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子見鬼的事兒並沒有完。就在海亮爲他治療以後的當天晚上,他又看到了那張蒼白的臉。
本來憨子已經沒事了,傍晚的時候甦醒了過來,服用海亮的藥以後精神漸漸恢復了正常,張建國從工地的食堂裡幫他打了飯。
哪知道剛剛放下碗筷,他又嚎叫起來。
這一次比傍晚還要厲害,他忽然臉色變了,變得恐懼無比:“娘啊!”一聲大叫,顧頭不顧腚,紮在了工棚的土炕上,顫抖地就像一隻受了驚嚇的貓。
“哎呀!你放過俺吧,俺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求求你別鎖俺,別鎖俺啊——”
憨子一個勁的慘叫,眼睛死死盯着帳篷口,把陪着他吃飯的幾個民工嚇得莫名其妙。
“憨子,你咋了?你咋了啊?到底看到了啥?”
幾個民工的眼睛也一個勁的在帳篷裡掃,卻什麼也看不到,只有清風吹動帳篷口的聲音,嗚嗚啦啦地響。
憨子說:“一個女人,她要鎖我走,嘴巴上有一粒黑痣,建國哥,快去……把海亮哥叫來,她害怕海亮哥,去叫海亮哥啊!”
憨子都魂不附體了。
張建國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這麼匪夷所思的事兒,他不知道憨子看到了啥。
但卻不敢怠慢,立刻衝進了王海亮的帳篷,將王海亮又拉了過來。
王海亮走進帳篷,利用相同的辦法,還是刺了他的穴道,喂他吃了兩粒藥丸,憨子才安靜了。
他的神經兮兮把工地的人搞得擔驚受怕。
山裡人本來就迷信,憨子這麼一鬧,大家全都被感染了。
張建國說:“海亮哥,憨子一定是撞邪了,不如俺去燒香磕頭,幫他許願吧。”
王海亮說:“扯淡!鬼神的東西怎麼可信?都是唬人騙人的。憨子不是撞邪,應該是有病,腦袋裡出現了幻覺。”
“可憨子說的惟妙惟肖,就跟老實嬸一模一樣,那是咋回事?他可從來沒見過李老實的女人啊?”
海亮說:“天才知道怎麼回事,但我知道,憨子一定是病了,他的腦袋裡應該有個瘤子。只不過那個瘤子長在腦顱裡,根本就沒法取出來。這是他呆傻的原因之一,也是他患有羊角風的原因。”
“你的意思,憨子是因爲腦子裡有個瘤子,產生幻覺纔看到了死去的老實嬸?這也……太巧了吧?”
海亮的話讓張建國無法相信,就是海亮自己也覺得這個理由過分牽強。
還好憨子只是鬧了一會兒,就沒事了。
幾天以後,他身體竟然徹底恢復,服用了海亮的藥,第二天就頭腦清醒了,第三天就跟常人一模一樣。
他完全甩去了病態,變得健步如飛,幫着工地的大師傅做飯,挑水砍柴跟從前一樣有力,走起路來腳步也虎虎生風。
再問起他見鬼的事情時,他自己也想不起來是咋回事。
…………
大梁山出現老實嬸鬼魂的事情並沒有完,憨子只是一個開端。
他這邊剛剛恢復過來,張柺子哪兒又出事了。
因爲張柺子和喜鳳嫂也看到了老實嬸的鬼魂。
這是一件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那天晚上,天色已經黑透,張柺子跟喜鳳嫂要睡覺了。喜鳳嫂到茅廁去提尿盆。
鄉下就這樣,莊戶人家每天夜裡睡覺前必然要往屋子裡提尿盆,方便的時候不用上廁所。
鄉下人的廁所大多在院子裡,夏天還好點,冬天光着身子下炕,到廁所撒泡尿,再回來的時候,屁股都凍掉了。
還有的女人膽子小,半夜不敢出門,所以大家都有往屋子裡提尿盆的習慣。
晚上,喜鳳嫂走進了茅廁,立刻有了撒尿的衝動,於是解開褲子蹲下,茅廁裡發出一股小河流水的聲音。
尿完以後她提上了褲子,剛剛抓起尿盆,一件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忽然,一條白影在她的眼前一閃而過,緊接着,一張女人蒼白的臉頰出現在她的面前。
那女人面白如紙,眼睛是血紅血紅的,嘴巴一張,露出一口獠牙,雙手一伸住了喜鳳嫂的脖子。
喜鳳嫂看得清清楚楚,那女人十指如鉤,每一根指甲都跟刀子一樣的鋒利,好像能刺穿人的心臟。
猛然被女人抱住,把喜鳳嫂嚇得拉了一褲子“熬!”地一嗓子,女人的腦袋轟隆一聲。差點暈死過去。
“柺子哥!他爹!救命啊!救命啊!”喜鳳嫂竭斯底裡慘叫起來。
喜鳳嫂的聲音又尖又細,不但震驚了張柺子,張灣村半道街的人也嚇得渾身一抖。
張柺子在*點裡盤點貨物,女人一聲尖叫,他預感到了不妙,抓起柺杖向外跑,一溜煙地衝進廁所,抱住了喜鳳嫂的身子。
“他娘,咋了這是?咋了?”
喜鳳嫂渾身篩糠一樣顫顫抖抖,指着眼前的白影子嚎叫道:“他爹……鬼呀……那鬼抓俺!!”
張柺子也吃了一驚,最近,山上憨子見鬼的事情在村子裡傳得沸沸揚揚,搞得人心慌亂。
鄉下人是比較迷信的,一聽說有鬼都不敢出門,喜鳳嫂也受到了感染。
喜鳳的樣子恐怖之極,一頭扎進了張柺子的懷裡,抽抽搭搭哭起來。
張柺子聞到一股臭味,這才知道女人嚇得都拉屎了。
他仔細看了看喜鳳嫂指着的那條白影子,暈!那隻不過是一件洗淨的衣服,涼在院子裡的衣架上。
因爲夜風很涼,風一吹,衣服來回的擺動,喜鳳嫂走出茅廁的時候,一腦袋撞在了衣服上,白衣服包住了她的頭臉。
因爲害怕,她就覺得是一個女鬼抱住了她。
張柺子趕緊安慰媳婦,說:“不怕,不怕,只不過是一件衣服而已,不信你看看。”
喜鳳嫂嚇得不敢看,搖着頭說:“俺不,分明是鬼,她的臉是白色的,眼睛是紅色的,十根手指跟豬肉鉤子一樣長。嘴巴一張滿嘴的獠牙,她要吃了俺……她的嘴角上還有一顆美人痣,分明是老實嬸啊。”
喜鳳嫂描述得惟妙惟肖,張柺子噗嗤笑了,說:“喜鳳,你被山上的憨子感染了吧?那有鬼,不信你看看,分明是一件襯衣嘛。”
喜鳳嫂大着膽子看了看,果不其然,剛纔抱上她的,只不過是兩隻衣服袖子,那件衣服還在衣架上隨着夜風來回地晃盪。
喜鳳嫂吁了口氣,拍了拍碰碰亂跳的小心臟,瞧這一泡屎拉的,真叫個冤枉。
她說:“柺子哥,你別走,陪着俺上廁所。”
張柺子問:“你不剛從廁所出來嘛?”
喜鳳說:“人家嚇得拉褲子了嘛。”
張柺子噗嗤一聲笑了,只好在外面等,等着喜鳳嫂將褲子退下來,將屁股擦乾淨。然後陪着女人進了屋子。
走進屋子以後,女人還是驚魂未定。
不應該啊,分明是個女鬼啊,俺看得清清楚楚,怎麼忽然就變成了一件衣裳呢?
女人心有餘悸,一個勁的往男人的懷裡拱,抱着張柺子不撒手。
張柺子也抱住了喜鳳嫂,愛撫她,親她,吻她,把女人使勁往懷裡攬。
爲了平息女人的恐懼,張柺子決定安慰她一下,抱住女人的身體,將喜鳳嫂壓在了身下……
果然,這麼一鼓搗,那種爽快立刻代替了恐懼,張柺子跟喜鳳嫂同時哼唧起來。
就在兩個人即將爆發的時候,忽然,喜鳳嫂發現張柺子的臉色變了,男人的面目開始猙獰,嘴角上露出一股陰森的邪笑。
男人忽然從女人的身上爬了下來,動作飛快,一下子跳上了窗戶,又從窗戶上跳下來撲上了土炕。揪着喜鳳嫂的頭髮,啪啪就是兩巴掌。一邊打一邊罵:“你個賤人,偷人養漢子!不知廉恥!
張柺子,是你,是你殺了俺,俺要讓你血債血償,上你的身,打你的女人,老孃虐死你們兩口子!”
張柺子的聲音又尖又細,根本不像個男人,他的動作也非常的靈巧,好比一隻猴子,上躥下跳,一點也看不出瘸腿的樣子。
男人的忽然轉變,把喜鳳嫂嚇得魂飛魄散,她擡手捂住了臉,驚恐地問:“柺子哥?你咋了?你別嚇俺?”
女人感到了不妙,立刻大喊大叫起來:“來人啊!救命啊!柺子哥撞邪了——”
張柺子的確撞邪了,他跟從前完全變成了兩個樣子。男人面目猙獰,眼睛裡飛出一道精光,把喜鳳看得連連打寒戰。
“柺子哥,你咋了?你咋了啊?”
張柺子不顧女人的反抗,一撲而上,揪住女人啪啪又是兩巴掌。
打了她的臉還不算,又開始抽女人的屁股,一雙乾枯的老手非常有力氣,把女人的屁股打得呼呼山響,餘波盪漾。
喜鳳嫂疼得一個勁的嚎叫,她想掙脫,卻怎麼也擺不脫張柺子的那雙手。
她像狗一樣逃竄,在土炕上爬來爬去,張柺子追上她,每一巴掌都準確無誤落在她的身上。
男人的巴掌用盡了力氣,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把喜鳳嫂的屁股打得萬紫千紅,陽光燦爛。
男人徹底瘋了,喜鳳嫂不知道張柺子撞了哪門子邪,本來溫柔如水的丈夫爲什麼會變成一個自己不認識的惡魔。
把喜鳳嫂打夠了,張柺子沒穿衣服,鞋子也沒穿,打開房門走上了大街,一邊走一邊嘻嘻哈哈地笑。
他的聲音根本不像個男人,完全就是個女人,笑一陣哭一陣:“俺滴天啊,俺滴地兒啊,俺滴命好苦啊……
張柺子,張大毛!你們害了俺男人,也害了俺,俺要找你們索命,索命啊,俺要把大梁山的人斬盡殺絕……”
張柺子胡言亂語,把村子裡的人都驚醒了,很多人不知道發生了啥事兒,走出家門去看。
這一看不要緊,一個個又好氣又好笑,只見張柺子沒穿衣服,渾身光溜溜的,瘦的像把乾柴,一對白腚亮光閃閃。
如果不是夜色太黑,他身上的零件就會一覽無遺。
很多女人立刻扭過了臉,不好意思再看。
大梁山的男人大多不在家,有的上山修路,有的參加了運輸隊,整條街都是女人,張柺子這是傷風敗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