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的話自是有道理,只是如今的張柳芽與姑娘時的想法不一樣了。
如今在她的心中,男人有沒有錢是一回事,一個男人有沒有一個強壯的身子、沒有勤快的本性更是一回事。
張柳芽記得當年爲了給自己哥哥娶媳婦,又在自己親孃哄勸之下,她才嫁進王家給這個病秧秧的男人當媳婦。
雖說她嫁給王至生三四年,可就因爲自己相公那破身子,她連十回真女人都沒做過。
回想起自己當時會與一個小貨郎私奔,就是因爲他給了她想不到的快樂,所以與小貨郎偷一點情,她就上隱了。
因爲她頭一回知道做一個真正的女人,竟然是那麼快樂的事。
只是現在她才知道,一時的快樂,並不是一世的快樂,那個該死的男人騙了她,在享受夠了她時,竟然把她當雜草一樣扔了!
以後她張柳芽要嫁的男人,必定是一得選身體,二纔是選家世。
而且,她不會忘記報仇!
甚至她想,莊大牛武孔有力,在寨子裡誰也不敢惹他。
如果有了他的幫助,她一定能報仇雪恨,把那個畜生給殺了!
當然,張柳芽知道報仇不能急,只有幸福纔是她一輩子的事。
她知道只有嫁給莊大牛這樣的強壯男人,他們有力的雙臂,纔會讓她像個真女人!
等她擁有了幸福,她再好好的策劃報仇的事!
張柳芽現在認定莊大牛還很窮,甚至認定他之所以窮肯定是他娶壞了媳婦。
她認定一個家裡沒有一個能幹的女人,男人再能幹也是白費力氣。
她更認爲自己是個能幹的女人,張柳芽覺得有她給莊大牛當好家,憑着莊大牛是寨子裡最好的獵手,他們的日子一定能過得紅火。
不是張柳芽這麼自信,而是她太過了解莊大牛。
她認爲既然他有能力給他弟弟造屋子、娶媳婦,還有能力給妹妹整治二十兩銀子的嫁妝,難道還沒能力養活自己的一家人?
這不?別人都不敢種的棉花,他敢佃地種,那說明什麼?
想到這張柳芽心中抽了抽:果然,她的大牛哥就不是一般人,也不知她的大牛哥是初一堆什麼樣的牛糞給堆了!
越想到剛纔看到莊大牛那強壯的手臂,張柳芽的心裡就越冒火,恨不得把上就讓莊大牛把她抱在懷裡壓在身下,用那使牛的勁兒弄她…
別看張柳芽是個沒文化的農婦,可她的見識還真不少。
當年守寡之時,這裡規定女子只要在夫家守滿一年就可以離開夫家,回到孃家去了。
可自己孃家窮成那樣,張柳芽纔不會回去。於是她信誓旦旦要守大孝三年,而且要爲亡夫盡孝,這讓王老婆子很感動,畢竟她一寡婦拉扯三個孩子養大,就算王家有十五六畝地,也不容易。
如果不是她鬼迷心竅迷上了一個貨郎,張柳芽知道自己絕對不會走到那一步。
既然回來了,她告訴自己再也不會犯錯了!
此時見婆婆對自己的臉的關心,張柳芽心中還是被感染了:“嗯,我聽孃的話,絕對不會胡亂把自己嫁了。娘吃的鹽比芽兒吃的米還多,娘肯定不會說錯。”
王婆子一聽也開心感覺這兒媳婦病了一回後,更是越加聽話,頓時笑呵呵的說:“你放心着,娘一定會把你當個女兒一樣風風光光的嫁了。當然,這人選我一定會讓你自己看過,讓你覺得滿意了再定。”
人選自然不用她選,可這嫁妝自然得由她出。
張柳芽一有感激的看着王家婆婆:“謝謝娘爲芽兒着想,這事還早着呢,以後再說吧。我去燒火做飯了,一會小叔從地裡回來肚子要餓類。”
說起小兒子,王婆子就更舒心了:“去吧去吧,昶兒他出去地裡半天了,恐怕這會肚子真餓了。哦對了,雞籠裡今日好似有雞生蛋了呢,中午做個醬子蛋羹下飯吧,好讓昶兒多吃上一碗飯。”
小兒子王尚昶可是王婆子的寶貝,大兒子自小生下來就身子弱,本以爲早點給他成個家也能留下個一男半女承繼香火,哪知他還是沒捱過。
現年十六歲的小兒子就不一樣了,自小就長得個牛犢子似的,現在更是長成了個壯實的小夥兒。又是得了大兒子七年才懷上的二胎,王婆子自是把他看得很重。要不是她男人死得早了,這小兒子王婆子肯定不捨得他種地了。
張柳芽自是知道小叔子得婆婆的偏心眼,但是這也沒辦法的事,以後這個家還得靠他撐着,王婆子還得靠他養老。
“好嘞,我這就去。”
輕快的答應了一聲,張柳芽進了廚房。
莊大牛看看要翻的地不多了,於是就想着遲點回去吃飯,一個上午就把它翻完,下午好把牛給了自己大姑家。
於是他連喝水的功夫也省了,頂着太陽吆喝着牛,在地裡來來回回。
旁邊的農戶看他這麼拼命,同樣是種棉花的農戶走田邊過時在叫他:“大牛,這種棉花也不差個一天半天,可別這麼拼命啊,這時節中午可熱了。”
這都快五月了,天氣着實熱了。
可渾身是勁的莊大牛卻不覺得有多累:“黃叔,你收工回家吃飯了?我這就餘下一點點地,翻完了下午就省得再來了。”
叫黃叔的正是莊大牛與他買棉種的人家,他已經種了好幾年棉花,是個經驗豐富的老棉農了。看到這一大片的地,他停下腳步問:“大牛,你種這麼多棉花,就不怕收成不好?”
棉花是貴,可是難種啊。
這一畝地種得好也不過一百多斤,要是年歲不好蟲害多,這就難說了,所以黃叔還真是關心他。
莊大牛已經聽自己媳婦說了,這棉花要高產不難,只要做到幾點就行。
於是他樂呵呵的說:“黃叔,既然種那就多種點,一點點的種也沒多大意思。您老今年準備種多少啊?”
黃叔站在一棵樹蔭下,說起了種棉花之事幹脆坐下來抽筒煙了:“我還是種兩畝,我家地不多,兒子一大分了家,這地就更散了。現在我與老婆子跟着大兒子過,這兩畝地是我們兩老的零花銀子,吃飯有兒子的地,我就在這弄些零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