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遠瞪大眼望着在自己掌心來回摩擦的東西……
“還滿意您看到的麼?”
高遠臉熱的厲害,口乾舌燥已經不足以形容他現在的感受了,明明剛纔還覺得有些冷,現在卻好像快被體內的火給燒乾。
他別開臉,望着帳篷的一角,小聲罵了句:“流氓。”
沈九卻很開心,他用拇指摩挲着高遠的臉,低笑——
“我開動了。”
高遠紅着臉沒說話,他怎麼會突然想到日劇裡的那句“一大大ki馬斯——”
我開動了喲。
真、是、太、毀、三、觀、了。
**
一陣跌幢,陳默粗喘着把肩上的男人塞進玄關裡,自個兒換了鞋關上門又鎖了一道,這才鬆了一口氣。他看着自己皺巴巴的女士襯衫和包臀裙,隱隱還散發出些許酒氣。他垂首,緊皺着眉,盯着軟成一灘的男人,面色發紅,神志不清,手指不老實地撕扯着衣衫。
果然,是中招了麼。
陳默嘆氣,彎腰把人拎起,見他又粘人地勾住自己的腰身也不再排斥,反正,這一路上各種摸各種抱的,也不多這一會兒。
把人扔進了浴室,試了試水溫,連他衣服也不扒,就那樣打開了淋浴頭。陳默轉身去臥室換衣服,前腳剛離開浴室,耳裡就聽見浴室裡男人的驚呼聲。低低沉沉的,卻帶着點兒孩子的天真。
他腳步一頓,心思幾轉,周城是怎麼着也想不到自己會看到他這副窘態吧。這樣一想,好像這樣大晚上的把他給帶回家來,也沒有想象中的糟糕。
外面的雨還在下,雨打窗臺,爲這寂靜的斗室添加些許意味。陳默換了在家裡才穿的大襯衫、短褲,踱步來到浴室,見到的景象讓他愣了愣。
暈黃的燈光下,水汽四溢,侵染着周遭,周城的襯衫凌亂。
陳默立在浴室門口,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垂在兩側的手緊了緊。他走進去,蹲下,把軟趴趴的男人扶正,手掌拍了拍他的臉,低聲喚道:“喂,周城,醒醒。”
周城卻吃吃的笑了,臉頰不僅沒避開那手掌的碰觸,反倒是依戀地靠了過來,還蹭了蹭。陳默一怔,手指僵了僵,隨即抽了回來,不自在地在自己的大襯衫上擦了擦,好似這樣就可以擦掉那股灼人的熱意。
到底是這樣把他洗冷水澡還是送去醫院還是……別的什麼,陳默正猶豫呢,卻發現眼前的人竟然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眼睛也似乎清明起來,陳默心裡一鬆,道:“你醒了啊,那就好,你先洗澡然後再回去吧。”說着他便朝後退了退,浴室狹長,他幾乎貼上了滿是水汽的瓷磚牆面。
卻不料周城忽地拉住了他的襯衫壓了下來,手也探了過來,環住了他的腰。
“一起洗呀。”周城說,氣息吹拂在陳默耳邊,引起陣陣顫慄。
……
陳默頓了頓,以爲這廝是故態復萌,又開始死纏爛打不要臉了,他冷下聲音,“鬆開,想發酒瘋就滾回你家去。”
語氣比平時還糟糕,甚至帶了些刻薄。陳默剛說完就有些後悔了。雖說周城死纏爛打的湊行不討喜,雖然他讓自己在大街上丟人很討嫌,但……喜歡一個人總是沒錯的。
周城只是很不湊巧地喜歡上自己罷了,自己不應該對他這麼冷淡的,可,就是控制不住。陳默抿了抿脣,眼神悲憫。他心裡一咯噔,猶猶豫豫地把人下巴擡起來,卻見到周城紅着臉,黑潤的眼睛裡有兩泡兒大淚泡兒,要落不落,映着他那小可憐相別提多招人疼了。
“真的很難受?”陳默聽到一個男人這麼問,聲音裡還帶着些焦急和擔憂。他忽然很想扇自己一巴掌,讓你多嘴。
“嗯嗯……好熱好難過,默默,默默,你就幫幫我吧……”周城幾乎是撒嬌了,平日裡挺爺們兒的一男人此時就跟個小孩子似的,委屈又可憐。
陳默看着他紅紅的臉和黑黑的眼,輕嘆一聲,“只有這一次。”下不爲例。
周城猛點頭,一得到人應允,爪子也不再矜持,急切甚至有些粗魯地扯開那礙事的襯衫,脣舌便覆上了陳默的脖頸。
陳默被他急切又毫無章法地動作弄的也有些動情,本來周城長的就挺耐看,雖不是那種俊美高挑型,卻給人一種踏實可靠感。不像自己之前的那些男人,空有外表,一個比一個渣。
“我先、先洗澡吧。”陳默喘着,氣息微亂,面色微紅,有些不敢看正作勢爲自己含的男人。
“我幫你。”周城單膝跪着,姿態虔誠,雖衣衫狼狽,卻還是讓陳默看着一陣心悸——他怎麼不知周城的眼睛竟是這麼好看。黑的像玉,瑩潤又溫柔。
陳默自從上了三年級,就沒再和人一起洗過澡了。小時候是因爲小孩子的自尊心,長大了則是因爲自己的癖好。他怎麼也想不到,會在多年之後,在自己的公寓裡,會和一個不喜歡甚至是有些討厭的男人一起洗澡,而他居然還覺得挺享受。
周城很會體貼人,細心周到地給他打上肥皂,爾後竟然還按摩起他的肩膀來。“你整天出去送外賣,胳膊應該很酸吧。”他念叨着,“雖然一盒盒的外賣不起眼啊,但是累加起來也挺重的,默默,這樣可以嗎?”
……這人不是說被下藥了麼?怎麼這會兒倒悠哉悠哉呢……陳默雖不解,但因爲人家正主都不急,他這個解藥急毛線,反正,這傢伙的手技還不錯,被他這樣或輕或重地按摩着,肩膀的僵硬果然緩和許多,於是言語間便也沒那麼刻薄冷淡:
“沒辦法,我學歷不高,只能做些這樣的工作了。”
**
一夜豪雨,直至破曉才漸漸停歇。
陳默睜着眼望着外面微微透亮的天空,室內沒開燈,他側過臉,只能隱約看到身邊男人臉的輪廓,方正,剛強,踏實。
可他又明明知道,周城的嬉皮笑臉,周城的死纏爛打,周城的……浪蕩花心。他輕聲嘆息,想翻身下牀去清洗一番,卻在剛離開牀時,手被周城抓住了。
那一瞬間陳默的心快了一拍,他甚至在擔心周城的反應——嘲笑?諷刺?抑或是挖苦?呵,明明對他一副厭惡模樣,卻在牀上這麼熱情,不是淫-蕩是什麼。他甚至都準備了臺詞,該怎樣反擊周城,才能讓自己不至於落於狼狽。
卻一直沒等到他所預想的話,確切說,周城沒說話。陳默掙扎一會兒,這纔敢回頭看他——這廝竟然還睡着!眉眼柔和,一臉滿足,就差嘴巴流口水了。
陳默怔了怔,盯着兩人緊握的手,一時有些不知所措。良久,他彷彿終於認命一般,又回了牀上,見周城下意識地伸過手臂攬着他的腰,緊緊抱住,他心裡一熱,竟掉下淚來。
那些淚水一滴滴砸在米白色的枕頭上,旋即被吸收,只留下淺淡的痕跡。可陳默知道,有些痕跡雖淺雖輕柔,卻比任何猛力來的深刻。他看了他自己身上深深淺淺的吻痕,輕輕笑了,身體朝旁邊的男人靠了靠。
人雖爛了點兒,但還挺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