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近水樓臺先得月
洪如剛在八里屯中學校裡出了名，不但引起了全校師生都對他投來敬佩的目光，還引來了一部分女生對他的反譏稱呼“書呆子”，更有一部分女學生還對他產生好感和青睞。
當時這個學校對女生校花有“三花”，“三玉”之美稱。
所謂“三花”者：
和洪如剛同班的彭雲娟，是本地駐軍炮團彭參謀的愛女，學習成績優秀，品行端正，長得美麗端莊，同學們給她送了個綽號曰“紫杜娟”；
初二（1）班的許月蓮，穆柯寨人，她是學校的體委，愛好體育運動，還是學校的文藝演出隊的優秀隊員，此人長得秀麗活潑粗獷，同學們稱她是“紅牡丹”；
初三班的朱玉梅，是八里屯街上人，她也是學校文藝演出隊的優秀隊員，此人長得瘦高精靈活潑，說話婉轉幽默，好捉弄人，被稱“刺玫瑰”。
所謂“三玉”者：
初二（1）班的吳秀玉，也是八里屯街上人，文靜秀雅，學習成績出衆，同學們稱她是“和田玉”；
初二（2）班的佟玉，也是八里屯街上人，長得秀麗大方，酷愛文學藝術，是學校圖書室的管理員，大家以她愛好着裝藍色爲主調，稱她“藍寶石”；
初三班的楊姝玉，是陵北左山人，長得個高俊美，愛好文藝表演，喜歡穿着綠藍服飾，同學們譽稱她是“翡翠玉”。
這“三花”，“三玉”當然都是學校中男生和未婚的男教師心中追求的偶像。膽兒大的未婚男教師在她們快畢業離校之前，首當其衝地大膽向這六個女生中部分人求婚。初三班的班主任常義厚老師找到了“翡翠玉”楊姝玉，大膽地向她求愛，楊姝玉未經家人的允許，就勇敢地接受了。其實在兩年前，常老師剛從師範學院分到八里屯中學時，學校讓他負責文藝宣傳，楊姝玉被選入了文藝隊，在排練文藝節目時，她早把這個俊俏的帥男作爲了她的心中偶像。後來，楊姝玉由於家庭困難，沒能上高中。可是，常老師和楊姝玉相互曖昧着，在八里屯西河的柳蔭下，常見他們兩人“形影不離”。
初二（2）班的佟玉，心中也有了自己的偶像，一心想在有利時機，向對方洩露芳心。
佟玉酷愛文學創作，她在課餘時間或是星期天，不是寫日記就是寫小說，寫論文，寫散文，寫詩歌。她把寫好的作品經常拿給語文老師修改，還主動地找到了洪如剛，要他幫助修改。
洪如剛不好意思地說：“你是學姐，我的知識比你少了半截，哪能幫你？要說給你修改，還不如說是向你學習。”
佟玉說：“幫助也好，學習也好，非你莫屬，別人想看我的作品，我還不給呢！”
洪如剛被佟玉幾句潑辣的言語說得更加不好意思，佟玉幽默地對着洪如剛的手上，輕輕地彈了一個指頭，說：“你個‘書呆子’，太不懂我了。”
有一次，那是佟玉她在自己的一篇命題大作文“誰是最可愛的人”中，寫出了她早已仰慕的一位男同學而未署其名。但她的班主任老師心中有數，而愛好讀她“名展作文”的洪如剛心中竟然大吃一驚，她這篇文章中的字裡行間意向感人，描寫人物動態活靈活現，“不對？”“這名男生怎麼那麼的像自己？簡直寫的就是我啊？”洪如剛真是不敢想象。
學校安排，每週的星期三下午從四點到六點的時間，是學校圖書館開放的時間。愛好閱讀的學生，每到星期三的下午，都提前做完自己的作業，涌向圖書館的門前。圖書館的三個管理員只要一開門，都忙得不可開交，同學們有借書的，有還書的。圖書館的裡裡外外，人來人往，絡繹不絕。直到六點以後，這管理員中有一名是學校的老師，他才毫不忍心地叫兩名女生管理員，把圖書館裡不肯離去的學生硬是往外推趕。
前來借書的學生中當然少不了初一班的洪如剛，每次他來到圖書館，這管理員中的“藍寶石”佟玉都特殊地幫他挑選，向他推薦學校新購進新出版的文學詩集、散文和小說。有一次，那是在洪如剛知道自己的家境，受到社會上不少壓力，表現得愁眉不展，心中迷茫不堪，又在圖書館的書架前來回徘徊，不知借什麼書看時，佟玉突然地來到他的身邊，從他手中奪過“借書證”說：
“可愛的書呆子，我向你推薦一部新版蘇聯的長篇小說，來，替你辦理手——續。”
佟玉那一雙扎着黑黝黝黑裡閃光的辮子甩在瞭如剛的面前，一雙亮晶晶黑溜溜帶着挑逗的雙眼含情脈脈地瞅着他，一張不大不小不薄不厚的嘴脣幽默地告訴如剛：
“後勤部的主任最近從外地購進不少新書，其中有一部是蘇聯奧斯特洛夫斯基的長篇小說《鋼鐵是怎樣煉成的》，這部小說的主要章節我都看得差不多了，真是發人深省，很值得一讀，讀完後它也許會使你這鬱默憂愁的書呆子受到啓發，對你的個性，人生嚮往會有很大的幫助！”
佟玉趁別人不注意時，向如剛一伸舌頭，眼睛一擠，做了一個鬼臉，她轉身從書架的一排排整齊的書籍後面拽出一本精裝小說，把洪如剛的借書證往書底一壓，用右手指夾着拿到她的辦公桌前，坐到椅子上迅速爲洪如剛辦好了手續；佟玉機警地擡頭望了望左邊那個管理員一眼，那人正忙着給好幾個擁擠着的學生辦理借書手續，她把洪如剛借的這本書往自己抽屜裡一塞，雙手在抽屜下做了一個暗動作，又迅速拿出書，遞給如剛，說：
“書呆子小弟弟，把書拿好了，別把書中的‘東西’丟了喲，就是……別把借書證丟了。”佟玉又重重地看了看洪如剛一眼，“記住了，好借好還，閱讀完了要及時的來還書，這書很寶貴啊！”洪如剛驚訝地拿着書離開了。佟玉一閃身又爲擠在洪如剛身邊的另一個學生辦理借書登記手續了。
洪如剛被佟玉這一來一往的不少“複雜的動作”弄得不知所措，但也無可發問，只能是記住了佟玉一些使他值得留意的措詞，什麼“書中的東西”又是“好借好還”什麼的，這是啥意思？還有：填好借書的名稱日期簽名，把書又一下塞進抽屜，像玩魔術似的，真是使他難以費解。
洪如剛默默地挾着書走進自己的教室，正好遇到班中的彭雲娟，她正拿着剛借來的也是新購進的長篇小說《暴風驟雨》，往如剛面前炫耀：
“咱可沒人照顧呀，也能借到新書好書。”她轉過臉把書往自己座位上一扔，自言自語，“可惜呀，可嘆呀！自己看着的‘詞’卻沒有‘造出句子’”。她是從東北轉過來的部隊家屬的孩子，說話都操着一口半東北半普通話的非常好聽的語音，她又一下低頭亂翻新借回的小說，有點氣憤地仍是自言自語，“嗨，人家說‘近水樓臺先得月’，這下倒好，水中的月亮竟先讓遠處的人欣賞了，看來還有想撈走月亮的勢頭……真是讓人不可思議……可忍，孰不可忍！”
洪如剛看着離他座位不遠的彭雲娟，又聯想到圖書館的佟玉，心中真是疑惑：“她們兩人今天到底是怎麼了？”一個給他留下讓人難以理解的“暗動作”，一個在他面前說了一些讓人難以琢磨的“暗示語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是得罪她倆了，還是她倆對我有什麼——他不敢想，面對自己的處境，他只能是個“書呆子”。
洪如剛的一個非常要好的同學張明全，這時聽着彭雲娟說出的使人不知所措的言語，他靈機一動迅速向窗外的圖書館望了一眼，又向正默默發脾氣的“紫杜娟”望了一望，慢慢地走到洪如剛的面前，伸手在洪如剛的鼻子上颳了一指頭，說：
“如剛哥，***借書了，可就是借不到好書看，可喜可賀你有人給你留着好書看！可是啊，再聰明的孫悟空的七十二變，也沒能逃出西天如來佛祖的‘慧眼’。就目前來講，不管你的手段變化也好，隱瞞着大家做事再聰明也好，總瞞不住你明全小弟的眼睛呀！一切的舉動，你小弟盡看在眼裡，醋味全在心裡。”他向那“紫杜娟”嘟了下嘴，“還有一個跟俺一樣，正在心裡作酸釀醋呢！”
洪如剛正思緒萬千，被張明全的一席不明不白的話弄得更是暈頭轉向，哭笑不得。接着張明全到教室後邊的一排閒着沒人坐的課桌裡拿出碗筷，一邊敲着一邊拽着他的好友——也是洪如剛的好友李東陽和李首俊向教室後面的食堂跑去，又轉過臉喊洪如剛：
“食堂開飯了，千愁萬思，可要保重身體呀，別忘了‘民以食爲天’！”
李東陽抓着張明全的肩膀問：“張‘聰明’大哥，今個你爲何這樣對待‘書呆子’大哥，真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也讓俺糊塗難忍啊？”
李首俊笑呵呵地說：
“小弟弟懈不開的迷，暫時忍着點唄，早晚還不是要真相大白嗎！”
張明全滿臉堆笑非常神奇地告訴他二人：
“這是一個天大的可喜的而又是一個美麗的秘密，暫時鎖住，晚上回宿舍再給你們倆解開密碼！”
洪如剛硬着頭皮，追上了他們三人。
李東陽嬉皮笑臉地衝着如剛說：“俺看如剛哥啊，你可別因爲那個？什麼，什麼美事，成了孤家寡人啊？”
洪如剛憨笑着說：“誰知你們胡思亂想着什麼，亂七八糟的，瞎編亂造，胡亂耍胡人，你就不考慮後果，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