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領着董元旭到了一個沒人睡得牀鋪,指着那一個成年男子肩膀寬的位置說道:“元日小弟,以後你就睡這裡了,至於枕頭被褥這些的全都在那個櫃子裡,裡面有之前的人用過不用的,你要是覺得不乾淨可以自己拿出去洗一洗,要是無所謂的話就將就了用一下也沒關係,反正也就睡覺的時候靠一下。”
睡覺的時候靠一下?他孃的,這是誰對睡覺的曲解,睡覺乃是修生養息,調理身體的重要時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值一提了?董元旭心下一陣腹誹,再度刷新自己的三觀。
大牛把重要的事情都跟董元旭提點了一遍,這才說道:“好了,我也要去交班了,對了,有一點你要記住,自己在哪裡值班都是有安排的,你這身衣服上面也是有自己的編號的,以後別穿到別的人,到哪裡值班就要去哪裡,別跑了別的人的地兒,就是要跟別人換班,也必須跟上面的頭稟報才行,要不就會被當成別有用心,直接給抓了拷問,之前就有人這麼被抓了,你自己警醒一點。
還是吃飯的地方在旁邊院子,哪裡有個大食堂,一進去就知道了,吃什麼都是指定好的,不可以挑食,還有,不能留一粒米在碗裡,否則要罰的。”
董元旭傻眼了,呆愣愣地聽着大牛滔滔不絕,如慈母般的殷殷囑託,臉上卻是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
早知道他就不聽先生的餿主意了,沒事逞什麼英雄好漢,現在好了,他要在這臭氣熏天的地方住多久?董元旭不禁仰天長嘯,捶胸頓足。
以前他們就是進山打獵,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至少山裡還有泉水溪流什麼的,他還能保持乾淨,餓了吃什麼也能自己決定,這裡怎麼一點人權都沒有?
就在董元旭抱怨的時候,已經有人過來催他去換班了,我們的新兵董元旭就這麼趕鴨子上架,傻傻地值了第一天班。
這一站,就是一整天,等他下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身子都快僵硬得不能動了,不過跟其他新兵比起來,他又算是好的,至少他有功夫底子,活動筋骨兩下就能恢復過去,其他人卻是三三兩兩攙扶在一起,這下就顯得董元旭很突兀了。
旁邊的新兵忍不住問道:“這位兄弟,你不會渾身痠疼嗎?”
那人狐疑地上上下下打量董元旭,剛剛值班的時候,他就站在董元旭的身邊,兩個人是一起上崗,一起換崗的,沒道理他快掛了,這人還跟沒事人似的。
董元旭這才發現周遭其他人都盯着他竊竊私語,身子一僵,訕笑道:“這位大哥,我身體也難受,不過我之前是個獵人,所以還能扛一些,我這不是忍着嘛!哎呦,被你這麼一問,我這肩膀,這胳膊,這大腿……”
衆人見董元旭一副渾身不對勁的樣子,有聽說他之前是獵戶,便不再關注他。
剛剛問他話的那人立馬接受了董元旭的解釋,熟稔地說道:“你好,我叫大頭,是今天新來的,你叫什麼名字?我聽着你的聲音,感覺你好像不大。”
董元旭點點頭,“我叫元日,剛剛十六,確實不大。”
“十六啊!咱們這裡最小的應該是十四,你這年紀倒也合適。”大頭感嘆了一句,跟董元旭一齊隨着大流去了食堂。
董元旭這才意識到不對勁,“咦?不是說我們換崗之後還要操練嗎?怎麼就直接來食堂了?”
“哦!這是第一天,前兩天都是適應期,到了第三天開始就要跟着操練了,聽說新兵的操練很嚴厲的,一個不合格可能連晚飯都吃不了,我到希望操練不要這麼早,我還沒習慣呢!”大頭小聲嘀咕道,聽他這口氣,似乎對操練有些恐懼。
董元旭還是不甚瞭解,想到他來了一天都沒聽人提起他家老爹,也不知道他家老爹住在哪裡,想着這大頭倒是滿健談的,便好奇地追問道:“大頭哥,你說我們這些新兵可以見到將軍嗎?我可是仰慕將軍,這才加入起義軍的。”
董元旭這話半真半假,大頭聽了卻是不以爲然,“這裡誰不是因爲仰慕將軍才加進來的。”
大頭話音一落,所有人全看過來齊齊點頭。
董元旭不禁倒吸一口冷氣,手裡的筷子差點沒拿穩掉了,驚呼道:“全都是仰慕將軍進來的!”
這會兒大頭旁邊的人蹙眉道:“這有什麼稀奇的,將軍可是咱們的信仰,能以三百人馬擊殺朝廷五千精銳,還存活兩百,這樣的戰績可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還有新安郡之戰,也是將軍統領大局,出謀劃策,這才能讓小張將軍殺了太子,滅了朝廷的士氣,以此攻下新安郡。
這一樁樁一件件,哪件是尋常人辦得到的,我們聽說是因爲將軍不慕名利,這纔打下新安郡之後就回來守着臨海郡不出,要是讓將軍帶兵去打宣城郡,說不定宣城郡早就被拿下來了!”
董元旭聽着衆人對自家老爹那幾乎盲目的信仰,心下滋味複雜,忍不住反駁道:“既然你們說將軍那麼厲害,我剛剛到臨海郡之前怎麼聽人說將軍到現在都沒跟朝廷打一仗,百姓現在可是在質疑將軍呢!”
“有這事?”剛剛回答董元旭的那人問道,旋即嘟囔道:“這也沒什麼,現在咱們將軍忙着穩定內部,等內部的情況處理好了,我相信將軍一定會馬上出兵的!”
董元旭聞言,撇撇嘴,倒也沒再反駁什麼。
“對了,小兄弟叫元日是吧,我叫狗子,大名鵬程,不過這個名字不好記,以前村子裡的人都叫我狗子,我也習慣了,你就叫我狗子吧。”
那人這麼一說,算是人了董元旭這個朋友了。
董元旭也不矯情,多一個朋友多一份倚仗,當即狗子哥,狗子哥叫了起來。
熱熱鬧鬧吃過飯後,董元旭這才又閒工夫去洗那所謂的枕頭和被套,洗得時候還邊洗邊吐槽,用了整整一大缸水才停下來。
董元旭忍不住想到家中的胰子和香皂,唉!算了,越想越念家,還是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