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趙氏的炮轟和顧明德的默許,顧二牛第一次體會到顧大牛當初被逼婚時的痛苦,想逃又沒地兒逃,要是跑去了翠竹山說不定顧水秀比趙氏還兇猛,簡直就是不讓人活了。
可要他娶個從沒見過的姑娘他又覺得彆扭,要是沒有顧大牛鬧這麼一出,說不定顧二牛也就認了,可經歷過顧大牛親事的波折,顧二牛對自己的婚事也不是沒想法,首先他找的媳婦一定要自己看得上的,其次他不希望對方家世太好,要不他以後管不住。
當然,最主要的就是人要好,其他的顧二牛就沒想法了,這些條件看着很簡單,但真的要操作起來可不容易,首先看得上這一點就讓人很糾結了,怎麼樣纔算看得上眼?
他從小在草籽村長大,一直都沒出去過,從以前到現在也沒有哪個姑娘他特別關注過的,這樣怎麼辦?
從今天起,趙氏時不時就年顧二牛一下,只要趙氏一張口,顧二牛立馬乖覺地找藉口溜了,讓趙氏氣得直瞪眼。
顧二牛則祈禱着顧大牛和楊瓊能在秋收的時候趕回來,這樣他就能暫時躲一陣子了。
顧水秀回了翠竹山之後就開始過起了平靜的日子,沒人再找她幫忙,她也輕省了下來,家中的事情有翠喜和落英操持着,也不用她費心。
一天早上她醒過來,發現清晨的風變涼了,才後知後覺這個夏天就這麼過了,恍惚之間,她纔想起來,這個夏天竟然沒有聽到沈世康喊熱,也沒有聽到孩子們纏着她要做涼食,這個夏天竟然就這麼過了……
外面的初陽映照着翠竹山的一草一木,看着是那麼的熟悉,又似乎是那麼的陌生,她好像已經好久沒有好好看過這山裡的一草一木了,時間就在她的忽視中,一晃而過,猛然間,孩子就大了,所有人都有了自己的歸宿。
顧水秀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突然間就這麼傷感了,不等她從自己的沉思之中醒過來,董元旭已經小跑着到了她的面前,小臉蛋紅撲撲的,拿着一根竹蜻蜓在她身邊跑着繞圈子。
顧水秀看了一會兒就覺得眼暈,趕緊把小傢伙拉到身邊停下來,“元旭,你這個竹蜻蜓是哪裡來的?”她可不記得董成虎會做這個。
董元旭炫耀地插着腰道:“娘,這是楊先生做給我們的,今天早上是董義叔叔給我們上課,楊先生在一旁閒着沒事幹,就給我們一人做了一隻。”
做竹蜻蜓的竹子看着有些泛黃,不像是剛剛砍伐的,看來是董成虎最近又在搗鼓什麼,弄了不少竹子放在家裡。
顧水秀摸了摸董元旭的小腦袋,慈愛地笑道:“你先別玩了,坐着休息一下,等會兒娘給你量個身子,這一年你長得也太快了,以前的衣裳都不能穿了,娘重新再給你做幾身新衣裳,至於那些不合身的就洗洗收起來,留着給元傑穿。”
董元旭猛地點點頭,隨即天真地問道:“娘,弟弟穿了我的舊衣服,那他還有新衣服嗎?”
顧水秀一愣,“你怎麼這麼問?”
只見董元旭一臉糾結的扯着手裡的竹蜻蜓道:“娘,你給弟弟也做一身新衣裳吧!要是我有弟弟沒有,我總覺得高興不起來。”
顧水秀聞言,溫柔地看着董元旭,輕聲道:“好,娘答應你給元傑也做一身新衣裳,只不過你那些舊的衣服還很新,不能浪費了。”
這下董元旭沒有意見了,高興地拿些竹蜻蜓跑掉了。
顧水秀拂了拂身的衣裙,這才走出內院。
這會兒翠喜已經把早飯都擺上了,見顧水秀才起來,趕緊笑着問道:“夫人,早飯都擺好了,可以吃了。”
顧水秀點點頭,想到剛剛董元旭去內院估計就是叫她出來吃早飯。
沒了梁氏等人,吃個早飯也冷清得很,尤其沈世康是那種食不言的人,要是沒人主動說話,他是不會開口的,幾個小的在沈世康面前不敢放肆,吃個早飯也是規規矩矩的,剩下的人全是些沉悶性子,一棍子打不出一個悶響來,讓顧水秀感覺更無趣了。
吃過早飯,她便去山谷轉轉,水田的稻子已經熟了,裡面的水都放幹了,再過一陣子就可以割稻子了,一陣風吹來,金黃色的麥穗在風中像金色的海浪一樣,一波一波地向她涌來。
說道海浪,顧水秀才想起來,她已經許久沒去海灘了,似乎今年一整年都沒過去看過,一直都是董成虎在忙活。
想到董成虎,顧水秀立馬離開了山谷,在翠竹山轉了兩圈沒找到人,想必應該是在海灘,便自己一個人翻了過去。
果不其然,董成虎正在鹽田裡忙活,他沒想到顧水秀會找過來,驚喜道:“水秀,今天怎麼想到要上這裡來了?你等我一會兒,就快忙完了,我陪你去海灘找找看,有沒有好東西。”
顧水秀看到董成虎身邊堆得跟小山似的海鹽,二話不說就要上前幫忙裝袋。
董成虎也沒阻止她,這一陣子他總是覺得顧水秀的神情有些恍惚,好像無所事事讓她找不到生活的意義似的,現在她想幫着幹活,董成虎自然不會拒絕。
兩人個拉着袋口,一個往裡面鏟海鹽,配合着很快就把海鹽裝了起來。
做好這些活計,董成虎帶着顧水秀到了海灘,吹着海風讓她心情好多了。
董成虎見她心情還不錯,突然說道:“水秀,我們再生一個孩子吧,這樣你也有點事情做,省得每天胡思亂想。”
顧水秀點點頭,其實不用董成虎說,她都會再生個孩子,說不準她現在肚子裡就有了一個小生命了。因爲最近她感覺自己實在有些傷春悲秋,這一點兒也不像她的性子,除非是……
兩人在海灘裡摸索了許久,大多都是顧水秀找,董成虎抓,兩人玩了半天,顧水秀也開心了,直到晌午兩人才返回翠竹山。
午飯翠喜做了冬瓜鴨湯和一些涼菜,另外還煎了一些蛋,做了些滷肉。
顧水秀看着這一桌子的飯菜實在沒什麼胃口,也就象徵性地吃了兩口涼菜,扒了兩口飯就放下筷子回屋了。
董成虎有些擔心,只好跟着顧水秀進了房間,看她這樣子必須要去鎮上的醫館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