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娃悲喜人生路(二十七)

所以,山娃是帶着極其複雜的心情上山尋找師傅的。我們不懷疑這裡邊應該也有村裡的光棍漢,這會也希望張先生死了,沒準玉蓮成了寡婦,自己就有機會把玉蓮弄到手,成爲自己的婆娘呢。畢竟人性是複雜的,人心也有醜惡的一面。

6組鄉親們,按着分配的路線,繼續進山尋找,無論怎樣,面對張先生的災難,大家還是在認真尋找的,溝溝坎坎,草坑山洞,都沒有放過,尤其前兩天可能忽視的地方,再重新認真拉網式搜索。

無奈,依然沒有結果。

天將傍晚的時候,所有進山的鄉親們都陸陸續續回來了,老樣子,我們不再重複。只是今天,幾個光棍,看到躺在炕上已經不能動,甚至有點走樣的玉蓮,也不好意思在玉蓮家吃飯了,能帶點回家的,就帶點回自己家裡去吃了。

而今天,也預示着是鄉親們結隊進山尋找張先生的最後一天。畢竟誰家都有農活,尤其農民,新社會剛成立時候是最苦的底層人,自己的種的糧食要交公糧,自己養的豬吃不起豬肉,自己養的雞吃不起雞蛋等等。

甚至農民沒有禮拜天沒有退休沒有病假等等,農忙時候天天都有活幹,即便在冬天,活也不少,要進山砍柴,要拉土造糞,要修修補補等等。所以,農民是個很苦很沒地位的職業。

當然,今天已經不同,社會主義新農民已經成爲職業,受到國家的尊重和政策的扶持。

今天還有一件非常巧合的事情,徐支書一組在山裡恰巧碰到了玉蓮老家村的一個村民,叫四愣子,來請過張先生去家裡給老人看病,所以徐支書認識。正好藉此機會,徐支書告知了玉蓮男人張先生的情況,讓四愣子回村轉告玉蓮爸媽,能有個思想準備,並來看看玉蓮。這是大事,口信就由四愣子風風火火的跑回村子告訴了玉蓮爸爸。

當然,農村有的事情傳播的很快,雖然沒有電話,但一些重大的奇談怪事等等,會像長了翅膀一樣,瞬間就家喻戶曉了。

四愣子回到家裡報信後也已經天黑了。所以玉蓮爸媽即便來也得明天。天黑夜路很難走,也危險,這時候又沒有月亮。

徐支書回來後已經把這個消息告知了玉蓮。這麼大的事,根本不可能瞞住玉蓮爸媽,他們早晚會知道,所以早知道也好。

我們知道,當年玉蓮爸媽爲了能夠攀上張先生這門親戚得點好處,也沒管玉蓮是不是同意,就把18歲的玉蓮嫁給了54歲的張先生。

玉蓮爸媽倒是真的沒少得好處,張先生家庭條件不錯,所以年節探親都會帶上好些的米麪油鹽肉雞蛋等等,錢確實沒有,張先生即使家庭條件不錯,也沒啥錢。給村民看病配藥,村民絕大部分時間是沒錢給張先生的,都是用雞蛋啊,糧食啊,草藥啊啥的代替。

除此之外,玉蓮媽媽因爲生孩子多,身體造出了不少毛病,加上小號體弱多病,張先生也沒少過門去看病送藥,這些都沒有報償,頂多丈母孃招待姑爺吃頓飯,這好飯菜大部分還是張先生自己帶來的,相當於是幫助玉蓮爸媽一家來打牙祭解饞的。

但是,雖然玉蓮嘴裡不說,但有時候回孃家,玉蓮爸媽也能感到玉蓮對這門婚姻的不開心,而且到現在玉蓮都沒有孩子。在農村,女人要是不能生孩子,那會被人看不起的,到處受人指指點點,被稱爲不會下蛋的雞。您看電視劇《情滿四合院》中許大茂和婁曉娥的婚姻中因爲婁曉娥不能生孩子,開始沒少受盡許大茂父母的數落和鄰里尤其傻柱的嘲諷。

我們現在知道,不生孩子也可能是男人的問題,包括生男生女,也有男人的一半責任,甚至生男孩,如果從基因上說,完全是男人的責任。人類有46條23對染色體,其中22對是常染色體,1對是性染色,也就是決定性別的。性染色體有X和Y兩個,其中XX配對就是女孩子,XY配對就是男孩子。有的人出生有缺陷,不男不女,可能就是染色體類型出了問題,比如XXY等等。

人類是有性生殖動物,爲了保持遺傳學的穩定,生殖細胞要進行減數分裂,所以男人的生殖細胞最終形成兩種類型的精子,分別爲X和Y,女人的生殖細胞最終形成一種類型卵子即X。當男性的精子碰到女性的卵子時候就會結合,精卵結合過程叫做受精,受精後形成的受精卵有XX和XY兩種類型,其中XX就是女孩,XY就是男孩。所以從這個意義上說,生男孩完全是Y精子作用,跟男人有百分之百的關係。當然,遺傳學很複雜,除了基因型,環境也有很大關係,女性的生殖道環境對選擇哪種類型的精子關係也很大,所以我們說生男生女夫妻雙方各一半責任。

但在當時的農村,啥都落後,哪有這種先進的科學知識?我敢說,即使現在,應該也有人不知道人類性別決定過程中的遺傳學原理。所以,只要不生孩子,不能生男孩子,那肯定是婆娘有問題,因此被冤枉的女人不知有多少。

所以,玉蓮爸媽在嫁玉蓮,包括翠蓮的事情上,良心是有愧的,從原則上說,哪個孩子都是媽媽身上掉下來的肉,都疼,但生活所迫,有時候不得不做出良心虧欠的取捨。

也正因此,玉蓮爸媽每次見到玉蓮都會深感羞愧。好在張先生對玉蓮不錯,家庭生活也還寬裕,這方面倒是沒讓玉蓮受虧待,你要知道很多女人嫁人了,但在丈夫家也有吃不上飯捱餓的,甚至改革開放後還有農村媳婦因爲忍受不了貧窮跑了的。所以,從這方面想,玉蓮也算嫁了個好人家,也算對玉蓮爸媽和玉蓮的一種心裡安慰和情感彌補。

甚至玉蓮爸媽曾經跟玉蓮商量過給她兩口子踅摸着抱養個孩子。在當時的農村抱養個孩子還是挺容易的,農村沒有避孕措施,年輕人結婚了再縱慾無度,有的家庭會生好幾個,有的是爲了生男孩生了好幾個,家裡再窮,根本養不起,所以把姑娘送人抱養也很正常,只是想抱養到男孩子就很不容易了。

但玉蓮沒有答應。她想再等等…….

這事就這麼撂在一邊了。好在玉蓮的幾個姐姐,和翠蓮家都有孩子。小號也生了兩個。華夏有句古話叫做窮在大街無人問,富在高山有遠親,玉蓮家裡條件在姐妹弟弟中是最好的,所以這些外甥外甥女侄子侄女跟玉蓮都很親,因此有時候玉蓮也想,如果自己真沒孩子,就把這些孩子當做自己親生的也就罷了,畢竟也算血緣關係,比抱養一個更加值得。

沒想到,玉蓮男人出事了……這個消息被四愣子告知玉蓮爸爸的時候,兩個老人差點被這個震驚的消息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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