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可學過醫術？”老者放下元玄的手腕，突然問道。
慕清秋點了點頭：“學過。”
“師從何處？”老者看着慕清秋，神色看不出喜怒。
慕清秋卻心頭一跳，師父神醫九亡算是高人了，此人仙風道骨看上去醫術不淺，應該也是高人，同爲醫者的高人，會不會是對頭？
“婆婆教的。”慕清秋輕輕說道，滿臉真誠。
這也不算完全瞎編，認識師父神醫九亡前，她也曾辨識過一些簡單的藥材，那時候她每次請教的都是連婆婆。
老者點了點頭，算是相信了。
完後起身出了房門。
慕清秋有點噎氣，老者出門前也沒說元玄的情況怎麼辦，難道無計可施了嗎？
果然是因爲這裡是北地，沒有南地纔有的火烈草、麼？
慕清秋有點慌，跟着出門，她想主動請教，老者看上去不以爲然，不像無計可施。
剛擡步，慕清秋就扶住了門框，這纔多大會兒工夫，因刺穴活動了個把時辰的雙腿，又有些不聽使喚，僵的發木。
寒氣對她身體的侵蝕一刻都沒停，且隨着時間會越來越嚴重。
她就手拔出銀針，直接刺了雙腿兩處大穴。
過於猛烈的刺激，激的她胃腹一陣翻滾，差點直接吐了，生生壓下身體不適，等拔下銀針，腿，又能活動了。
“丫頭過來。”恰在此時，老者的聲音傳過來。
慕清秋出了屋門，白獅正窩在院子裡的石臺上，磕着腦袋打瞌睡，十分悠閒。
尋聲找到老者，老者正在書房裡翻閱藥書，他沒有回頭，只說：“想救你的小郎君，自己找方法。”那意思竟然是讓慕清秋從滿屋子的書裡找解法。
慕清秋有點目瞪口呆，屋子不大，可作爲專門放書的書閣，只一眼便能肯定，這裡至少有上千本書吧！
這麼多書，等她看完，元玄和她都已經見閻王了。
“有問題？”老者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慕清秋皺了皺眉，對上老者的眸光，說道：“我朋友是寒氣入體，要用赤陽丹方可解他體內寒氣，而赤陽丹的主藥是火烈草，火烈草只有氣候溫熱的南陽國以南纔有。老爺爺，就算我把這裡的書全部看完，沒有藥草，也救不了他啊！”
除非有其他法子！
慕清秋眼眸中帶出些許期望，她希望從老者嘴裡聽到第二種法子，或者有材料的承諾，要不然，把僅剩的時間浪費在看書上，恐怕不等書看完，她已經死翹翹了，還怎麼救元玄。
老者聞言也不生氣，反而有些賞識的點了點頭，隨即鬍子一抖，反問：“你可認識九亡？”
慕清秋神色一怔，不知如何回答。
老者見她如此，捋着鬍鬚哈哈笑起來，臨了眯着眼睛，似在追憶着什麼，聲音也帶出幾分嚴肅來，他說：“赤陽丹是先師調配的丹方，自先師過世，這天底下，也就老夫與九亡師弟知曉，丫頭又是從何得知？”
火烈草的驅寒效果極好，但藥性過於猛烈，所以世人用火烈草驅寒，通常用的煎藥的法子，且用量不會大，本着徐徐圖之的立場，慢慢驅除寒氣。
也有用火烈草製藥丸的，以火烈草爲主藥的藥丸叫火烈丹，驅寒效果很好，但由於其藥性過猛，驅寒的同時很傷身。
只有赤陽丹，纔是既不傷身，又快速驅寒的神藥。
慕清秋心頭一驚，老者是師父的師兄？
從沒聽師父提起過呀！赤陽丹那麼獨特？師父怎麼不給她說？想起師父，慕清秋腦袋裡突然冒出雙手抱着雞腿，啃的滿嘴油的師父，忍不住嘴角微抽。
師父的醫藥手札裡記載了很多藥理以及毒理，當初見面不過幾天，師父就把手札丟給她，她覺得師父會傾囊相授，給她的醫藥手札也一定非常精妙，可再精妙她也沒想過，直接就是前無古人的獨創。
師父給她的手札，內容到底有什麼，其實師父自個兒也不是很清楚吧？！
這也太不靠譜了。
想起不靠譜的師父，慕清秋微微皺眉，嘴角微不可查的翹了翹，師父這傾囊相授的派頭，着實暖心啊！
“丫頭？你是不是九亡那小子的徒兒？”老者見慕清秋神色幾變，心下已經有了成算，這話算是問話，卻已經有幾分肯定了。
慕清秋一愣，猛然擡頭，看着老者似笑非笑的臉，心下一嘆，就地拜倒：“慕清秋拜見師伯！”話畢又解釋了一句：“拜師之前，我曾跟着婆婆學過些醫理。”雖沒拜連婆婆爲師，算不上師承，好歹也能牽強的拿來當個藉口。
“果然果然！”老者哈哈一笑，捋着鬍鬚緩緩點頭。
“師伯！”見老者心情不錯，慕清秋鬆了一口氣，心說還好，沒有師兄弟相恨相殺的往事，她不會被遷怒，元玄有救了，慕清秋心情很好，這聲師伯也叫的極爲誠懇。
“你那師父打小頑皮，也不知丫頭都學了些什麼，且讓師伯考校考校你的醫理。”老者的話，惹的慕清秋心頭一跳。
考校醫術？
忍不住掃視了一圈書房，大約十平米見方的屋子裡，立着幾個書架，上面擺滿書籍，除了裝訂本，還有線裝本，甚至還有一個書架上專門放着竹簡書。
不下千本書，聽師伯的意思，這裡全是醫書。
可是她從師父那裡得來的醫藥書籍，共同不到十本啊！
她與師父聚少離多，師父親自教導她的機會少之又少，她自己倒是蒐集了不少醫書看，可那些都是市面上常見的，大同小異沒多少深厚東西。
怎麼想都覺得師伯的考校，會把她問的無言以對。
慕清秋真是所料不差，老者沒給她拒絕的機會，直接提問，不過幾個問題，就把慕清秋問的啞口無言。
現在想起，兗州雪禍時，兗州人還叫她神醫，這要是讓師伯知道，丟臉丟到姥姥家去了。
沒答上問題的結果就是，看書。
依然是那句話，想救元玄，可以，書房裡自己找答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