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輓歌微微擡眸,卻是略帶抱歉着道:“澤兄,自千千捨命救我那次起,我便已然對她有了愛慕之心,先前因爲你與她關係甚好,我便還以爲你們二人餘情未了,但現兒,你已有了妻室,千千她便是跟着你也不會幸福的,即是如此,將她讓給我吧?”
聽到他親口承認,周邊霎時涌起一陣唏噓,所有人都驚訝的瞪大了雙眸,似乎完全不敢相信他竟會像柳千千表達心意。
畢竟,誰不知道她柳千千現兒只是個被皇甫月澤拒婚的女子啊?
昔日的醜聞還歷歷在目,這輓歌公子究竟是吃錯了什麼藥?
竟然還主動去求皇上賜婚……
還有,這讓皇甫月澤讓給他又是什麼梗?
皇甫月澤不早就拒婚了嗎?
正疑惑着,卻是跪着的柳千千忽然伸手接住了公公手上的聖旨,爾後恭恭敬敬着道:“臣女接旨。”
衆人再度一愣,與此同時,皇甫月澤心下一酸,竟是不知如何言語。
他是不是聽錯什麼了?
她竟然,接旨了?
這麼說,她其實也是不排斥嫁給輓歌的嗎?
一時間,他凌亂了,因爲他從來便沒有想過會突然發生這種事情。
於是乎,冷哼了一聲後,又失望不已的瞪了輓歌一眼,這才快速跑了出去!
皇上微微蹙眉,難得的,竟是沒有多說什麼,只無奈的嘆了一嘆,這個澤兒,當真是被他給寵壞了,竟是這般不懂事。
想着,他又望着下方緩緩起身的柳千千道:“千千啊,你也不小了,想來許多比你小的都早已嫁人,今日爲你與輓歌賜婚,也是爲了你們好,畢竟輓歌也有十九,換成平常人家,早已子嗣滿堂了,朕的用心良苦,你們可懂?”
柳千千心下微涼,右手仍舊被柳將軍緊緊握着,似乎在告戒着她,讓她不要亂說話。
於是便輕輕點了點頭,“臣女,多謝陛下賜婚……”
皇上哈哈大笑,“如此甚好,那麼剩下的一個多月,你與輓歌便好好相處,多多培養感情了,輓歌身子較爲虛弱,若是去較遠的地兒,切記要寸步不離的跟着喔。”
意味深長的話語落下之時,衆人的眸裡均是閃過了絲絲明瞭之意。
想來,那話裡的意思不就是說,日後輓歌便由她看着了嗎?
若是人看沒了,指不定還會出什麼問題!
柳千千心下無奈,終究只能點頭稱是,心中卻是疑惑不已,這突然的賜婚,到底是爲了什麼?
難道當真是爲了和青龍聯姻嗎?
人人都道他輓歌是青龍國裡最受寵的皇子,日後一回去便定然是下一任帝皇,就是因爲這樣,所以皇上打算讓她同他成婚,以保日後他不會因爲被囚了十年而對仙夢產生怨恨嗎?
當真是好笑,用她來聯姻,若不是柳將軍一直拉着她,她當真想當場就發火抗旨了!
想着,她忽兒又擡眸望着皇上道:“陛下,對於黃金白銀,臣女都不是很喜歡,可以換一個賞賜嗎?”
皇上微微一愣,“哦?你說說看,想要什麼?”
她脣角微揚,“聽聞陛下手中有免死金牌,想來還有什麼比命更重要呢?”
聽及此,皇上的眸中霎時閃過一絲讚賞,爾後眯了眯眸子,忽兒再次大笑開來,“好!不愧是能將柒水族都解決掉的女子,朕便賞你一塊免死金牌!不過,這也只能免死一次,你可得想清楚了用喔。”
她的眸裡霎時閃過一絲冰涼,爾後微微低首,“謝陛下!”
一時間,周邊的衆人唏噓不已,似乎都在想她是走了何等好運,竟又被賜婚給輓歌,又獲一塊免死金牌的。
但礙於皇上在場,他們便也沒有多說什麼,只一臉的不滿與疑惑。
待那免死金牌被賜予柳千千之後,周邊的衆人可謂好不眼紅的模樣,礙於事情已然告一段落了,便也只能緩緩退了下去。
卻是剛一出法場,柳千千便一臉無奈地望向了一旁的柳將軍道:“父親,您方纔爲何要拉着我呀?這般突然的賜婚,且對象還是輓歌公子,您莫不是相信了他們的言語不成?”
柳將軍面色微涼,“千兒,這終究只能怪你不太爭氣,氣跑了殿下,那輓歌能要你,已是你極大的福氣了,你便也不小了,再過幾年,便當真沒優秀點兒的男子肯娶你了。”
“我知道這不是理由!方纔月澤他說了,是因爲皇上想和青龍聯姻!可那麼多女子呢,爲什麼非要我啊?”
聽及此,柳將軍不由冷冷地望了她一眼道:“千兒,你怎能這般直喚殿下的名諱?先前教你的那些禮儀都哪兒去了?你裝瘋賣傻之時這樣我不怪你,但既然你已經不‘傻’了,你就應當有個女子的樣!便是沒有女子之樣,也應當有些規矩,怎能隨意喚殿下之名?”
柳千千的眸裡閃過一絲惆悵,一時便也難以控制着道:“行,您日後天天喚他太子殿下都行,但您能不能先告訴我,方纔爲什麼一直拉着我呀?”
柳將軍微微一怔,終究只是一邊無奈地嘆了一嘆,一邊緩緩坐上了旁邊的馬車,待馬車駛動之時,他纔再次接道:“千兒,你覺得今日的事處理的怎樣?”
坐在他對面的柳千千不明所以,只平淡着道:“極好,待這次的消息一傳出,不日我仙夢的百姓們便會歡呼雀躍了,爾夕沒了柒水,便也只能乾生氣了,而守在邊境剩下的那些柒水族人,也不敢當真來犯,不都是好事嗎?”
柳將軍的眸裡閃過絲絲糾結,又道:“那你又知道爲什麼柒水一族做了那麼多壞事,爾夕國都不處理他們嗎?”
柳千千蹙了蹙眉,一時不由疑惑極了。
見此,柳將軍又再次說道:“因爲爾夕國之龐大,其中柒水族便佔了三分之一的勢力,若是柒水族亡,那麼,爾夕便是不亡也得受重創了。”
說着,他又一臉嚴肅着道:“畢竟柒水族這些年來,掙的錢可不是簡單一數便能數清的,它是爾夕國最大的財力來源,也就是說,它相當於爾夕的左右手,即是如此,他們自是不會自廢雙手的。”
柳千千略微明瞭地點了點頭,“也就是說,爾夕國一直任由柒水胡作非爲,便是因爲它能給他們帶來財富?”
柳將軍輕輕點頭,又道:“但那雙手已經不被世人所接受,今日我仙夢將他們連根拔起,且還砍了那些領頭的,明日起,便定然會有無數國家開始聲討,開始將殘餘在他們那兒的勢力一一掃清!”
“只要柒水族一滅,爾夕自是實力大減,便是以後與青龍國有所矛盾,他爾夕也沒實力再踩一腳了。”
聽及此,柳千千的眸裡霎時閃過一道精光,“也就是說,只要解決了柒水族,就順勢解決了三國之間微妙的關係,無論是青龍還是爾夕,都不敢再來犯的意思咯?”
柳將軍面色凝重,“就是這樣,現兒柒水算是完了,但按爾夕的作風,他們定然不會管那些已然沒有利用價值之人,所以邊境外邊的那些,終究不是說不管便能不管的。”
瞧着他那般嚴肅的樣子,柳千千卻是忽兒更疑惑了,“不管不是正好能將他們一舉滅了嗎?現兒爾夕與青龍壓根就沒了威脅,爲什麼還要我同青龍聯姻啊?”
“聯姻可以減少很多可能發生的戰亂啊,雖說現在是安穩了,但誰不想要一個長長久久的安穩呢?再則輓歌爲人不錯,這些年來皇上一直都有派人盯着他,他的小動作也極少,再則他還是昔日青龍最受寵的皇子,在青龍的地位,並不低於我仙夢的太子殿下,他俊美非凡,又不好女色,如此這般,你又在拒絕些什麼呢?”
聽及此,柳千千不由鬱悶極了!
開玩笑,雖說她對他那張臉很有好感,也可以對他做的一切洋裝不知,可要她嫁給一個時時刻刻想着殺自己的人,未免也太……
她又不是欠虐,這給人家送人頭的事,實在不太想做啊!
即是如此,不拒絕難道還等死?
想着,她便又憤憤着道:“再優秀也不是我所喜歡的,而且父親您當真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嗎?您想的最多的,不過是仙夢能安穩多久罷了!”
身爲一個父親,他難道就不知道別人想殺她嗎?
這麼明顯的殺意,他當真就看不出來嗎?
話落之時,卻是柳將軍輕聲嘆了一嘆,“千兒啊,你武功高強,我便也放心,且那輓歌身中劇毒,傷不到你的,我知道你不喜歡他,可感情不是可以培養的嗎?無論這中間帶着怎樣的目的,你切莫記住,皇命難爲。”
柳千千微微一怔,卻是道:“什麼身中劇毒?”
柳將軍的眸裡閃過一絲尷尬,這才道:“昔年,也就是我剛將他帶回仙夢的那幾年,曾在無意中發現他總是偷偷躲在屋中練武,且他的身子骨十分靈活,才十來歲便練了個出神入畫,當時怕他會繼續越變越強,從而威脅到皇上的安危,我便找了一種毒藥,讓人喂他吃了。”
說着,他的話語忽兒又變的微微愧疚了些許,“此毒毒性極強,服下者,武功全廢,且終身不得習武,更甚的是,服用過那種毒藥的人,從來沒有活過三十歲的……”
不知怎麼的,聽到他這般說,柳千千竟是一時反應不過來了,於是便一臉驚愕地望着他道:“什,什麼?您從青龍抓他過來後,還廢了他的武功,甚至減短了他的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