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康也是過來人了,見兩人這幅樣子,心下了然,“你們是不是沒有經過白族的同意就在一起了?”
董元旭有些躊躇,仍是頷首認下。
沈世康輕嘆了一聲,搖搖頭,“把白族如今的族長也不知道是哪一位,若是還是我上任時的那一位,我倒是可以出面幫你們說和說和。”
一直沉默不言的白桐羽這會兒卻發聲了,“多謝先生好意,只是您上任那會兒的族長應該是我爺爺,現在的族長是我爹,我爹那人……急功近利,偏偏又好名聲,他替我定了一門親事,是和湘東郡知府的二兒子,我不同意,他卻不以爲意,我這纔不得已逃婚出來,現在早已過了成親的日子,我也回不去了,若是回去,也只能被秘密處死,絕沒有轉圜的餘地。”
“唉!看來,你爹應該是白族前任族長的長子了!我去白族寨子的時候見過他,確實是個很有抱負的人,只不過心急了一些,這麼些年,只怕性子更甚了!”沈世康多少了解一些白族的族規,知道白桐羽說的不假,她若是回去,確實難逃一死。
董元旭緊張地問道:“先生,可有解決的法子?”
沈世康尋思了一會兒,看看董元旭,又看看白桐羽,沉聲道:“解決的法子也不是沒有,只是白姑娘可能要委屈一些,做些犧牲。”
白桐羽和董元旭面面相窺,不解沈世康的深意。
沈世康解釋道:“白姑娘能被認出來主要是因爲姓氏和身上的氣味,至於容貌,反倒是其次,除非是白族熟悉白姑娘的人出現,要不尋常人很難從相貌上認出你就是白族的人。
至於姓氏,也好辦,大不了從夫姓,跟着元旭姓董就是了,就是這氣味……”
沈世康蹙眉問道:“你們白族可有什麼法子可以去除身上的氣味?”
沈世康想到白族世代從醫,在醫術上面的造詣已經遠超大梁許多名醫,有些期待地看着白桐羽。
白桐羽聞言,不禁苦笑連連,“我雖然從小學醫,但擅長的只是一些尋常疾病,還有女子方面的病症,對於這些偏門的東西,只是一知半解。”
沈世康聽了倒也沒有多失望,好像在他的預料之中一樣,“元旭,你去請你母親過來,問問她是不是有什麼可用的法子。”
“是!”董元旭立馬飛奔出了宅子,留下一臉茫然的白桐羽和一臉尋思的沈世康。
見着沒人,沈世康又是個慈祥的老人,白桐羽便大着膽子問道:“先生,伯母也是學醫的嗎?”
白桐羽實在想不明白爲什麼沈世康要讓顧水秀來商量處理她身上體香的問題,這個時代的女醫不多,她們白族是特例,若是這會兒又有一個女醫,白桐羽真的要震驚了。
沈世康輕笑着搖搖頭,打着啞謎,“元旭他娘只是尋常婦人,沒有學過醫,甚至什麼都沒學過,不過她有一顆七竅玲瓏心,鬼主意層出不窮,如今你沒能想到解決的辦法,那就只能請元旭他娘過來一起想想法子,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白桐羽傻了,這樣也行?
董元旭只不過去了兩刻鐘,就把顧水秀給帶過來。
兩人還沒進屋,沈世康和白桐羽就聽見顧水秀的驚呼。
“臭小子,給我慢一點,你娘都多久沒有這麼跑了!想捱揍是不是?”
“娘!救人如救火啊!您步伐邁大一點就快了。”
母子兩你一言我一語,直接吵到沈世康的書房。
白桐羽在顧水秀進屋的時候已經起身了,朝顧水秀行禮之後,乖巧地侍立在一旁。
“行了行了,咱們家沒這麼多講究!”顧水秀被董元旭逼着趕了一路,上氣不接下氣地朝白桐羽說道,爾後狠狠地瞪了董元旭一眼。
弄得董元旭趕緊撒嬌賣好,見顧水秀好一通哄才讓顧水秀心平氣和地坐下來。
沈世康好笑地說道:“還是人多一些熱鬧,每天看你們母子鬥嘴這日子可就不難過了!”
顧水秀舒了口氣,隨口接道:“沈先生這裡天天人滿爲患,難得纔有空閒獨處的時間,就算沒有我們母子這麼鬧,您這裡也不冷清,現在多了這臭小子,但是覺得聒噪了許多,還是以前好。”
董元旭委屈地摸着自己的鼻子,看來他孃的火氣還沒消,他還是乖覺地夾起尾巴做人比較實際,等娘不氣了再哄一鬨。
沈世康搖頭輕笑,“這次找你來是真的有急事,你也別怪元旭,秀丫頭,我知道你鬼點子不少,白姑娘身上的體香是個麻煩事,你能不能幫着想個法子處理了?”
顧水秀一愣,看了看一旁的白桐羽,驚呼道:“先生!我怎麼可能有這個本事!”
白桐羽和董元旭聞言,不由得一陣失望,不過這也在兩人的預料之中。
沈世康卻是笑了笑,不以爲意地說道:“你先別急着說自己做不到,我跟你說說白姑娘身上這體香的問題,白族族長這一脈的孩子,一出生就要在藥水裡浸泡,每日用特殊的藥水沐浴,直到十歲。
她身上的體香是長年累月用特殊藥水浸泡出來的,並不是天生的,所以這個問題並非無解,你素來機警多變,能不能好好想想是否有處理之法,畢竟這也是爲了你們家好!”
被沈世康這麼一說,顧水秀倒是真的沉下心來認真思考這個問題,湊近白桐羽的身邊,仔細聞了聞,詢問道:“你身上的味道會不會在流汗之後變得更加濃郁?”
白桐羽一驚,沒想到顧水秀一開口竟是直擊要害,難過地點點頭,“我身上的味道平日裡除非靠近才聞得到,但要是流了汗,只怕三丈之外都可以聞得出來。”
顧水秀瞭然地點點頭,“一般尋常的浸泡藥浴是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而且沐浴之後的氣味會隨着時間變淡,若是不繼續浸泡,很快就會沒了這種味道,而像白姑娘這種情況,說明這氣味已經變成了一種體香,要處理可沒那麼容易!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