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娘認爲張荷花不敢回寨子裡了,畢竟寨子裡的張姓氏人還有人家有大姑娘呢。
雖然桑月不認爲這張荷花會有這等自尊,但在座的除了她這雜姓外,都是張家族人,她自是不會發表意見了。
更何況,這是她家大蠻牛的緋聞女友?
女人堆在一塊不是東家長西家短,就是誰家賺了錢、誰家姑娘訂了人家、誰家又準備去山下買媳婦的八掛了。
大家說說笑笑就是一上午,桑月終於也打出了一雙看得過眼的成品。
見天色已正午,她準備回家吃飯,可張大娘拉住了她:“你一個人回去做什麼?反正一會咱們接着做活,中午就在大娘這將就吧。”
聽莊大牛說他把張家幾乎是當半個家,想着每一回莊大牛打獵都帶着張大虎,桑月也就沒推辭了。
張家三個兒子,張大虎不在,張二虎與張三虎看到桑月還是有點靦腆,特別是二十歲的張二虎,一看到桑月那秀麗的容貌,連吃飯都有點不自然了。
雖然兩個小夥子也在她家吃過飯,但是桑月知道自己畢竟是一個女子,他們與自己一塊吃飯有點拘謹,也快快的吃了飯下桌。
吃過飯幫着張大娘收拾好碗筷,然後又幫着收拾了廚房,喝過茶坐了不一會大夥又回來了。
也不知道就這麼一餐飯的功夫,大青嬸子不知在哪聽說了這莊家分家的事。
“大牛媳婦,問你個事兒,聽說前幾天老莊家悄悄給大牛二牛分家了,這事可是真事兒?”
這分家都分了這麼多天了,寨子里人才知道到?
看來莊老爺子的保密工作做得還真不差啊?
不過要說這家分得還真是悄悄的,除了當事的一家人外,當時還真沒有人在。
桑月不知道這莊老爺子是個死要面子,本來說好了讓村長去主持分家,可這麼偏心眼的分家他怕被人家說三道四自己沒了臉面,就自己寫了分家條書,註明了分家條款,讓莊大牛過去按了手印,這事就算結了。
這分家之事,除了村長這個外人知曉外,其餘就沒人知道了。
那天莊大牛雖然覺得長輩太過偏心眼而不舒服,可是從孝道出發,他還能說什麼呢?自然是隻有同意了。
還真是世上沒有透風的牆啊,這事咋又透出去了呢?
是誰會說出去?莊大自是不會去與人說三道四了,要說恐怕也是他們那一屋子的人。
見幾位大娘大嬸子似乎都很有興趣,桑月真心爲莊大牛鳴不平,實誠的點點頭:“是分了,村長還給他們分了戶呢,就等着有空去了鎮上到衙門登記了。”
還得到衙門去登記?
寨子裡一般分家爲兩種:一是大分就是指兩家人特底分開,以後啥事也各管各;一種就是小分,明面上是沒分,可實底裡是真分了。小分比較有點優點,比如以後徵役,就是按戶頭算的。
可莊家要到衙門去登記,看來莊大牛心裡的特底的心涼了。
大青嬸子又問:“桑月,嬸子我可聽說大牛啥也沒拿着一分,不僅他爹孃留下的田全部給了二牛,而且就連他自己開的兩畝彼地,二牛他們兩口子都要去了?這可是真的?”
這話一出,衆人眼色頓時變了,阿山婆一擡頭:“大青家的,你在哪聽說這事了?這不可能吧?再怎麼着,大牛也是他們的親孫子,這老兩口怎麼着也不能由着二牛亂來吧?”
大青嬸子剛纔可是聽得一清二楚,於是頭一扭看向阿山婆:“嬸子,這有什麼不可能的?就老莊家那婆子,她是個心端正的人?要是她心端正,這些年大牛打來的獵物也不會大多都進了她的嘴;要是她心端正,大花也不會嫁給她家那個浪蕩子侄孫;要是她心端正,大牛也不至於到現在才得了個媳婦。”
寨子里人對莊老婆子是極看不起的,這山裡有後孃的不上一家兩家,可與她一樣當後孃的還真的少了。
阿山婆又看向桑月:“大牛媳婦,你大青嬸子說得可對?”
桑月覺得這沒什麼不可說的,於是點頭到:“嬸子沒說錯,不僅所有的田地被要走了,就連塊菜地都要走了,大牛就分着那幢老院子。”
聽到這話,大青嬸子一拍大腿:“這大牛是個傻的啊?什麼都沒分着,那分個什麼家?這老莊家我就說是個夠狠的,竟然這麼偏心眼兒!我本來還以爲這莊老頭沒啥本事,總算是讀過幾年書吧?可他這死老頭連點公平心也沒了?”
這時石嬸子輕哼一聲:“讀書?讀書人個屁用!那老莊有三十年前在老太爺子手裡,還能站得直說得了話,可到了他這一代,連親兄弟都不來往了,還讀書人呢!就他用一家子,要不是大牛他爹到失蹤前都幫襯着,還能留下那些田地?早就看透這些假模假樣的讀書人了!”
這莊家的事,大家也可能是見怪不怪了,大夥恥笑了一會後,便又叉開了話題。
桑月靜靜的聽着大嬸大娘們八掛,直到太陽朝西了,張大虎挑着一挑子東西進了門:“娘,我回來了。啊,這麼多嬸子都在啊?阿山婆…嫂子你怎麼也在?大牛哥已經回家了。”
“哦哦,大虎這是從哪回來,挑這麼多的東西。”
張大虎忙應:“昨天與大牛去了山中打獵,今早送去了鎮上,賣的銀子買了些家中用品,其餘的全給我爹撿了藥了。”
張家幾個兒子雖然都不錯,可大虎纔是家中的頂樑柱,看着張大虎的純厚,大家心中都覺得可惜了這個孩子.
桑月在大家好奇的詢問張大虎時,她已收拾好東西,與大家說了聲拿着東西就回家了。
莊大牛回到家見門鎖了正想找人,卻發現桑月已上了門口斜彼:“媳婦,你去哪了?”
桑月到了門口才說:“在張大娘家呢,今天回來的早呀。”
看到桑月手上的草鞋架子,再看她抱了幾雙打好的草鞋,莊大牛接了下來:“媳婦,你又去學打草鞋了?這草鞋一定是我的!”
這人是不是自信過了頭?
桑月鼻子一聳:“纔不是呢,別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