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狗特意打扮了一下,戴上了軍裝帽,身上的衣服也煥然一新,到張柺子的*點買了五斤上好的點心,一搖三擺來到了大梁山小學。
他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正是傍晚時分,學生們已經下課了,帶娣跟芳芳也已經下課。
今天的芳芳沒在學校裡面,而是在學校外面。
學校外面的山坡上有一塊空地,非常平整,芳芳覺得閒着可惜,於是將那塊空地開出來,打算種菜。
她是學校裡唯一的國辦老師,有工資的,而且在三個老師中,工資最高。
閒着也是閒着,種點菜,至少可以自給自足,白天累個半死,夜裡也就不思不想了。
芳芳真的很苦,她今年二十二了,前年冬天來到大梁山的時候,她還不滿二十歲。
她的身材已經成熟,早就有了戀愛的衝動。如果不是戀愛的荷爾蒙分泌過剩,當初,也不至於被張二狗騙得那麼慘。
來到大梁山這兩年,她的日子一直很平淡,每天除了上課下課,再就是備課,很少走出學校。
她喜歡過三個男人,第一個是張二狗,當然,那時候張二狗騙了她,將她當成了擊敗高老闆的工具。從哪兒以後,她對張二狗只是恨,再也提不起那種興趣了。
她喜歡的第二個男人是憨子。
他喜歡憨子,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因爲心裡愧疚。
當初,就是因爲她,張二狗才讓憨子傾家蕩產,妻離子散的。
憨子的爹老高被判入獄,氣死在了看守所裡,他的老孃也吊死在了一座廢棄的木屋裡。
憨子流離失所,不得不來到大梁山,跟着王海亮修路。
芳芳想補償憨子,用自己的一生補償他,寧可做牛做馬,也要還清一身的孽債。
可憨子根本不再搭理她了,兩年的時間不跟她見面。
芳芳到工地上找過憨子,也試圖鑽進男人的被窩,可憨子每次都將她推開,而且還咬她,將她咬的遍體鱗傷。
男人跟她有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已經到了水貨不容的地步。
芳芳覺得自尊受到了傷害,以後也不再搭理憨子了。
芳芳喜歡的第三個男人,就是王海亮。
她喜歡王海亮,完全是出於感激和敬佩。
失落無助的女人就是覺得海亮哥親,每一次被人欺負,都是海亮幫她出頭,有什麼困難,也總是海亮幫着她解決。
在大梁山,所有的村民都知道海亮把芳芳當做了妹,芳芳也把海亮當做了哥。
那些潑皮無賴懼怕王海亮,所以也不敢對芳芳產生幻想。
漸漸的,芳芳把這種感激,感動還有敬佩完全化作了愛意,傾注在了王海亮的身上。
他喜歡看着海亮哥笑,看着他堅毅的身板發呆,每天早上海亮騎摩托到工地上班,她必然會站在校門口等着。
看着海亮過去,衝她微微一笑,她才走進教室上課。
每天傍晚工地下工,王海亮騎摩托車回家,芳芳還是站在校門口等着看着。
一天兩次,兩年的時間風雨無阻。
時間長了,她落下了病根,一天看不到海亮哥從校門口路過,她就渾身不舒服,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幹啥都沒精神。
她不敢奢望嫁給海亮哥做媳婦,因爲海亮有了玉珠,玉珠帶她跟親姐妹一樣。
她不可能跟自己的閨蜜去搶男人。
她只能把這種愛深深埋藏在心裡。
這兩年,隨着生理的成熟,芳芳也有了自摸的衝動。
每天晚上,她的腦子裡都是想若菲菲,想着跟男人糾纏的樣子。而腦海裡的那個男人一直是王海亮。
她躺在棉被裡,渾身燥熱地不行,胸口也高低起伏,不斷地在辦公室的土炕上扭曲。
她幻想海亮哥親她,摸她,吻她,男人跟她在炕上一起盪漾,一起顫抖……從土炕的這邊滾到那邊,又從那邊滾到這邊。
扭曲過來,再扭曲過去,身上的衣服就挺光了。
她的手就在自己的身上來回劃拉,摸到哪兒,哪兒就燃起一片火。
女人氣喘吁吁,香汗淋漓,直到被一道閃電劈中,那股電流從脊背跟腦海裡流過,渾身哆嗦成一團,雨果天晴的舒暢瀰漫在心頭,方纔作罷。
每次盪漾過後,芳芳總是在棉被裡盈盈地哭。
她覺得自己是在犯罪,也是對玉珠姐的背叛。
爲啥會那麼舍不下海亮哥呢?爲啥不能自制?
所以她咬咬牙,儘量不去想着王海亮,可越是不想,王海亮的身影在她的腦海裡越是清晰。
最近的芳芳十分糾結,每次見到玉珠,她的眼光都不敢跟玉珠相碰,擔心女人窺探到她心裡的秘密。
儘管她的心裡非常嫉妒玉珠,恨不得掐死她。儘管現在她依然是處子之身。
張二狗提着點心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芳芳正在整理菜地。
二狗一眼瞅到了芳芳,嬉皮笑臉走了過來,熱情地跟她打招呼。
“芳芳,鋤地呢?”
芳芳沒有搭理他,仍然鋤自己的地。
芳芳說:“張二狗,你來幹什麼?”
張二狗說:“我想你,想見見你。”
芳芳怒道:“你又憋什麼壞水?又想陷害誰?”
二狗說:“芳芳,我在你心裡就這形象?好像我張二狗是天生的壞人。”
芳芳說:“你就是天生的壞人,你頭上長瘡,腳下流膿,你都壞到底了,有話說,有屁放!”
張二狗卻一點也不生氣,說:“芳芳,男人不壞,女人不愛,能嫁勞改犯,不嫁窩囊蛋,我知道你現在還在記掛着憨子,那個傻子有啥好?
你嫁給我吧,我張二狗保證一輩子對你好,一輩子對你不離不棄。”
芳芳說:“滾!張二狗,俺嫁豬嫁狗,也不會嫁給你,你別癡心妄想了。”
張二狗道:“那你就把我當做豬狗,嫁給我吧,芳芳我錯了,真的錯了,當初就不該利用你,我張二狗對天發誓,以後如果對你不好,天打雷劈!”
賭咒不靈,放屁不疼,張二狗就喜歡信口開河,賭咒發誓。
能夠娶到這麼漂亮的大姑娘做媳婦,天打雷劈又何妨?當初我咋那麼傻,沒看出芳芳的好?
芳芳說:“滾吧你,你豬狗不如……。”
女孩子不鋤地了,提着鋤頭要返回學校去。
張二狗一看不好,竟然撲通衝芳芳跪了下去,一下子抱住了女人的腿。
他嚎啕大哭起來:“芳芳!我真的錯了,你原諒我吧,我以後要改過自新,重新做人,你就當幫着一個失足青年改過自新,不讓我失落,救救我吧。沒有你,我一天日子也過不下去了。求求你……嗚嗚嗚……。”
張二狗抱着芳芳大放悲聲,將芳芳的心給哭軟了。
芳芳的眼睛一酸:“張二狗,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你真的喜歡俺?”
張二狗說:“真的,我對你的喜歡,天地可鑑,只要你跟我,以後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
芳芳仰天嘆口氣,不知道應該不應該接受張二狗的求婚。
他喜歡王海亮,可又得不到,這種煎熬的日子真的很難受。
還不如隨便找個男人嫁了,成個家,對海亮哥也就不思不想了。
既然不能嫁給海亮哥,那嫁給誰不是嫁啊?是個男人就行,是個帶把的就行。
芳芳含着淚咬咬牙,說道:“好,既然你真的想娶俺,那就選個日子,明媒正娶,先說好,俺可沒有嫁妝。”
張二狗一看有門,立刻欣喜若狂:“我要的是你的人,根本不是你的嫁妝,放心,我以後會讓你滿意的。”
男人的話不多,卻鏗鏘有力,讓芳芳看到了希望。
“那好,你回家準備吧,到了日子,俺自然會跟你走。”
“真是?”張二狗驚喜起來。
芳芳沒說話,點點頭,她的表情平淡無奇,看不出一絲興奮的樣子。
張二狗樂壞了,連滾帶爬衝出了菜地,一邊跑一邊說:“你說話算話,我這就回家準備,三月初三是好日子,咱們就定在這天,初三那天,我找人過來擡你,我要吹吹打打明媒正娶,將你擡進我家,跟你好一輩子。”
張二狗因爲興奮,差點栽一個跟頭。爬起來身上的土也顧不得拍去,一溜煙地跑回家準備去了。
就這樣,芳芳和張二狗的親事很快定了下來,婚期是三月初三。王母娘娘生日這天。
芳芳要出嫁了,這件事就像一場驟風,一天的時間不到傳遍了大梁山的角角落落。
張二狗逢人就說,芳芳要跟他成親,他要娶大梁山最美的村花。
他的話就像長了翅膀,當天下午就傳到了大梁山的修路工地。
當王海亮聽到這消息以後,立刻大吃一驚。
他不知道女孩搭錯了那根筋,爲啥要嫁給村裡最不像話的無賴。
海亮沒有心思幹活了。整天沒精打采。
憨子聽到這個消息以後,同樣沉默不語,沒精打采。
第二天傍晚下工的時候,海亮騎着摩托路過學校的大門,專門跑進了芳芳的辦公室。
他進門就問:“芳芳,聽說你要嫁給張二狗,是不是真的?”
芳芳咬了咬嘴脣,點點頭嗯了一聲,那聲音就像一隻拍了個半死的蒼鷹。
王海亮顧不得擦去一腦門子汗,怒道:“爲什麼?張二狗可是無賴,他從前害得你還不夠慘嗎?你吃錯藥了?!!”
王海亮暴跳如雷,差點抽她一記耳光。
芳芳眼睛一眨,一雙淚珠滾滾下,說道:“俺有什麼辦法?你以爲俺願意?俺到了成婚的年紀,早該嫁人了!”
“可你不能嫁給張二狗!”
“爲什麼?”
“嫁給張二狗,那……憨子咋辦?”
芳芳說:“憨子是傻子,他不會喜歡俺的,俺也不會喜歡他……他就是個飯桶。”
“你住口!”王海亮怒道:“憨子沒你想的那麼沒用。他是個男人,是塊寶玉,你卻把他當成了石頭……告訴你,離開這村,以後就沒這店了,離開憨子,你會後悔……”
芳芳也怒了,嚎叫一聲:“可俺不喜歡他!”
“那你喜歡誰?”
芳芳脫口而出:“俺喜歡你!!你能娶俺嗎?”
王海亮一聽,機靈靈打了個冷戰,站在那兒半天沒動彈,他蒙了……。
(本書是塔讀文學簽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