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無聶皺眉看懷中女子,“你還不滿意?”
她衝着他淺淺一笑,“他們當家的惹了事,辱我清白,豈能這麼了了?”
“恩?”
“我當着天下人的面自證清白,老公,你會幫我的,對吧?”
他直覺的她話裡隱有古怪,想從她眼裡探出什麼可她先一步別了臉。
而這時,奉了皇后懿旨的百官已集聚在此,雖不明皇后這道懿旨是爲何意,不過見到上首的二人,還是紛紛跪地行禮——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他無視那羣百官,眼盯視着身旁的女子,“你要做什麼?”
“幫我討回清白。”
她緊了緊他手,她衝他一笑,再轉向衆人,臉上已是一片凝肅威嚴,那種壓迫,竟一改她平素淡然隨意的樣子。
“諸位,可知這些是爲何人?”
底下一靜,早上叛黨主從犯被截舌凌遲的場景還歷歷在目,此刻皆是噤若寒蟬。
“皇上,看來你的這些大臣皆是耳聵眼昏之物,今日之警示卻不曾令他們上心深記。”
一番話說得底下不少大臣冷汗連連,同時又有憤怒,終於有個按捺不住出聲,“回娘娘,此乃中書令、中書侍郎、諫議大夫三家九族之眷僕。”
“哦,那大人可知他們所犯何罪?”
“勾結亂黨,詆譭皇嗣。”
“是麼,他們是如何詆譭我腹中孩兒的?”
底下又是一靜,想起民間的傳言,有些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了她那微突的肚子,心中疑惑更大,無論怎麼算,這孩子的月份都不該是皇上的,可這話,他怎敢說?
倒是上首的女子下來了,由身旁的男子扶着,一步一個臺階,說的話句句震撼且直戳人心——
“本宮被救於辰國,與辰帝素有交情,只因這孩子是在回宮前有的,你們便懷疑他來歷不明?”
“聖上子嗣,臣不敢妄議。”
“臣不敢妄議。”底下大臣紛紛附和,卻被她一句打斷——“不敢,卻在心裡妄自揣度,諸多猜測。”
“臣、微臣——”
她一個厲眸掃過,底下噤聲。
“不過本宮卻是知曉你們的疑惑,皇家龍脈,攸關國體,自然容不得絲毫含糊,今日,本宮便當着諸位和天下人的面,爲這孩子正名。一心。”
“娘娘。”
“你說,若是滴血認親,可能證本宮清白?”
手腕上驀地一緊,她卻不敢看他,只是緊緊盯着一心。
一心已隱隱猜到了她要幹什麼,她給他永遠是震然,還有欽佩。
沉聲道:“稟皇上娘娘,直系親屬一脈同承,父子血液若可相融,則必是親子無疑。”
“好,諸位可是聽清了?”
“娘娘,您這是——”
“一心,取胎血,滴、血、認、親!”
“你、敢。”
她忍着手腕的劇痛,看着他那般兇惡瞪着她的眼,“沒事,只是取臍帶血,不會傷到孩子,相信我。”
“你、敢!”
“我有點暈血,待會取血時,記得扶住我。”
“娘娘,使不得,使不得啊娘娘!”
一衆大臣皆是被女子此舉驚到了,嚇到了,古往今來,何曾遇到取胎血驗清白的,這般石破驚心的勇氣與絕決,竟是讓人震撼驚懼。
而更恐怖的還不止於此,那分明已經赤紅了眼的君王卻是令他們嚐到了開天闢地的恐懼,如殺如魔,他們突地意識到,重要的已不是皇嗣,而是那個真正能牽動皇上的皇后。
從未有過的驚恐認知紛紛閃過衆人心中,那就是如果這位皇后有任何閃失,那位帝王便會不惜一切代價的毀了一切,所有的一切!
大臣驚慌,哀求,卻絲毫不能阻攔那絕決女子。
“上來,本宮要你們看着,要天下人看着,本宮懷的是不是皇室正統!”
她凌厲一喝,衆人既驚且懼圍到近前。
她坐下斜靠在鳳無聶懷中,微微攬起衣角只露出微突的肚子,衝一心微微一笑,“開始吧。”
一心面無表情,只是一雙眸子極盡黑沉,從醫藥箱中取出玻璃制的針筒,將細若髮絲的針頭仔細消毒,他不曾想,做出這物,卻是用在了她的身上。
“娘娘,您忍忍。”
她頷首,嘴角笑意不減,卻是側眸看一言不發的鳳無聶,伸手將他眼遮了,“別看了,你會心疼的。”
他取下她的手,嘴角因緊緊抿着頷骨突出,“我怕孩子疼。”
她心中泛起酸澀的柔軟,寶寶,你父親很愛你,我們都很愛你,所以,你也要堅強。
當尖銳的針尖刺入皮膚,他抓着她的手驀地一緊,而他手中的力道絲毫沒有減少,看着那嫣紅血液終於出現在針筒中,他扭頭衝那些不忍再看的大臣怒喝——
“給朕睜大眼看着,誰敢不看,朕挖了他的狗眼!”
衆臣跪了一地,卻被嚇的不敢移去視線一分,直到一心抽回針筒然後將胎血滴入早已接好清水的碗中。
鳳無聶盯着那碗中血雙目赤紅,其中還隱隱有火光跳躍,也不取刀,直接凝氣在自己指尖一劃,頓時血涌而出,一心大驚,連忙接過。
“快止血!”
他卻不理,盯着一衆人眼神肅殺,“給他們看,一個人都別錯過!”
阿不哪裡還管那碗,手忙腳亂的給他止血包紮,她傷口只是一個針孔,並無大礙,可他那有心賭氣劃開的傷口卻真真叫她又心疼又氣急。
“你惱我也不該拿自己出氣。”
“真想讓你疼死。”她不是狠麼,那他就比她更狠。
“你——”
阿不也紅了眼,咬了脣不再看他。
而下方,那經過數千雙眼睛驗證的碗終於被一心重新拿了上來,衆人的眼裡有羞愧、有自責、更是恐慌。
一切,皆不需言。
“諸位,可還有異議?”
“娘娘,微臣、慚愧!微臣有罪!”
“微臣有罪,請娘娘責罰!”
“中傷皇嗣,毀我清白,你們——”她手一一指過底下垂頭的人,聲更冷:“的確該死。”
衆人臉色皆白,卻無絲毫怒意,猜忌龍脈,擾亂國綱,竟逼的一國國母以此方式自鑑清白,稚子無辜,更何況,還是一個未出生的胎兒,他們,枉爲臣,更甚,枉爲人。
阿不冷冷看着底下人的反應,“你們皆是一國棟樑,卻聽信流言,妄自揣度,陷本宮於不仁不義之境,千夫所指,受盡非議,爾等皆是有妻兒子女,難道不知將心比心?”
一番話,更是說的所有人垂下了頭,是羞,更是愧。
“今日本宮之辱,爾等皆是萬死難辭其罪,不過——”她話鋒倏地一轉,手撫上自己的肚子,身後有人走近,緊緊攬着她肩,“我們夫妻猶念上天有好生之德,諸位之罪,皇上與本宮不予追究,至於那三千多口眷僕,亦不打算取之性命,只望爾等吸取此次教訓,謹言慎行。若再聽到絲毫不實言論者,本宮定讓他猶如此碗!”
“啪!”
瓷碗猛地被女子摔裂在地,那種絕決狠勁的魄力,竟是讓所有人不由得緊了心。
衆人跪伏高呼,目送那一對離去的人。
這一次,他們明瞭,也真正認同,這是青玄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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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血認親什麼的看過就算哈,不要較真,劇情需要。中秋快樂,國慶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