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千夫長自己麾下自然有千人,那師爺帶着尋橋到了兵營,看到了所謂的自己的軍隊。
那南海候確實沒有騙人,這堆人一塌刮子下來確有千人,不過質量實在不怎麼樣,都是些少年模樣的新兵和一些老兵,這些老兵身材矮小卻滿面油光。
跟將軍一起生活了兩年的尋橋自然一眼就看了出來,這些老人能從一次次戰爭中活下來,靠的不是勇武而是逃跑或是一些小聰明,這樣的人永遠不要希望他們能想一個戰士一樣拿起武器去戰場廝殺,這些就是所謂的——老兵油子。
不過尋橋卻不會以另一種眼光去看待他們,都是在努力生存,誰都有求生的本能。也都有活下去的資格,但能不能活下去就靠自己的本事了。
尋橋看着自己這手下的老弱殘兵,不由得思索起南海候的意圖來,看來這次自己好像掉進了不得了的險局裡了,更氣人的是這虎口是自己主動鑽進來的。看過了軍隊在接下來自己的府邸問題他也就能猜出個大概了。
看着自己面前的一棟房子,尋橋露出了不出所料的表情,這不過是一家城裡的普通房屋價值不會超過幾十兩。
迎面是黃木的大門,兩邊是青磚砌的牆,佔地不到一畝。打開大門裡邊看到的兩米遠是一堵牆,左轉進人一個小門,就能看到倒坐(門房)穿過倒坐能看到正房,左右兩間廂房,院裡種着兩科桃樹,石桌和幾把石凳擺在西邊的樹下除了這些就再無他物。屋內屋外都很整潔,顯然是有人打掃過。
將鑰匙交給了尋橋,說了兩句客套話,那師爺就獨自離開了。還說晚上派人將那把破城甲和流雲槍送過來。
這房子說大不大說下卻也不小,尋橋已經十分滿意,這可以說是長這麼大以來住過的最好的房屋。不過自己一個人倒顯得有些清冷。
一陣瑣碎的聲響從東廂房傳了出來,吸引了尋橋的注意,一個看上去十四五歲的少年穿着一身粗布衣裳頭上帶着布帽,手裡領着掃帚從裡邊走出來,那少年看見尋橋就知道了是誰,這院子自己打掃了半天在打掃完東廂房後感覺有些睏意,就在東廂房的土炕上睡了過去。
拿着掃帚出來時就看到了眼前這一位。現在一位年輕的少年被封了伯爵的事在城裡鬧得沸沸揚揚,這院子又是南海候的師爺從上一任財主那買下的,便纔出了眼前的人是誰了。立馬笑道:“爺,您來啦,小的恭候多事了。”
尋橋看着這位年齡跟自己差不多的少年,對他的語氣有些反感,微微皺眉道:“別什麼爺不爺的,我看你我也差不太多,不用這麼卑躬屈膝,你是誰?怎麼在這?”
那少年聽着尋橋的話有些詫異,心裡嘀咕,‘這還真是個怪異的主子。’
“那要不我就叫您一聲老大?”
尋橋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小念笑道:“老大,我叫二狗,我是之前這家的傭人,在買這做房子的時候上一任的財主看我也是個累贅就拿我當個添頭,那師爺今天打開這家的院門派我來打掃,這不打掃完了正準備回去。”
“二狗?”尋橋感覺這名字有些彆扭,也沒說什麼,許多貧困的農民都是沒有名字的,都是到了加冠之時纔會請人取上名字,還有向這些傭人,也不會有什麼正經的有名有姓的名字。便又問:“你家可還有什麼人嗎?”
“還有個母親,跟一個嫁人的姐姐。”
尋橋點點頭這麼說來這二狗家就只剩一個母親了,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基本就跟他家沒有了什麼關係。
“既然你是這家的添頭那你可還願意在這繼續幹,以前的工錢多少我給你便是了。”
一個人住在院子裡確實有些冷清,而且他也煩於這裡裡外外的瑣事,便起了讓這二狗留下來的念頭。一來他本就是這院子裡的傭人周圍什麼事情都熟悉,二來兩人年紀相差不多,也少了一絲隔閡。
二狗喜上眉梢,這院子被買去之後他就回到了家中,總不能一個僕人自己住在這麼大的一個院子裡,自己已經待在家中許多天了,沒有生計,現在讓他繼續在這幹下去他怎麼能不開心,連連點頭頭:“願意!願意!謝謝老大。”
尋橋笑笑沒有說什麼,自己回到了正房裡,二狗又開開心心的跑回了家中跟母親說了這件事,他母親也甚是歡喜,這樣二狗在家呆了幾天又揹着鋪蓋捲住到了倒坐裡(傭人住的地方).
傍晚十分,便有人來敲門,二狗打開,看見外邊是幾位壯漢,搬着一把長槍和一套鎧甲。二狗看的雙眼泛光,這自然是尋橋的獎勵,在帶來這破城甲和流雲槍的時候,還帶來了尋橋作爲伯爵這個月的俸祿,白銀十兩。
尋橋看着這十兩白銀拿了二兩給了二狗,一兩當做是他的工錢,另一兩讓他每天跑腿去前面的街上買飯菜之用。
尋橋明白,自己真正的職位只是一個統領一千名老弱殘兵的千夫長,這什麼伯爵不過是個吸引人噱頭的封號,一點實權都不會有,如果是伯爵這俸祿可就不止這十兩銀子了。
現在自己至少也是一個小城的城主,而不是住在這個小院子裡。但是這些尋橋都不會去在意,他的目的本來就只有一個,至於要怎麼實現,還要慢慢觀察見機行事。
值得慶幸的是尋橋終於過上了兩天安逸的生活,每天早上起來練練槍,練完二狗就已經將飯菜買好,吃過早飯自己就一心扎進書本里,自己用了半天的時間買了書閣裡所有關於這片大陸的人文地理還有有關什麼江湖門派和仙人門派分佈有關的書籍,每天鑽研。
在兩天後竟讓他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
這裡跟韓騰雲描述的根本就不是一個大陸,也跟本沒有韓騰雲所說的自己的家鄉,沒有龍州也沒有蘭川城,至於北夷就更別提了,這個大陸叫做塵星大陸,也根本沒有什麼其他大陸的記載。
在得出這個結論之後,尋橋腦袋好像一聲驚雷頓時頭皮發麻,絲絲冷汗從頭上流出來。
他感到了前路是那麼渺茫,那本來虛無飄渺的北夷好像一下子更模糊了。這種感情直到晚飯時候才得以平復,尤其是從一本書上得知了人是可以修成仙人的之後。
現在在他面前又有了兩條路,找到仙人或是自己成爲仙人。至少現在後者更爲適合他,不過若是真有韓騰雲口中所說的那種仙人願意幫助他的話,他也十分樂意,但在看到過那個黃袍的長臉男子之後卻感覺希望不大。看來在這附近的天青門自己勢必要去一趟了。
“振南爵接令。”一道雄渾的聲音在外響起。尋橋苦笑着搖頭走了出去,心道‘老侯啊老侯,你這動作也太快了點吧,還敢再明顯點嗎,我今天倒要看看你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一粗獷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盔甲,站在門外,手裡拿着一塊木牌。這木牌半米長形狀好似朝廷大臣覲見用的玉璧,上邊密密麻麻刻着許多黑字。還畫着一個醒目的紅圈,將這令牌交到尋橋手中,沒有多說什麼便離開了。
尋橋回到屋中,大致看了一眼上邊的字:
‘涼城徐家罪惡多端,罄竹難書,於某年某月某日徐家家主徐軍之子徐小楠窺伺城北李家二女兒美色,被其兄言語相告毆打其兄致死,遂將其二女兒擄掠至徐府至今未歸。 徐家家主某年某月某日濫收徵稅剋扣稅款事情敗露,將知情者吳某滿門屠盡,於狗在內共計性命九條。某年某月某日......’
上邊列舉了條條罪名,足足有幾百字,尋橋也是邊看邊詫異,“這徐家可真是惡貫滿盈擢髮難數了。”最後用一行的字以其他的字的顏色不同,是爲紅色,上邊寫着‘證據確鑿,罪名成立,按瓊州律令當滿門抄斬,現派振南侯大海領精兵一千前往涼城執行此令,以彰顯我瓊州律法嚴明公正。’
看到這尋橋就隱約猜出了大概,二狗的前來更證實了他的猜想。
二狗看着木牌,他並不認識字,便問道:“老大,這上邊寫的是什麼?”
“說什麼讓我去剿滅徐家。”
“什麼?”二狗瞪大了雙眼:“徐家?那可是瓊州的第二大勢力,那徐家家主本來就是南海候手下的伯爵,被派到涼城,這幾年也不知道他用什麼發展起來的,綜合的實力可能都超過南海候了,怎麼可能讓你去剿滅他們?”二狗的漏出一股不解甚者是憐憫的神情。
尋橋點了點頭心裡已是瞭然,‘茂樂山啊茂樂山,你可真是心狠手辣啊,怕別人影響到自己的權勢就要覆滅人家的勢力嗎,竟然拿我當炮灰,那我就讓你肉痛一下,讓你知道,這兩年的兵法可不是白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