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路非常長,汽車開了四個多小時才徹底擺脫大山,走出大山以後就是一馬平川,路線一直向着西方開進。
整整走了三天三夜,還是看不到大草原的影子。
車篷的外面劃拉劃拉響,除了輪胎的噪聲就是壓過積雪的聲音。整條公路上連條鬼影子都沒有。
車上的人都困了,獵狗黑虎也昏昏欲睡。帶娣靠在海亮的肩膀上,顯得痠軟無力。
女孩子吐氣如蘭,她的樣子極其俊美,一下子就讓海亮想起了死去的二丫。
二丫掉下幽魂谷整整十年的時間了,不知道她在天堂過得好不好?
帶娣跟二丫一樣,都是一張瓜子臉,女孩的睫毛很長,閉上眼的時候,睫毛可以覆蓋到顴骨上,好像是熟睡中的踏雪公主。
王海亮的心裡一動,他有點控制不住,趁着四周的幾個醫生沒注意,低下頭在帶娣的嘴脣上深深吻了一口。
他不知道自己爲啥要親她,或許是哥哥對妹妹的那種疼愛,或許是他把她當成了二丫。
帶娣閉着眼沒有動彈,女孩子的臉頰卻紅透了。
她是在裝睡,也是故意讓海亮親她。
王海亮發現帶娣的臉紅了,他的臉也紅了,他知道帶娣沒睡。非常的尷尬,恨不得抽自己一記耳光。這樣會讓帶娣誤會的。
帶娣突然睜開了眼,抿嘴一笑,說:“海亮哥,被俺逮到了吧?你喜歡俺,你親俺……。”
王海亮結結巴巴道:“哪兒的事兒,你誤會了,我幫你趕蚊子。”
帶娣小嘴巴一撅說:“騙人!大冬天的,哪來的蚊子?”她一下就扎進了海亮的懷裡。
可王海亮卻無情地又把她推開了。
帶娣沒有介意,反而撩了一下前額的秀髮笑了,心裡甜蜜蜜的。
汽車繼續向前開,不分白天和黑夜,外面的天一直是霧濛濛的,一些似雲非雲,似霧非霧的東西漂浮在半空中,看不到太陽,也看不到陽光。
腳下的路好像故意爲他們修的一樣,向前開幾百裡沒有人煙,又開幾百裡,挑開帳篷看看,還是沒有人煙。
汽車開呀開,讓海亮想不到的是,這車竟然一直開了將近一個禮拜的時間纔到目的地。
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幾個人都不會走路了,渾身痠痛。
海亮問了一下那個司機:“大哥,這是那兒啊?什麼地方?”
司機說:“阿勒泰山……”
“……”王海亮嚇了一跳,這才知道李秘書騙了他。
這裡離開烏魯木齊都一千多裡了。
把王海亮驚得只咋舌頭,我曰他妗子,李秘書那個豬腦子,他的地理一定是數學老師教的。
海亮怎麼也想不到李哥會把他領到這個鳥都懶得拉屎的地方。
前面一眼望不到邊都是雪地,野地裡的雪都有膝蓋那麼深。這恐怕是國內最嚴寒的地方了。
王海亮後悔極了,知道上了李秘書的當,可是後悔也晚了,只能先安頓下來再說。
天眼看就要黑了,夜幕籠罩了下來,氣溫相當的低,耳朵差點凍掉,幾個人呼呼哈着熱氣。
還好道路上有人等着他們,那幾個人的穿着都跟海亮他們不一樣,花花綠綠,一定是當地的牧民。
一個老者走了過來,親切地跟他們握手,一個勁地念着:“亞克西,亞克西。”
王海亮傻了眼,他不懂這邊的方言,這個地方是多民族的聚集地,很多民族都居住在這裡,魚龍混雜。
爲首的一個老人,是個精瘦的白鬍子老頭,非常的好客,要跟海亮擁抱。王海亮沒辦法,就跟他抱在了一起。
老人喜歡抽菸,是那種很長的煙鍋子,能當打狗棍使。
他精通漢語,拉着王海亮的手親熱地不行。說自己叫買買提,早就給他們安排了住處,現在就可以住下。
王海亮沒辦法,這裡的醫生是不能扎堆的。
所有的醫生,都有自己的任務,聽從上面的安排。他跟帶娣就被安排在了這裡。
因爲車上的醫生還要到其他地方去,司機說,三個月以後這裡的災情解除,再過來接他們走。
王海亮更加傻眼了,氣得無話可說。
可這是命令,無論海亮怎麼爭辯也沒有用,上面就是這麼安排的,現在是僧多肉少,只能把醫生分開,到不同的地方去。
汽車緩緩開走了,海亮只好跟着買買提老人來到了他們的住處,那是一片圓圓的帳篷羣。
牧民都住帳篷,因爲帳篷比較容易移動,他們每年放牧都要大遷徙,遷徙一次帳篷就要移動一次。
總的來說,王海亮的生活立刻陷入了窘迫,到了萬劫不復的苦難中。
還好海亮是個隨遇而安的人,什麼困難都經歷過,只好住了下來。
王海亮剛一下車就準備立刻幫着難民診治,讓買買提老人聯繫那些生病的人。
可買買提老人卻笑笑說:“不忙,不忙,你們遠道而來,是我們最尊貴的客人,應該先吃飯,吃過飯好好歇一歇,然後再爲牧民看病也不遲。”
就這樣,他跟帶娣被安排在了一頂嶄新的帳篷裡。
裡面還挺暖和,竈火裡燃燒着牛糞,外面的煙囪汩汩冒着濃煙。
只有一間帳篷,這個怎麼睡啊?孤男寡女,王海亮有點發愁。
最後,帶娣想了個辦法,說:“兩個人可以中間吊一條布簾子,一個睡這邊,一個睡那邊,就互不干擾了。”
王海亮說:“胡扯!身體沒幹擾,可是心裡有干擾啊,夜裡一個大美女就睡旁邊,能睡得着纔是怪事?”
帶娣噗嗤一笑說:“只要咱們心如止水,就什麼也不用怕,你可千萬別企圖欺負俺哈。”
王海亮說:“我怕你欺負我。”
兩個人都累壞了,急需要睡覺,草草吃了點東西,就在地上打了地鋪
那條布簾子非常的薄,只要他一翻身,滾過去,那邊就是帶娣的棉被。
暗夜裡,他聽到了女孩解衣服的聲音,悉悉索索響,他的耳朵就跟貓頭鷹一樣直愣起來,恨不得將布簾子燒個窟窿,一眼看到那邊去。
王海亮沒打算想這個,可腦子就是不聽使喚,根據女孩解衣服的聲音,他可以感覺到帶娣先是解開了外面的鴨絨小襖,因爲他聽到了拉鎖鏈的聲音。
然後是扯毛衣,再然後脫的是棉褲。
山裡的女人跟男人一樣,大多喜歡果睡,因爲穿着衣服睡覺不習慣。
即便解不光,冬天鑽棉被裡也會穿着秋衣秋褲,大棉襖大棉褲在被裡折騰不開,腿都沒法蜷。
地鋪上鋪了厚厚的羊皮褥子,可冷風還是一個勁的往棉被裡鑽。
這一晚海亮睡不着了,他又想起了玉珠……七八天沒有見過媳婦,渴望地不行,玉珠不在身邊,只能一個人暖冷被窩。
從前在大梁山,海亮是沒有暖過冷被窩的,都是玉珠幫她暖。
每次都是媳婦將被子焐熱,他才進去,那感覺真叫一個爽。
男人有媳婦真好……。
現在,他的身邊不是玉珠,而是帶娣,海亮的心裡突突跳開了,那種慌亂就跟他第一次將二丫按倒在山洞火堆旁邊的時候差不多。
帶娣躺在那邊也睡不着了,折騰過來折騰過去。
她的臉蛋也紅紅的,心跳開始加速,空氣中瀰漫着男人的味道,王海亮雄壯的氣味散發在空中,呼吸進鼻孔,鑽入肺腑,讓她心曠神怡。
她渾身焦躁起來,心裡好像有三五八隻兔子那樣一個勁的亂蹦。
她多想海亮哥挑開布簾子,一下翻過來,將她拉進懷裡啊?
現在是在千里之外,家裡的玉珠姐也是望塵莫及,這是她千載難逢的機會,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她使勁壓抑着那種衝動,少女的羞澀讓她忘乎所以,這種事兒女孩子怎麼能主動呢?你個笨蛋,過來啊,快過來啊……。
帶娣的心裡呼喚着,吶喊着,沉醉着……
海亮可能是太累了,那邊傳出了輕微的鼾聲。
帶娣非常渴望過去,可她知道,海亮哥會不樂意。
從前,她兩次引誘過他,可男人兩次都拒絕了,
她無法經受的住這種考驗。
女孩子的手到底沒忍住,伸出了棉被,一點一點穿過了簾子,在海亮的這邊一個勁的劃拉。
她感覺着男人的睡姿,判斷着他身體的位置……摸到了……上面應該是臉膛,中間應該是肚子,下面應該是腿。
她的手不由自主摸向了海亮的位置,進一步,挪一挪,心裡發燒似火灼。
猛地,她摸着了一個圓乎乎的東西,軟綿綿的,熱乎乎的,雖然只是指尖碰到了,可是那種感覺卻是實實在在的。
她覺得自己摸到的東西一定是男人的手臂,心裡踏實了很多。
帶娣覺得自己摸得有理。
自古以來,無論是唐宗宋祖,還是秦皇漢武,不論是你是將相王侯,還是平頭百姓,只要你是人,根本無法忍耐異性的那種吸引。大英雄更是愛江山更愛美人。
王海亮也不例外,海亮哥是英雄,俺是美人,英雄都是愛美人的。
這麼一想,女孩的心裡就不再慌亂了,手又向着這邊探了探。
她害怕海亮哥醒過來,可是又怕海亮哥醒過來,那種溫乎乎,結實的感覺更是讓她的心裡狂跳不已。
她只是摸摸他,沒打算把海亮哥怎麼樣,就那麼摸來摸去,摸來摸去,倆眼皮一個勁的打架。最後徹底合上了眼。
睡夢裡,帶娣感到海亮撲了過來,男人揭開了她的被,抱上了她的身體……。
男人寬大的嘴脣彷彿親吻了她的臉,撕咬了她的扣子,抓住了她的小手,一個勁的往她胸口上摸……。
暗夜裡,帶娣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呢喃聲。
直到睜開眼才發現,原來是自己做了個夢,她身上的衣服是完好的,海亮哥也沒有鑽進來。
怎麼會做這麼奇怪的夢呢?藉着黎明的曙光,帶娣往那邊看了看,這麼一看她氣得笑了。
原來自己昨天夜裡摸的那個東西,根本不是海亮哥的手臂,而是一個……熱水杯,裡面裝滿了鮮奶。
她被一個奶瓶子給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