卻說內室,桑月坐在椅子上低低的問:“大牛,你說她來做什麼?”
莊大牛想了想:“會不會是親自來說,這親事作算?”
桑月搖搖頭:“這有什麼可說的?媒人已經過了話,難道她還會以爲齊家欲擒故縱不成?我想,她是不是想來要個說法?”
要個什麼說法呢?
莊大牛不明白,這事又不是齊家先提起,而且兩家的事也沒讓別人知曉,這要個什麼說法?
要真是這樣的話,這女子肯定不能娶。
他爹那性子,雖然人很好可也是個固執人。
這邊兩人在嘀咕着章潔芳的來由,一盞茶的功夫有人來叫他們,說章家姑奶奶走了。
桑月很好奇,一出來就問:“祖母,如何說呢?”
齊老夫人沉默了好一會才說:“清兒,這孩子是個好孩子,配你咄咄有餘。她提出不要任何聘禮與聘金,說是再嫁人不想讓別人看笑話,只是求我們用轎子接一下就行。
聽了這話桑月一陣傻眼:“祖母,怎麼突然變化這麼大?”
看孫媳婦這驚訝的表情,齊老夫人慈祥的解說:“她說其實她也是個命苦人,纔會年紀輕輕守寡,她想嫁進齊家是因爲她看中了你們夫婦的大方與你爹的實在。她說你們能對幾個庶叔如此大方,她相信不會餓着她。”
作爲在孃家的守寡女,當孃的有點弄不拎清、當嫂嫂的看來也不是那麼好說話,章潔芳在孃家應該不會太好過吧?
作爲女人,而且是一個還算想得明白的女人,桑月有點同情她了。
父子倆不發話,桑月只得繼續問:“祖母,那怎麼辦?難道真這樣接她進齊家?”
齊老夫人看了看兒子,經過一年多的休養,加上這段日子不知道那小郎中給他吃了什麼,她發現自己兒子的頭髮都變青了。
這樣的兒子,一個人還至少有二十年好活,真讓他帶着孩子過麼?
齊老夫人決定爲了這個兒子做點實在事:“人家這麼懂事,我齊家怎麼能輕待她?娶她進門,以後就是我齊家的大婦,如果太過簡單讓她以後怎麼與世家周旋?清兒,這孩子知書達禮,雖然家中不如我們齊家,可孩子品性不錯。這樣吧,娘給你作主,各色聘禮照辦、聘金八千八百八十八兩!”
八千八百八十八兩這個數,在魯州府雖然說不上有多大,但是對於一個二婚再嫁女來說,是絕對的看得起!
“娘…”
齊老夫人沒讓大牛爹說話,她搖搖頭:“你別說了,娘看人的眼光還是準的。也別說你不想成親了,大牛夫妻又要回柳湖鎮,這個家沒有個女主人,可不行。你娘我啊,是該享享清福的時候了。”
桑月見大牛爹還想說,她也開了口:“爹,我們這幾年是真的不能住在齊府,不是找藉口。祖母年紀大了,您就成個親吧,這樣祖母也有個人能陪着說說話。兒子是自己生的親,兒媳婦也得是自己的親兒媳婦才親,祖母,您說我說得對不對?”
什麼叫兒子是自己的親?
當然是自己的兒子才親,別人的兒子能親得起來麼?
齊老夫人雖然心裡怎麼也恨不起那個養子來,可是自從知道他不是她的兒子後,她的心無時無刻不都在想着親兒子麼?
齊老夫人笑了:“給你們幾年,不過等兩個孩子能脫手時,你們可得趕緊回齊家來,否則祖母會傷心。”
桑月雖然心裡沒底,可是嘴裡還是應了:“是,月兒一定把祖母的話記在心裡。”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有的事不是你打算好,就能實現。
齊家這兩天熱鬧非凡,一來是幫助商量親事的族人、一來是上門看望桑月這大肚婆的親戚。
齊家在魯州府雖然是大姓氏族,可是齊府卻是齊姓族人之中最富裕的人家。
因爲有錢,就奠定了桑月的地位。
坐在桂花樹下,九嬸婆笑呵呵的說:“我就說這孩子是個福相,你看沒說對吧?那天桑月家這小丫頭還說她一肚子的寶寶,當時我還樂壞了呢,以爲是個孩子話。哪知,這是吉言吶!”
“是一肚子的寶寶,姐姐肚子裡有好多寶寶!”正在玩耍的小丫頭一聽到說起寶寶二字,立即耳尖的接了話。
“哈哈哈~~這孩子還真有靈性,彷彿看得穿別人的肚子一樣!”九嬸婆被小韻兒的話引得開心大笑,她在想桑月這麼年輕,要一直生下去這不就是一肚子的孩子麼?
誰也不會去想,桑月會是多胞胎。
只有她自己卻心中一動:嘛嘛,莫不是她這回生的是雙胞胎?
她這可是第一胎,聽說頭一胎生起來非常痛,要是生兩個,那還不痛死她?
帶着這個疑問桑月等來客走後,立即把餘韻抓了過來:“韻兒,姐姐這肚子裡有幾個寶寶?”
餘韻大眼珠盯着桑月的肚子一字一句:“有好多,這回來了四個!”
“砰”,桑月跌坐在椅子上!
——這回來了四個,那下回還來多少個?
——小七,你家主子我完蛋了!
小七不情不願的迴應她:呸呸呸!什麼烏鴉嘴!自己嚇自己,小主子多幾個有什麼不好?
多幾個?
老孃又不是母豬,一窩就生一大串!
——嗚嗚嗚,到時我會不會痛死啊?
什麼人啊?
竟然擔心這樣的事?
果然它小七命苦,認了一個這麼不靠譜的主子!
小七嘴一撇繼續修煉去了:世上還沒聽說生孩子痛死的人呢!
莊大牛進來時,正好看到桑月腳一軟坐到椅子上,頓時他飛跑過來:“月兒,你哪不舒服?”
桑月笑得比哭還難看:“我哪都不舒服!”
這話一出莊大牛嚇死了:“快,我給你看看。對了,我去把小六找來!”
看他手忙腳亂的樣子,桑月終於恢復了正常:“行了,我沒有哪不舒服,剛纔太陽暈花了眼。對了,不是說要給爹那院子裡置辦些東西麼,我們去街上看看?”
想着她剛纔那模樣,莊大牛有點擔心:“你行麼?我怕你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