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一處,一美婦拿着手絹抹着眼淚,蟬在樹上鳴,微風吹動樹葉,她的面前站着個青年,身體筆直不斷喚着:“母后,不要難過。”
“都怪母后身份低微,連累了你。”美婦說道。
青年蹲下來爲她擦眼淚擡頭笑道“兒臣在景華宮中研墨舞劍的生活不亦樂乎呢。”
“湛兒,深宮之中沒有那麼簡單,你要爭,爲了自己,也是爲了母后。”
胡湛白淨的臉上出現一絲凌冽轉身說道:“父皇早已被女色矇蔽,過幾日我便去領軍守衛國土,即使不敵也可以護您平安。”
美婦擦乾眼淚,摸着胡湛的頭說道:“你是皇子,要追尋的護國安民之道,而不是舍萬民求己安,你軟弱的母親都知道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胡湛一震,轉身說道:“母親一席話讓兒臣深感慚愧。”
暮色四合,出行的宮女打着燈籠,報更的太監用尖銳嗓子喊着,屋中燭火抖動,母子私語夜談。
楚府衆人圍繞在楚震的屋外,木門被推開,揹着藥箱的御醫嘆着氣走出來,楚家人不斷問着:“怎麼樣,怎麼樣。”
溫御醫搖着頭說道:“這域外之毒,本就無解,老家主挺這麼多年,身體也到極限了,恐怕……”
御醫離開,楚玄坐在牀邊說着曾經兩人的事,楚伯雄獨自來到書房,不知所措,這一夜楚府註定是不眠。
當楚玉恆知道秦靈兒擁有超乎常人的醫術就不斷求她爲自己的爺爺治病,在何算的不斷催促下秦靈兒終於背上藥箱和姜尋坐上了去往楚府的馬車,老者則是想去看看受到何算賞識的十二皇子。
另一面,羣臣在朝堂上急的不停行走並嘰嘰喳喳,看到玄皇到來,急忙地站在兩旁,玄皇坐在龍椅上臉部青筋暴起大聲說道:“你們是在慌什麼?”
右丞相雖是奸臣與楊卓文鬥了一生,但帝國破碎榮耀將不復存在,他站出來說道:“近日大漠蠻軍連破數城勢如破竹,望吾皇思索對敵之法。”說完,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樣。
玄皇笑道:“丞相莫急,自會有救國之人。”說完,穩步離去。
皇家密藏中記載,在三次危機時刻都被救國,玄皇在賭古月帝國的底蘊。一場拿江山子民的豪賭。
玄皇離開,他的平靜讓羣臣心中更加恐慌,在離開的路上部分大臣來到右丞相的身旁說道:“如今羣臣以丞相爲主,不知丞相有什麼高見。”
右丞相目光閃爍笑着說道:“自然相信聖上。”說完大步離去,實則心中已經盤算培養家丁衛兵往周邊鄰國轉移財產,爲自己家族尋求後路。
姜尋和秦靈兒來到楚府對門衛說明情況,在家丁的帶領下來到楚伯雄的書房,楚伯雄急忙問道:“有醉醫的消息了?”
姜尋說道:“沒有,但……”還沒說完,就聽秦靈兒在旁邊說道:“楚家主,又見面了,毒或許我可以解。”
沒有找到秦逍遙,楚伯雄把秦靈兒當做救命稻草一樣抓住她的衣服說道:“姑娘,快跟我來。”說罷,領着二人來到木屋。
楚震面如白紙,楚玄頹廢無比,秦靈兒走上前將藥箱放在一旁,查看情況說道:“準備一份人蔘湯,人蔘要百年份的。”
侍女煮好端來,楚玄扶着哥哥將人蔘湯一勺一勺的喂進去,不一會兒,楚震猛地睜開眼睛吐出大口鮮血,楚伯雄看到這一幕急忙走上前去查看,楚玄看着哥哥的狀況對秦靈兒說道:“這?”
秦靈兒說道:“拿人蔘湯爲老家主添些生氣,但同時加快了毒對生機的侵蝕,你們都出去我要行鍼,姜尋哥哥幫我打下手。”說完,還對姜尋眨眨眼睛。
姜尋將楚老家主的衣服脫下,他的上身乾瘦無比被病魔折磨多年心血損耗嚴重,秦靈兒在藥箱裡拿出各種類型的針,窗外風吹竹子的聲音在迴盪,窗內秦靈兒因爲太聚精會神汗順臉頰滑落,姜尋不斷遞給他所需的針,一個時辰過後秦靈兒拔下楚震身上的針,擦着汗打開門,楚家衆人圍上來問怎麼樣,秦靈兒說道:“把老家主身上順穴位流出的毒血擦淨後燒掉,我寫兩份藥方,按時服用半年後自會康復。”感激的話語圍繞在耳邊,在往客房走的時候秦靈兒身體向前探去,姜尋抓住她的手腕急忙扶住,秦靈兒自言自語說道:“太費心神了。”
看到秦靈兒自己平穩下來,姜尋的手急忙收回,秦靈兒生氣地說道:“尋哥哥,我又不會吃人。”
姜尋尷尬的摸摸鼻子正經地道:“師傅說,男女有別。”
秦靈兒一跺腳,將藥箱扔在姜尋身上,氣沖沖的喊着領路家丁朝客房走去。
夕陽西垂,秦靈兒走出房門伸着懶腰,敲着姜尋的門,在外面說道:“尋哥哥,我們去街市玩呀,這時候可熱鬧了呢。”
姜尋背上古劍,楚伯雄爲二人準備馬車卻被秦靈兒拒絕,街市中有粗布小販,有身前帶有衛兵的皇室王侯子女,大戶中的老人拎着鳥籠在家丁的擁簇下散步,秦靈兒在湖邊長廊的中猜燈謎,燭光應和,長廊通明,嬌女拿着手絹掩面而笑,詩人舉酒作詩抒情,秦靈兒很久沒有出來過,玩的有些忘乎所以,姜尋一個不留神就找不到秦靈兒的蹤影,正街上更是人山人海,不少青年更是帶着笑臉面具,姜尋喊着:“靈兒,靈兒……。”
秦靈兒從側面拍打着他的肩膀說道:“我又丟不了。”黃裙走動的時候隨風飄動,她就像是精靈一般。距離又被拉開,秦靈兒站在前面笑出酒窩的喊道:“尋哥哥,你真傻。”姜尋搖搖頭跑上前去。
老翁拿着糖人模仿各種語氣,孩童們笑聲一片,站在孩子堆中的秦靈兒買過糖人分給姜尋,姜尋轉動手中木籤,直接放入嘴中。
“誒呀,就這樣被你吃了。”秦靈兒搖了搖手中的糖人說道:“這可是很好玩的。”
時間漸逝,燈籠中的蠟燭顫抖熄滅,街道小販收了攤,行人也寥寥無幾,姜尋對秦靈兒說道:“該回去了。”
“還有一個地方沒去呢!”
“太晚了,下次吧。”
“下次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來,我這次非要去風月樓看看。一直聽說那裡有趣無比,還不曾見識過。”秦靈兒說道。
風月樓在城中位於西南,雖是風流場所也彙集王侯與江湖人士,這裡被稱爲是忘卻煩惱的地方,酒池肉林,美女如雲,底層爲妓,上層爲姬,相傳這裡燈火永不熄滅,很少有人知道風月樓的管理者是誰,存在的也僅僅是一個稱號:冥。
底層的妓在門口賣弄招攬,客人拿着銀票在不斷叫喊着要哪位姑娘,粉紅色的牆壁刺激着內心的慾望,姜尋對這種風塵場所並不喜歡,冷冷的跟在秦靈兒的後面,一位濃妝美婦身着暴露的長裙攔在二人面前說道:“看二位便是第一次來。”
秦靈兒擺出嫌棄的表情悅聲道:“都傳風月樓有趣無比,沒想到是這樣。”
“一層庸俗,自然入不了二位的眼,二樓纔是有趣的地方,只不過……”
秦靈兒會意扔給一包金子,美婦用手稱稱扭動身子,甩着手絹傳出濃烈的香氣,緩緩登上樓梯。
二層是完全建在一層之上,除了樓梯口是完全不相通的,空間高達五米,簾幕順欄而下,屋中擺有非常多的酒桌皆爲玉石製成,二樓腰設有隔欄,供居高臨下,這層的人追求精神享受,賓客的來源魚龍混雜,姜尋和秦靈兒找個座位,一個女子站在中央:“雨彤姑娘在準備,請大家耐心等待。”抱怨的聲音在四面八方傳來,侍女對每桌端來上好的茶,時間久了,就聽旁邊有人說道:“莫非雨彤姑娘已經吸引到女子。”
一身穿白袍的青年說道:“蒲兄此言差矣,俗話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秦靈兒端起茶抿一小口說道:“早聞風月樓多才俊,小女子來看看能不能尋到心上人呢。”說完,朝正在討論的二人眨下眼睛。她的這樣舉動引起二層的嘈亂,一穿着綢緞有些微胖的男子站起來大聲說道:“跟着我保你一生無憂。”
“羅胖子,你家後院都七位了。”就聽白袍男子說道:“姑娘,我們可以認識下,小生……”還沒等說完,秦靈兒本來就是玩心大起說的這一番話,有些厭煩打斷道:“油頭粉面的不喜歡。”白袍男子摸摸頭髮,顯然是被嗆到了。
突然,牡丹花瓣從上方墜落,身着紅色細紗長裙的舞者跳出來,琴聲幽幽,蕭聲相和,雨彤身着藍色霓裳,淺紗掩面,踏音而出,賓客放下酒杯鼓掌稱讚,酒至中旬,白袍男子喊道:“雨彤姑娘,可否賞臉摘下面紗。”
“易公子的話,小女子自然要聽。”隨着面紗滑落,這層的變得沸騰,雨彤在桌前走動,柔若無骨的手挑逗着衆人,男人們紛紛伸手想要觸碰,雖然有着急不可耐的臉色,卻也沒有哪個人動手腳去調戲。
琴彈古曲,驚鴻一舞,雨彤退場,牡丹的香氣還在空氣中飄動,秦靈兒嘆着無聊帶着姜尋準備離開,白袍男子走到秦靈兒面前問道:“這位兄弟是?”沒等姜尋說話,秦靈兒搶先道:“這是我哥哥。”
易良甩甩衣袖說道:“三樓中有上好佳釀,易某請客,這位兄弟和姑娘可否賞臉?”秦靈兒用如水般的眼睛看着姜尋說道:“尋哥哥,都玩到這時候了,索性玩個痛快。”易良輕車熟路的順梯口登上去,這層華麗無比,琉璃襯托着燈火,有兩個大房間在門牌上分別刻有日月二字,日字間是爲議事準備,月字間是爲醉酒言歡準備。由於就兩個房間,而且費用高的驚人,每次進入這裡的人無一不是地位非凡。
月間頂部有個大燈籠,火光顫動映在琉璃杯上,房間中的人僅有寥寥數十,端酒的婢女走來,手持瓷瓶緩緩倒入杯中,因存放多年酒變成金黃色並黏稠,香氣撲鼻,易良朝着秦靈兒和姜尋舉杯說道:“還不知道你兄妹的名字。”姜尋久在山中對於社交本就不擅長,點頭一笑說道:“姜尋。”
秦靈兒:“我姓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