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鬼獒本來就是大癩子狗場出來的,年紀不大,還不到一歲。
它的個子也不大,但是爆發力跟兇猛程度遠遠超過了中年人的想象。
五條訓練有素的警犬根本沒拉開架勢,甚至鬼獒的臉都沒有看清,脖子就斷了。
警犬們心有不甘,也死不瞑目。
中年人氣得七竅生煙,這些警犬都是花了幾十萬買回來的,一個個兇猛無比,爲S市的破案立下了汗馬功勞,爲啥在加一塊,連這條鬼獒的一根毛也趕不上?
這到底是誰訓教出來的狗,生兒子沒雞兒,生閨女沒眼。怎麼跟上級交代啊?
於是,中年人帶着幾個警員上車,一路狂追,最後來到了大癩子的狗場。
鬼獒一個翻身,躍進了大癩子狗場的圍牆,進去了從前的狗舍。呼呼喘着粗氣,舌頭吐出來老長,嘴角的位置還滴着血。
中年人下車,過來拍大癩子狗場的門,啪啪啪,啪啪:“開門,開門!”
大癩子正在狗舍裡喂狗,發現了那條鬼獒,也聽到了大院門的響聲,趕緊過來開門。
門打開,他首先嚇一跳,賴利頭晃盪了一下。
大癩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警察。因爲他是逃犯,看到老警就打哆嗦。
“公安大哥,啥……啥事兒啊?”
中年人問:“你叫什麼名字?“
“大癩子。”
“這家狗場是你開的?”
“是,我可沒有犯法,我是善良的市民,沒做啥壞事。”
“沒人說你做壞事,剛纔有條黑狗跑進來,你瞅到了沒有?”
大癩子說:“瞅到了,跑狗舍裡了,那條狗是我從前餵養的,賣給了當地的一個牧民,是一條牧羊犬。”
大癩子不知道發生了啥事,也不知道公安爲啥上門來找。
中年人推開門一頭扎進來,第一眼就瞅到了那條鬼獒。
鬼獒的身體還沒有發育完全,也就是一條半大的狗,如果長成大狗,它的攻擊力簡直可以撼天動地。
“這狗是你訓出來的?”中年人問。
大癩子說:“是,公安大哥,我只管養狗,訓狗,賣狗,那些人買回去幹啥,可不管我的事兒,拉着狗去犯法,也不管我的事兒,我只是生意人。”
中年人說:“我知道,今天不是衝你,就是衝那條狗,你知道不知道,剛纔這條狗咬死了我們警隊五條優秀的警犬?它是殺狗犯,我們要拘捕它。”
大癩子一愣,說:“大哥,你跟狗較啥勁,它是畜生,啥也不懂,跟畜生一般見識……。”
後面的四個字大癩子沒幹說出來,使勁嚥了回去。
他想說,跟畜生一般見識,就是畜生不如。可又怕公安叔叔用耳刮子扇他。
“這狗不是你的對吧?”
“對,從前是我的,給錢以後,就不是了,它可能貪戀從前的狗舍,所以又跑回來了。”
“既然不是你的,我就把它抓走了,它必須接受法律是制裁。”
大癩子說:“行,只要你拉得走,請便!!”
沒人敢靠近那條狗,幾個公安剛一靠近,那條鬼獒就一聲大吼,露出四顆彎曲的尖牙,非常慎人。
他渾身的鬃毛一抖,彷彿一頭雄獅,把幾個公安嚇得連連後退。
公安跟這條鬼獒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拳擊手,只要鬼獒奮力一撲,他們幾個下場比剛在的幾條警犬好不到哪兒去。
中年人的脖子上嗖嗖直冒冷汗,這東西抓不住,也靠不近,咋辦?
最後,他只好使用*,一槍將鬼獒給撂倒了。
鬼獒昏過去以後,幾個人才七手八腳將狗拉走了。
中年人連聲招呼也不大,就那麼將狗拉上警車拖走了。然後大手一揮,汽車也開走了。
公安的到來,鬼獒的迴歸,讓大癩子感到計策成功了。他的眉頭舒展開來。
臉上也洋溢起得勝的微笑。
一連串的計劃是半年前就開始實施的。
從開狗場的那一天,大癩子就把大胖臉的狗場看作眼中釘肉中刺。
只有把大胖臉幹趴下,把二丫的狗場幹趴下,他的生意才能迅速崛起。
大胖臉的狗場有個致命的弱點,就是聚衆賭博。
小報告是大癩子打給警方的,偏趕上最近嚴打,公安叔叔缺錢花。
而大胖臉的狗場資金雄厚,只要抓住他的錯誤,很快,大胖臉手裡的錢,就會成爲公安腰包裡的錢。
分紅可以有了,工資可以漲了,再加上疏通送禮,大胖臉非被折騰瘋不可。
就算不能將大胖臉幹趴下,至少也可以讓他傷筋動骨,氣勢低迷,奄奄一息。
三五年之內,無法跟大癩子爭鋒。
這一計是狠毒的,是釜底抽薪,也是斬草除根。
大癩子並沒有因爲二丫的幫助而感激她,反而打算踩着二丫的肩膀,在S市佔有一席之地。
現在計策成功了,接下來,他準備着手收購大胖臉的鬥狗場。把二丫手裡的財產,變成自己手裡的財產。
果不其然,第二天,大胖臉的狗場就被查封了,裡面的工人也被解散了。
大胖臉沒辦法,只好找到二丫,問:”二丫姐。狗場被封了,你說咋辦?“
二丫不以爲然,說:”封就封了唄,還能咋着?“
大胖臉說:“姐,咱不能認輸啊,你有關係,跟上面疏通一下,我們認罰,認罰還不行嗎。只要狗場可以重開,咱們就有機會。”
二丫說:“我纔不會那麼做,那是個無底洞,多少錢也填不滿,現在,那些人正等着我們去送禮。你信不信?”
大胖臉說:“信,可狗場不能散架啊,要不然天昊畢生的心血就完了。”
二丫說:“胖弟你錯了,天昊纔不會在乎這家狗場,我更不在乎,對於三聯來說,狗場跟拳館只不過是蠅頭小利。
鬥狗是不務正業,也危害無窮,會讓很多人傾家蕩產,關了更好。”
大胖臉不樂意了,他知道二丫不會炒他,可能會讓他任別的部門經理。
可這輩子除了養狗,訓狗,鬥狗,別的職業他不喜歡。
再說也覺得沒法跟天昊交代。
“姐,你的意思,就這麼把狗場關了?”
二丫點點頭說:“是,你把狗場裡的狗全部算一下,摺合多少錢,算作股份,全部交給大癩子管理。
大癩子不好堵,人家那纔是做生意。再加上那塊地皮,一塊交給他。你從狗場退出來。”
“……:大胖臉無語了,看來二丫真的想關閉狗場,不打算做這種生意了。
二丫本來對狗就沒興趣,當初也是爲了兒子天昊。
現在王天昊長大成人,成家立業,做了特警,狗場也對他沒有任何意義了。
大胖臉心有不甘:”二丫姐,我相信狗場被封,是大癩子搞的鬼,他做了手腳,讓公安頂上了咱們。這個人心懷叵測啊,早晚是你的勁敵,你不但不駁斥他,還跟他合作?“
二丫說:“我知道,做生意就是這樣,不是吃掉人家,就是被別人吃掉,既然他想要狗場,給他就是了。我們推出,裡面所有的設備全部算作乾股。我們還是佔大頭。
明天你就去找他,跟他簽約合同,事情就這麼定了。“
二丫鐵了心要將狗場交給大癩子。
說白了,他也等於在爲男人王海亮贖罪,代替兒媳婦天天贖罪。
當初李老實跟老實嬸的死,王海亮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因爲那時候,王海亮是疙瘩坡的村長。
羣衆聚衆鬥毆,出現了人命,村長當然走不了幹路子。
再就是張二狗,老實嬸跟李老實的死,都是張二狗一手造成。
父債女還天經地義,張二狗造下的孽,當然會報應在他閨女身上。
他閨女是自己兒媳婦,那麼王天昊爲媳婦擔起一切,是必然的後果。
罪孽落在親生兒子身上,還不如自己主動幫着他擔起來,二丫就是這麼想的。
送給他一個狗場,完成他的心願,至少對大癩子是個補償。
她希望大癩子得到狗場,得償心願,以後會收斂鋒芒,安心做人。
大胖臉豈能明白二丫的苦心。
他只是二丫手下的員工,老闆怎麼說,他就怎麼做。
沒辦法,第二天早上,大胖臉果然打電話給大癩子,商量將狗場併購的事兒。
而且大癩子做好了準備,嚴陣以待了。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二丫的狗場以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算在了大癩子的名下。有大癩子任經理,大胖臉是副經理。
也就是說,偌大的狗場,被大癩子不足十分之一的規模給併購了。
因爲這個時候,大胖臉的狗場已經走向了末路。
二丫不再往裡投錢,這邊的公安又催得緊,只得賤賣。
合同談的很順利,就這樣,上千條好狗,外加六十畝好地,成爲兩家共有的財產。大癩子一飛沖天。在S市站穩了腳跟。
那條鬼獒的下場不得而知,可能被公安圈禁了,也可能被公安擊斃了,都無從知道。
但是鬼獒的兇猛跟大癩子的訓狗技術卻在S市越傳越遠。
大家都知道那條鬼獒是大癩子訓出來的,他是一等一的訓獒師。
而且訓出來的狗各個忠誠,兇猛。
於是,很多愛狗人士紛紛撲來,年關沒到,大癩子狗場的狗就被人搶購一空了。
大西北的冬天來得比較早,十月剛過就飄起了雪花,年底的時候,大雪下得更猛了。
天氣乾冷乾冷的。
大癩子從狗場回來,抖落了一身的雪粒子,嘴巴里呼着哈氣。
小曼已經做好了飯,熱氣騰騰的飯菜端上了餐桌。
“癩子,吃飯了……。”
女人呼喚男人吃飯,大癩子脫鞋上炕,兩個人跟真的小夫妻一樣親熱。
他們住在一塊,卻沒在一條炕上睡過,整整半年的時間,癩子沒有沾過小曼的身子。
他們有各自的臥室,從不逾越雷池一步。
這是一種沒有擁抱,沒有親吻,沒有歡愉的愛情。或許那不叫愛情,大家只是在迷茫中找個伴兒而已。
大癩子一身毛病,哪兒都壞,就是一點好,他對愛情是執着的。
在沒從失去劉嬸的陰影中掙扎出來之前,他暫時對小曼的身體沒興趣。
小曼也是這樣,從前喜歡二狗叔,現在喜歡王天昊。
沒從得不到的天昊的唏噓跟感嘆中醒來之前,也不會跟癩子同房。
今晚,大癩子打算對小曼發動攻勢了。因爲他有了錢,有了膽子。
錢壯英雄膽,他半年的收入,早就趕上了小曼三年以來傢俱廠的所有收入。
他覺得自己膽粗了,氣壯了,完全可以養活女人了。
最後一道菜沒端上來,大癩子忽然抱住小曼,將女人按倒了在了土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