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是從古董店的後門離開的,確定沒有人跟蹤他們之後,夫妻倆開始進行大采購,缺的油鹽醬醋等等,全都補上,布料棉被也多買了一些,一家子的衣裳許多都被大水給毀了,又不是買不起,顧水秀乾脆把大家的量都算上,一起買了,糧食家中不缺,顧水秀又去買了一些種子,家中的田地要趕緊補種了,雖然收成肯定比不上去年,但這麼說也能收穫一些。
董成虎想起他修補的那艘船,想着是不是再去找木匠再買一艘,那艘船就劃回去,以後備用就成了,顧水秀自然沒有意見,他們出海安全第一,坐一艘修補過的船她也覺得沒什麼安全感。
兩人合計了一下又去訂購了一艘新船,兩人跟木匠也算是老熟人了,木匠乾脆把成品賣給他們,他們也不挑,直接付了銀子就把船弄下水了。
做完這些事情接下來就是重頭了。
“水秀,今晚我們先找一個客棧住下,我去打聽一下張家的事情。”
顧水秀眼中有着深深的擔憂,他們在臨海郡這一日並沒有聽到關於張家的任何消息,張家就像是完全從臨海郡消失了一般,出了那座荒蕪的宅子,沒人再提起張家曾經的輝煌,若是他們主動去探聽消息,會不會被有心人給盯上了?
不過一想到家中那兩個讓人憐惜的孩子,顧水秀又說不出阻止的話來,思付過後,她才建議道:“要不這樣,我們先找個客棧住下,現在街上有許多乞討的人,晚上我們穿得隱蔽一點,給這些乞討的人銀錢,讓他們幫我們打聽消息怎麼樣?”
董成虎聞言眼睛一亮,他也有同樣的擔憂,現在被顧水秀一提醒,他立馬知道怎麼辦了。
“最好能找個識字的,這樣讓他把打聽到的消息寫下來送到某個地方,我們再讓別人替我們去取信,這樣就安全多了。”
顧水秀一臉讚賞地看着董成虎,沒想到這傢伙舉一反三的能力這麼強,果然還是可以培養的。
是夜,街上還有許多可憐的窮人在乞討,董成虎全身穿的嚴實,帶着一定草帽上街了,再把半邊臉蒙起來就沒人認得出他了。
他在街上亂逛,走了三四條街才停下來,發現這裡也有乞討的人先是問對方識不識字,若是對方不識字就給錢,讓他幫着找幾個識字的人過來,所謂有錢好辦事,不到半個時辰,那些乞丐就把董成虎需要的人找來了。
董成虎給他們一人一份紙和黑木炭,說道:“我知道你們現在需要銀子,我想請你們幫我打聽一件事情,你們只要把打聽到的東西寫在紙上,明晚送到三仙廟的石像下面,我會讓人去拿了,根據你們打聽到的內容多少給你們付錢,打聽得多就拿的多,這個定金。”
過來的人有五個,都是識字的,雖然寫的不好看,但是他們可以寫,一聽說有銀子賺他們感覺就像天上掉餡餅一樣,更何況董成虎給的定金可是每人五十文,要是打聽到消息,豈不是說他們可以拿到超過五十文的銀錢?
有了這些錢他們這一段時間就不用捱餓了。
那幾個幫忙找人的乞丐一臉羨慕,董成虎看着他們計上心來,“這樣吧,你們可以組隊,比如他們不識字,就可以識字的和不識字的組成一隊,到時候你們得的銀錢再平分怎麼樣?”
那幾個乞丐一臉希翼地看着另外五個識字的人,他們只是尋思了片刻就答應下來了,若是跟別人組隊說不定可以更快一點,得到的消息也多一些。
看他們達成一致,董成虎這才說道:“這上面是給你們的任務,等我走了你們再打開看。”
幾人怕惹了董成虎這個金主不高興,紛紛聽話地等董成虎走了才拆開紙張查看任務。
這些乞丐有的已經在臨海郡待了許多年了,對於張家的事情也知道一二,更加知道要去哪裡打聽張家的消息,他們迅速在巷子裡面分開了,董成虎看他們走了才從陰影裡面走出來,隨後摘了斗笠和麪巾,去街上買了一隻燒鵝帶回客棧給顧水秀打牙祭。
幾個乞丐也是機靈人,他們並沒有直接去張家所在的宅子附近問人,而是先去問了相熟的老乞丐,最後再裝作不經意要遛進張家宅子,這光天化日之下,肯定會被發現的,當下就有一個路人嚴厲地把他們喝止出來。
幾人趕緊可憐兮兮地跪地求饒,一邊說着自己討飯不容易,一邊說着他們只是到這裡來碰碰運氣。
說得滴水不漏,路人嫌棄這些乞丐,大聲教訓他們,順便把張家的事情說了一通,大體是歌頌張宗年的功績,乞丐聽得一臉認真,臉上全是崇拜之色,不時還問上一兩句,那人看他們眼裡的孺慕之情就想打開話匣子一般,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這張大人這麼厲害,怎麼他們家現在成了這樣?”乞丐眼裡全是不解迷茫,看着張家大宅更是困惑。
路人一聽乞丐的問題,神色立馬變得諱莫如深,靠近乞丐一點點,看了看周圍才小聲道:“張大人一家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誰,被滅門了,全家雞犬不留,當時動靜還鬧得很大,聽說好多人在問張家的事情,不過沒人知道,這一兩年已經沒人再提起張大人一家的事情了。”
路人有些感傷地搖搖頭,隨後離去。
幾個乞丐相互看了看不再言語,繼續去街上乞討,彷彿剛剛的事情從沒發生過一樣。
傍晚,顧水秀夫妻倆退了房,去錢莊兌換銀票之後立馬到船上等候。
亥時,那些乞丐陸續去了約定的地方,把自己收集到的消息放在上面,不多時,一個小乞丐把一個布包放到那個位置,那些乞丐裡面拿了布包溜之大吉。
董成虎和顧水秀拿到那些紙張也不急着看,而是馬上划船離開,新船後面還拉着舊船,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兩艘一起前進的船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