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雲不留帶着安然和小白,登上了狐丘學宮,第一次來到狐丘老鬼這裡做客,然後被狐丘老鬼拉着去搞了一堂講座。
那一刻,雲不留就是鄭教授附體,狠狠給狐丘學宮的學子們灌了一碗又一碗的雞湯,直灌得那些學子們熱血沸騰,嗷嗷直叫。
一個個叫囂着要富強,要衝進星空,衝進宇宙,和域外生物較量。
雲不留他們這些上層修士,已經開始有意識地引導各大學院的這些學子們,讓他們開始慢慢接受域外修士的存在。
畢竟他們所做的所有一切,都是在和域外修士拼命做準備。
要是不引導這些學子們的話,那一切看起來就有點讓人不解了。
你說世界一直這麼和平,你研究那些超級武器做什麼?
你說世界這麼平靜,你非得研究宇宙飛船做什麼?
你說聯盟一直很和睦,你組建軍隊又是想幹嘛?
……
而如果這個世界之外的星空之中,存在着域外修士,那麼這一切所做的準備,就都有了合理的理由。
修士們修行的動力,也會比以往強上許多。
第二天,舍刀崖宗主杜一刀親自登門,向雲不留道歉。
其實雲不留早就沒有責怪杜一刀了,倒不是因爲杜一刀是復活過來的上古修士,而是因爲……雖然一開始杜一刀對他是有些不禮貌,對他出刀,但也遭到他的回擊,被困在藤海陣法之中餓了好幾天。
後來更是被粉夫人給耍了,強幹了十幾個原始部落女子。
讓一個審美與原始人截然不同的上古人類,娶了十幾個原始人女子爲妻,這在雲不留看來,其實不是福氣,而是懲罰。
想想看,讓一個普通司機開坦克,那心裡能平靜得了嗎?
從這點來看,雲不留反而覺得有些對不起人家。
換位思考一下,要是自己處在杜一刀的位置,心裡會沒有恨嗎?
這是強行扭曲人家審美觀的惡行啊!
而且從杜一刀沒有在事後喪心病狂地將這些原始人殺害,而是娶了她們爲妻來看,杜一刀其實是已經有了悔過之心的。
否則,以當初他就具備的荒境修爲而言,以一己之力滅掉那個原始部落,其實一點難度都沒有。
更何況,上次杜一刀還讓他的曾孫帶話,代爲道歉,雲不留就更加沒有理由繼續去責怪人家了。
他又不是那種喜歡針針計較的人!
只是讓雲不留覺得有些遺憾的是,兩百年過去,杜一刀依然還是處在荒境,雖然已是荒境巔峰,但卻沒辦法將領域力量化成法則力量。
看在這傢伙的心態已經轉變了許多,並且努力參與到保衛聯盟之事中來的份上,雲不留決定送給他一個修行輔助系統。
在這個過程中,雲不留也從杜一刀那裡把舍刀崖賴以生存的技術——刀道,給琢磨了個通透。
換個角度來看,就是他用一個修行輔助系統,換來了杜一刀畢生領悟的刀道。在雲不留看來,其實沒什麼虧不虧的。
培養強者,換一個角度來看,不就是培養打手嗎?
更何況,杜一刀還這麼上道,三番兩次找他道歉,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曾經的意氣青年,如今已經成了穩重的氣質大叔。
是時候給他加點擔子了!
雖然這位大叔只是表面上的大叔,其實已經是當高祖的了。
如果那些荒境老妖們能不顧臉皮,跑來跟他套近乎,指不定雲不留心裡一高興,就送他們輔助修行系統了呢!
但很可惜,這些荒境老妖們,也是要面子的。
如果那些老妖們知道雲不留這樣的想法,估計要哭:那也得讓我們知道修行輔助系統的存在才行啊!
知道修行輔助系統的人也就那麼點,他們得到這東西,又被雲不留叮囑過,不要將這個秘密泄露出去。
得到好處的人,一個個都很遵守雲不留的囑咐。先拋開尊不尊敬雲不留不說,那也得他們能打得過他這位雲先生才行啊!
要是他們不小心說了,到時雲先生不高興,直接把他們身上的系統給收回去,那他們找誰哭去。
所以直到現在,這個輔助修行系統的存在,也僅限於擁有系統的人才知曉,其他人根本不知道。
在得到雲不留贈送的刀道系統之後,杜一刀直接就給雲不留跪下了,痛哭流涕的樣子,像極了受了欺負的小媳婦。
“努力吧!”雲不留將淚流滿面的杜一刀扶了起來,道:“你也是復活過來的上古修士,知道這個世界將要面臨的危險是什麼,這個世界的安定繁榮,還需要我們大家一起來守護。”
杜一刀很想說一句:哥,有這寶貝,你倒是早說啊!要是我這次不來找你親自道歉,你是不是就永遠不送我這寶貝了?
這傢伙,果然是針針計較啊!
不過這種詆譭的話,杜一刀不敢直說。
畢竟雲不留在他心裡頭,已經被打上了針針計較的標籤。
而且,態度擺正,再拍一下馬屁就能有這種收穫,幹嘛還要去罵人家?拍一下馬屁,就可以坐收寶貝,它不香嗎?
這一刻,杜一刀覺得,自己的人生路,終於走寬了!
……
幾天後,在這片大陸上逗留了幾天的雲不留,告辭了狐丘老鬼和杜一刀,帶着安然和小白進往海王宮做客。
海老鬼在海王宮中大擺宴席,大宴雲不留夫婦三人。
論享受,論排面,海老鬼就要甩出狐丘老鬼好幾條街去了。
而且這海王宮中,寶貝無數,都是老妖,海老鬼的家底明顯要比狐丘老鬼厚實不少。
事實上,海老鬼的身家確實要比狐丘老鬼強得多。
因爲整個東海都是海老鬼的,海老鬼名下的那些公司,全都是圍繞着東海來建設的,產鹽公司和海產公司,是最早的一批公司。
而後是船舶公司,旅遊公司,海礦公司……
整個東海,全都是他海王宮的物產,可以想象,海王宮有多富?
在海王宮做了幾天客之後,雲不留帶着安然和小白,告別了好客的海老鬼,跨過東海,在東海之畔最大的城市海港城登陸。
在這個地方,雲不留彷彿覺得自己回到了原來的那個種花家。
行走在大街上,隨處可見種花家漢字所書的各種廣告牌懸掛於建築外牆之上,耳裡聽到的,全都是種花家的語言。
街道上,汽車和獸車同行,兩邊是人行道。
在這個世界,雖然早就有了汽車,但是獸車依舊沒有被拋棄。
不過這些獸類可不是那些沒有智慧的野獸,而是擁有一定智慧的妖獸,可以將這類獸車當成是‘人力腳踏車’。
只不過人力腳踏車用的是人力,而這裡用的是獸力罷了。
人家妖獸也是要恰飯,要生活的嘛!
賣力氣就能得到回報的事情,誰都能做好吧!
而且這些妖獸們幹起這種賣力氣的事情來,效率比那些普通人要強得多。比如碼頭那邊,就有許多妖獸苦力。
這件事情,有萬妖聯盟和海王宮在負責,沒有什麼人類敢用智商來欺負它們。否則要是惹得它們火起,那不僅要受苦,還得受罰!
“三位客官,需要腳力車嗎?”
雲不留三人悄然上岸,從某個小衚衕裡轉出,在大街上左顧右盼地看着周圍,便碰到一個十歲左右的原始人小孩前來詢問。
“我們價格便宜,服務一流……”
在其身後,有一頭膘肥體壯的上等好馬,拉着一截看起來有點兒破舊,但還算乾淨的鐵皮車廂,車廂底下的車輪的手推車的車輪,外包橡膠,這一看就是一輛改造的馬車。
“上車只需要八元,五里之後,再按裡記費,比其他獸車更加便宜一成,比汽車便宜兩成,比陣法車便宜三成,絕對童叟無欺……另外,如果三位對此城不熟的話,我還可以免費給三位當導遊。”
雲不留看着這個個子有些矮壯的小孩,微笑道:“那這樣,你豈不是很虧?對了,你這樣算童工吧!難道這裡沒人管這事嗎?”
聽到‘童工’倆字的時候,小孩脣角微微抖動了下,末了道:“我不收錢,所以不算童工,我只是陪着阿雷工作而已,我們是朋友!”
他說着,轉首對那頭壯馬笑道:“是不是,阿雷!”
壯馬打了個響鼻,點了點頭,然後甩了甩馬尾。
雲不留微笑道:“那行!就坐你們的車吧!”
三人坐進了舊車廂,車廂還算寬敞,只是裡面的座位有些破,上面的皮已經脫落,甚至能夠看到皮下的海綿。
如果是對物質享受有所追求,對生活比較講究的人,看到這樣破舊的座位,基本上不會坐上去……哦不,看到這麼破的車,基本上就不會走進去了。
但云不留不是那樣的人,小白和安然對這方面也差不多,小白雖然有點追求,但卻不是那種不可變通之人。
小傢伙沒有跟上來,而是問道:“三位客官,需要導遊嗎?”
需要的話,他纔會走上來,免得被客人嫌棄。
雲不留看了他一眼,道:“當然!”
小孩鬆了口氣,走進車廂,側身坐在角落,有點小心翼翼地感覺。
其實小孩也只是身上的衣服看起來有點舊罷了,頭髮也並不髒亂。
他似乎很知道在客人面前保持清潔,不像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雲不留問他:“你做這個多久了?爲何不去上學呢?學一門技術的話,將來也能有一技之長不是?”
結果小孩卻道:“也沒有多久,老師說我的天賦很差,經脈天生閉塞……我也聽不懂那是什麼原因,但註定去不了那些專門修行的修士學院。而且我家裡的條件,也不允許我繼續上學……”
他在說這個話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尷尬或沮喪,也許是他天性比較樂觀,也或許是已經說了太多次,已經習慣了吧!
雲不留覺得前者的可能性更高一些,畢竟還是個孩子,如果不是天性樂觀,碰到這樣令人沮喪的事情,神色難免會有所變化。
“客官可以叫我小遊,我是這座城市土生土長的人,對這座城市很熟悉,三位客官要去哪裡呢?是來這裡工作的嗎?”
雲不留看了看這個小傢伙,微笑道:“難道我們看起來不像是來這裡旅遊的嗎?”
小遊靦腆的笑了下,道:“雖然看起來有點像,但像客官這種長相的人,基本上可以肯定是來自於海王宮。而海王宮的人一般是不會來這裡旅遊的,他們更多是來這裡工作。”
“怎麼?海王宮的人還會看不起這座城市不成?”雲不留佯作驚訝道:“我可沒有聽說過有這樣的說法。”
“不不,海王宮的人不是看不起這座城市,而是他們看不上這座城市的景點,畢竟這座城市建城也就百來年,不到兩百年時間,他們對這個城市的那些景點,其實早就耳熟能詳了。”
雲不留聞言輕笑起來,“你這小傢伙,有點意思哈!”
小孩笑了笑,虛心接受了雲不留的誇獎,然後問道:“客官還未說你們要去哪呢!”
“嗯,就去這個城市最好的酒店吧!”
小孩聽了點了點頭,吩咐壯馬啓程,去滄海大酒店。
雲不留看了眼安然,安然微微頷首,給雲不留傳音道:“應該不是天生經脈閉塞,而是天生體質與衆不同,閉塞的經脈其實是被固化的源炁給堵塞住了。這種體質極爲罕見,如果是靠自己修行,註定無法成事,需要藉助外力才行,但是……”
雲不留有些好奇道:“但是那固化的源炁,並沒有散發出半點源炁的氣息,這又是爲何?他的體內,可沒什麼封印。”
“確實,一般情況下,源炁固化,依然會有氣息散發出來,不會像現在這樣,看起來完全像個普通人。”安然脣角微揚,傳音道:“你看看我現在,能感受到我身上的源炁氣息嗎?”
“……”雲不留:“這又是什麼情況?”
安然微笑道:“這小子適合做我的弟子,天生的空間系修士。各系修士的源炁都能被人輕易感應到,但時間系和空間系的除外。時間系修士,可以說是億萬中無一的存在,這種修士,天生就是命中註定的至尊存在。這樣的修士,即便是放眼整個宇宙也沒幾個。”
雲不留問道:“你們天瀾界中,有這樣的人物嗎?”
安然搖頭:“千萬年的修行史中,倒是出現了幾個,但幾乎全都在半途夭折。宇宙修行史中有記載的就只有一個,那個被稱爲虛之大帝的存在,一出現便是至強的至尊大帝,威壓百萬年,最終進入了混沌宇宙,但百萬年了,也沒有聽說過他再次出現。”
“混沌宇宙在哪裡?”雲不留好奇問。
“就在宇宙邊荒,星圖之中看起來一片混沌之地,誰也不知道那裡面到底有什麼,是什麼樣的世界,所有進去之人都未曾迴歸過。安氏家族最初的老祖也進去了,至今已經有三百多萬年。”
雲不留聞言,不由暗自咋舌,“還真是古老的家族啊!”
安然脣角微微揚了揚,旁邊的小白狐疑地看着兩人,從兩人的神態來看,她覺得這兩人在揹着她說悄悄話。
“喂!你們夠了啊!眉來眼去說悄悄話也不帶上我!”小白白了兩人一眼,然後理直氣壯地和他們進行精神連線。
這種時候,如果鬧彆扭,不參與進去,她敢肯定,雲不留和安然肯定會依然我行我素,不會管她。
然後她便聽到安然說道:“相比世所罕見的時間系修行者,空間系修行者的數量就要多得多了。時間系修行者我可能感知不到,但是這空間系修行者,卻是多少有點感覺,應該不會錯!”
雲不留聞言,看向了那個帶着好奇之色,默默看着他們的小孩。
“客官,有什麼要吩咐的嗎?”見雲不留呼了口氣,小男孩終於鼓起勇氣,問道。
他其實有些害怕,因爲這個海妖盯着他看的時間有點長。
之所以把雲不留他們當成是海妖,主要還是因爲在這座海港城之中生活着的這類面孔,全都是來自海王宮的海妖。
在世人的理解之中,這個世界上擁有這種面孔的,全都是妖怪!
上古人類的存在,普通人並不知曉。
就算知道了,他們也不會認爲他們能碰到那種修爲的高人。因爲僅存的幾個上古人類,除了杜一刀,其餘全都是洪級境修爲。
小男孩小遊可不會覺得自己能夠有幸遇到這等高人。
所以,雲不留他們的身份,在他面前已經呼之欲出了。
雖說大家對妖類已經非常熟悉,特別是在這座城市裡面,可是當這些人類這樣默默看着他時,他依然還是會害怕。
“小傢伙,你家裡還有什麼人?”雲不留笑問道:“你說你的家庭條件不允許你繼續上學,是不是家裡有人生病了?”
雲不留聳了聳鼻子,道:“我在你的身上,聞到了草藥的氣味。”
小遊聞言,擡起胳膊聞了聞自己,邊道:“我出門的時候,已經洗了兩次澡,衣服也是剛曬乾的……味道很大嗎?對不起啊!”
他有些尷尬地朝雲不留笑了笑。
雲不留見此,不由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