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火啦!南院也着火啦,大家快來救火,南院着火啦!”
“快滅火,快!”
“別讓它燒隔壁間去,快將隔壁的寶貝都搬出來,快!”
“……”
尖叫聲,吶喊聲,一陣又一陣,一聲蓋過一聲,此起彼伏,滔滔不絕!
柳千千只笑臉盈盈的拍了拍手,爾後也不搭理一旁的皇甫月澤,起身便往東院再次跑了過去,一邊跑還一邊道:“快來南院救火啊,一大堆的金銀珠寶呢,快來啊!”
充滿誘惑的話語剛剛落下,東西兩院的人兒一聽,瞬間便放下了手頭的事,改向南院衝了過去。
與此同時,不知是誰突然喊着一聲,“屋頂有人!”
下一秒,所有人都紛紛擡起了頭,柳千千面色一僵,卻已來不及躲藏,只能快速趴了下去。
無數侍衛二話不說便去找來了梯子,爬上屋頂之際,卻是皇甫月澤蹙了蹙眉,慌忙閃到了她的身旁,只輕輕一拉便將她拉進了懷中。
爾後狂風拂過,眨眼之間,二者便消失在了屋頂之上,獨留三個院子的火勢越來越旺!
柳千千略微心驚的抱緊了摟着自己的人兒,深怕一鬆手便會掉入下方纔的熊熊烈火之中。
卻是皇甫月澤寵溺的揚了揚脣角,只快速的摟着她閃身跳出了那兒,爾後慢慢停在了遠處一棵大樹的樹枝之上。
入眼,是越來越大的火勢,以及四周響起的無數尖叫之聲。
這個大府周圍並沒有什麼房子,倒是河流與溫泉甚多,所以最多也只是會將那些屋子燒成灰罷了。
柳千千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眸子,相比方纔,竟是忽兒變的極其平靜,只靜靜地望着遠處的紅光。
“沒想到你這般調皮,那般大的四個院子,竟是說燒就燒,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一旁的皇甫月澤緩緩開口,話語之中帶着絲絲驚訝之色,似是並不生氣,且還十分歡喜的模樣。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才離開短短一會兒,她就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竟是一把火直接將人家的幾個院子全燒了,這是怎樣一種心境?
方纔瞧見她這蹦那蹦的時候,其實好幾次他都快要笑出來了,然而瞧着她一本正經的模樣,他便也稍稍忍了一忍。
但瞧見她爲沒找到火苗而發愁時,他終究還是忍俊不禁了,這個女人,幹起壞事來,爲何這般可愛?
正想着,又聽柳千千忽兒嚴肅不已着道:“不過是個骯髒至極的污穢之地罷了,一個小小縣令,貪污無數不說,竟還建了這麼華麗的院子,甚至還好意思說是他的府上,他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所謂‘府’字,豈是他那種人能用的?”
皇甫月澤微微一怔,卻是寵溺的笑了一笑,“如此這般,當真是燒的極好!”
話落,柳千千略微得意的揚了揚脣角,卻是伸手輕輕抓住了他的胳膊,“走吧,趁着天還沒亮。”
皇甫月澤微微一愣,爾後意味深長的看了眼緊緊貼着自己的人兒之後,俊臉忽兒微微一紅,卻又洋裝鎮定的點了點頭,摟上她的肩膀便快速離開了那兒。
遠處的大火越來越大,細瞧之下,竟是發現火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蔓延到了每一間屋子,原本沒有點燃的北院也在不知不覺中燒起了大火。
驚訝聲,求救聲,忽兒響徹了整個溫水!
無數百姓被驚呼之聲吵醒,在遠遠近近的房屋之內悄悄探出了頭,待瞧見着火的位置之後,竟是沒有一人上前搭理。
一位約莫八九歲大的小男孩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隨着家人探出腦袋望了望窗外,待瞧見遠處的濃煙之後,忽地便瞪大了雙眸。
“孃親,孃親,那邊好像着火了……”
話音剛落,一位父親模樣的人瞬間便將他抱了過去,爾後快速關起窗戶道:“繼續睡,讓它燒!”
小男孩懵懵懂懂,似是完全不知道什麼情況了一般。
再望眼,那些離大火略微近些的屋子,待瞧見火燒不到自己家之後,均是紛紛欣喜若狂,洋裝熟睡的關緊了門窗!
大街之上,無數丫鬟與侍衛不停的喊着,叫着,身上均是因救火弄的黑黑紅紅的,無奈火勢越來越大,再多的人兒也救不了分毫。
若是細瞧便會發現,那些拼命救火的丫鬟侍衛中,有一大半胸前的衣服都鼓鼓的,好似塞進了什麼東西。
更有幾個趁着火勢東躲西藏,四處逃散,周邊時不時的便能藏見一些金銀珠寶,就是有人救火也是隻救南院,壓根沒人管其它院子裡頭還有沒有人。
也沒人管他們的縣令鴻田,此時此刻又怎麼樣了。
黎明之際,無數侍衛仍舊裝模作樣的喊着“救火”云云,卻是不管怎麼叫喊,整個縣城的百姓都無動於衷,如是全都熟睡了一般。
再望眼,縣口之處,由於侍衛們全數趕去了救火,所以那兒竟是難得的安靜不已,唯剩一輛馬車以及站在馬車旁的幾個人兒。
柳千千一臉淡然的站在那兒,瞧了眼縣口的“大門”與兩旁的柱子,又瞧了瞧橫在上方的木板,“溫水”二字十分醒目。
她擡眸望了望遠處的濃煙與火光,又低首看了眼地上暈迷着的人兒,忽兒冷冷一笑,“他從方纔起便沒醒過嗎?”
話落,卻是一旁馬車之上的安暖柔聲接道:“醒了一次,又被尤電少俠打暈了。”
說着,她又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之上,卻是瞧見那個初韻不知何時已經清醒了過來,此時正拉着尤電帶她爬到樹上,一臉歡喜着觀望着遠處的大火。
時兒哈哈大笑,時兒又大咧咧的喊着一些“燒的好”之類的云云。
便聽她又忽兒興奮着道:“要是方纔我醒着就好了,一定帶着千靈女俠,連着縣衙也一塊兒燒了,哈哈哈!”
忽兒瞧見了什麼,她又再次哈哈大笑着道:“千靈女俠,你好壞啊,連個柴房也不給人留下,哈哈哈!”
柳千千輕輕挑眉,忽兒脣角一場,角落裡的柴房一般是很難燒過去的,就是等火到那兒也至少得再等一會兒。
現兒也着火了,是不是說明……
思及此,她莞爾一笑,“好了,看的也差不多了,你們快下來吧。”
話音剛落,尤電便快速帶着初韻跳了下來,這讓初韻極其不滿,“我還沒看夠呢,再看會嘛!”
尤電不語,只恭恭敬敬地站到了皇甫月澤的身後,經過了這麼多天他已經慢慢清楚了,只要是柳千千叫的,皇甫月澤都會叫他做。
現兒他一聽到柳千千的話語便快速下來了,倒也是習慣成了自然。
卻是初韻略微不滿的跑到了柳千千的身旁,只生氣着道:“千靈女俠,你看阿電嘛,寧願聽你的話也不願聽我的!”
柳千千略微無奈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先上馬車吧,我最後辦件事情就走,不能再墨跡了。”
初韻垂眸,這才輕輕點了點頭,爾後一邊不滿地撓着腦袋,一邊便緩緩地上了馬車。
卻是柳千千忽兒快步走到了尤電的身旁,伸手便將他腰上的長劍給拔了出來,眸中閃過一絲決絕,她略帶危險的眯了眯眸子,持着長劍便走到了那個鴻田的身旁。
待劍緩緩指向他時,一旁的皇甫月澤終究還是忍不住道了句:“你莫不是想殺了他?”
“僅僅只是殺了他,豈不太便宜他了?”她冷冷而道,眸中的冰涼讓人不寒而慄。
見此皇甫月澤不由有些疑惑了,於是便不言不語,也不伸手阻止,只靜靜地看着她。
她心下淡然,卻又帶着絲絲怒火,忽兒持劍飛快在他身上劃了一下!
衣服碎裂的聲音忽兒傳出,她挑眉,又接着在他的衣服上方快速的劃來劃去,一陣又一陣的撕裂之聲傳出,衆人均是一臉凝重的模樣。
大火還在燒,就如她手上的動作一般,不一會,地上的人兒便僅剩下了一條褲衩,身上的衣服七零八碎之時,他的肚子上,也在不知不覺中滲出了絲絲鮮血。
如是不小心劃傷的一般,又像是故意輕輕劃傷的他。
那傷口極其的淺,一道一道,如是隻破了一層表皮一般,並沒有流出太多的血,便是鴻田本人也只是疼的微微蹙了蹙眉,並沒有清醒過來的模樣。
待那細小又極少的鮮血緩緩流出之時,衆人均是疑惑極了。
卻是皇甫月澤最先上前矇住了她的雙眼,爾後微怒着道:“你這女人,就那麼喜歡撕男人的衣服嗎?”
柳千千不語,只快速的將長劍扔向了尤電,尤電緩緩接住,卻也是一臉的茫然之色,似乎不知道她爲何要這麼做。
正疑惑着,卻是忽兒聽她說道:“尤電,你將他掛到上邊去吧,就路口那,最好明日天一亮就能被所有人瞧見。”
尤電脣角一抽,只擡步便走到了那個人兒的身旁,爾後一手撿起地上破碎的衣服,一邊抓起躺在地上的鴻田的右手。
隨意的將衣服綁上他的右手之後,他抓着那隻手輕輕一跳便跳上了一旁的柱子,爾後將他快速掛了上去。
瞧着遠處的熊熊大火與掛在縣口沒了衣服的人兒,皇甫月澤不由抽了抽脣角道:“所謂最毒婦人心,當真如此啊,待明日一早,這個鴻田就該‘名揚四海’了吧?”
柳千千不屑的哼了一聲,“那麼多女子的清白,我沒殺他,已是極大的寬恕了。”
話落,她擡步便走到了馬車旁邊,上車之際,已是凌晨時分。
皇甫月澤略帶寵溺的笑了一笑,便隨着她上了馬車,原以爲她不殺了他也會廢了他的後呢,沒想到,瞧着那般決絕的她,最後竟只是將他扒光掛起來而已。
想來如此懲罰,對於這種禽獸不如的人來說,當真還是過輕了些。
就在馬車掉頭之際,微風拂過車窗之簾,坐在窗旁的皇甫月澤與外頭正在騎馬的尤電均是猛然一愣。
下一秒,二者微微揚了揚脣角,心下一片舒爽之意。
“駕”尤電輕喊一聲,馬兒忽的便小跑了起來,緩緩地,離那縣城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