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娃悲喜人生路(二十五)

山娃在炕上坐着,呆呆發愣,好不容易熬到天矇矇亮的時候。趕緊起來穿上衣服,洗把臉,把藥鋪門打開。

這時候已經有三三兩兩趕來藥鋪門前集合的鄉親們。雖說大家都已經認定凶多吉少,已經不抱有任何希望,但還都存着一棵熱心,今天繼續進山,萬一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呢。

不一會兒,所有人都到齊了,毋庸置疑,徐支書再次講話,對大家的愛心奉獻和不辭辛勞深表感謝,希望大家今天能繼續耐心細心搜索,爭取不放過自己組地盤上的每一個可能的死角,當然大家也要注意自身安全,今天無論多晚,也要回來。

然後就是一聲命令:出發。今天的出發可能大家的心情都比較沉悶,因爲每個人心裡都基本認定張先生已經不在人世了。

山娃昨晚做夢師傅被狼撕咬,但發愣的時候腦子裡胡思亂想,他本心並不希望師傅真的出事,畢竟師傅對自己有恩,何況師徒如父子啊。再說,師傅如果現在出事,山娃的藝業並沒有學成,那意味着,山娃只能再次失業,因爲他還沒能力行醫看病採藥。

要知道,當時的山村,當個赤腳醫生,那地位可是不得了的,深受別人尊重,而且可以吃到各家各戶的飯菜,這裡邊肯定可以吃到非常好吃的飯食。《平凡的世界》裡描述大汽車司機的職業就很拉風,很轟動。田潤生就靠着當大汽車司機,爲郝紅梅拉了兩車煤炭,着實揚眉吐氣一把,讓人羨慕的不要不要的。不僅他自己,捎帶着郝紅梅都跟着揚眉吐氣。看官可曾知道,我們的田潤生上學期間是很自卑很不起眼的,但因爲能夠當上大汽車司機而給郝紅梅拉碳,在郝紅梅面前找到了足夠的男人的信心和尊嚴。

以至於讓當年也是校花,根本看不上田潤生的郝紅梅能低下高傲的頭顱,能夠感到田潤生對自己的重要,從而爲了感恩也好,爲了獻媚也罷,爲了抓住機會也可以,總之郝紅梅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燒火做飯,做了最好吃的飯菜來服侍潤生。

我們的潤生也感覺到了自己的價值所在,因爲沒啥能讓男人覺得在女人面前有地位有價值被尊重更重要了,當然目前社會有所謂的吃軟飯的或者被包養的“鴨”除外。所以潤生提出想跟紅梅結婚一塊過日子,甚至不在乎紅梅結過婚,不是處女,也不在乎紅梅有過別人的孩子,您可能知道,潤生爸爸就當過村支書,條件也還可以,所以當知道潤生要娶個寡婦還帶着別人的孩子,他當時是死活都不同意的。但潤生同意,爲啥?因爲跟紅梅在一塊,潤生找到了自己的價值和做男人的尊嚴,這似乎是更重要的。

以至於那個晚上,並沒有結婚的潤生和郝紅梅生活到了一起,我們的紅梅畢竟是過來人,用她女人特有的溫柔和生活經驗,以及一顆需要滿足的乾渴的心,盡力服侍潤生,讓潤生在她身上嚐到了人生最高的樂趣,在與紅梅的恩愛生活中,不僅完成了小夥子到真正男子漢的角色轉變,也在紅梅被征服的過程中,增強了自己的信心,讓自己自尊心得到極大提高。

所以,那一晚上,紅梅給與潤生的絕不僅僅是一種被認爲低賤粗俗色情下流等等爲代表的粗野生活,以及紅梅作爲女人且經歷諸多生活不幸折磨的女人所特有的溫柔體貼和盡心服侍,對苦難人生經歷的理解,對潤生的感恩,更重要的是給與了潤生一個新造的人生。

而且以當時兩人的生活境況和來往看,按着世人的思維邏輯,即便潤生不提要和郝紅梅一塊過日子,我們也能想象,在不久的將來,紅梅爲了報答潤生,可能也會獻上自己最寶貴的一切,畢竟潤生並沒有女人,而在普通的生活中紅梅也給不了潤生什麼,還是被動接受潤生幫助的對象,所以奉獻自己認爲最寶貴的,讓潤生能夠得到滿足得到最幸福的享受,也許是當時紅梅能夠報答潤生的唯一方式。我不知道路遙先生當時描寫潤生和紅梅時是什麼樣的心裡感受和情感帶入,我只能以我自己的經歷和理解進行分析。

所以看官請看,一個人有地位很重要,當然一個懂事明理的女人,同樣可以給與男人很多很多,即使在生活上,同樣恩恩愛愛,一個明事理的女人都可以讓男人做得明白,做得有意義,因爲這種女人給與男人的絕不僅僅是低層次的需求滿足。雖說生理需求是人的最低層次需求,儘管不能獲得深層次人生體驗,也是非常非常需要的。

其實路遙先生筆下《平凡的世界》中有好幾個這樣平凡但偉大的女人,比如秀蓮,潤葉,惠英,衛紅……,平凡中卻閃現着熠熠光輝的偉大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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