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松鼠死松鼠,老子平日就不該好吃好喝的供着你。”離雅舍不遠的河邊,一人垂着頭踢着腳下的小石子兒解恨。
直至身邊再無石子兒,啊不才憤憤一屁股坐在石板上,一個仰身躺下,如洗夜空就那樣毫無遮攔的印在眼中,繁星點點她卻沒了欣賞的心思。
想着跑出來時天已大暗而自己更是什麼都沒吃,肚子早已不滿的抗議了許久,啊不心中更是氣憤,深呼了口氣,鼻尖隱約傳來皁角的清香,那是平日婦人們用作洗衣之途的石板散發出的。夏季本就炎熱,雖是到了晚上,石板還是溫溫的冷卻不下去。與肌膚相貼,更覺腹中空蕩,
躺着,又憋着氣不想去買吃的,索性就眯起了眼打盹,一閉眼就又是風一橫一身豔裝賣笑的樣子。輾轉反覆,更覺煩悶。
她向來說一不二,做事也是果決的主兒,是因爲心中堅守着一個自己的處事原則。可這次也不知怎的,心裡一處總覺得有點虛的慌,莫不是連她自己也覺得這次對風一橫做的過分了?
給他一錠銀子怎麼了,她又不是沒給他銀子,誰叫他不省着點用,用完還自甘墮落的。這件事跟她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至於吱吱那傢伙,一個吃貨知道什麼禮義廉恥,隨便一個雞腿就能搞定,更是不用理會。
這樣多向的給自己做了疏導,啊不心裡稍稍平穩,不再糾結,失節事小餓死事大,犯不着委屈自己。如此想着,起身要去解決晚餐。
路經一個麪攤,喚老闆給自己來碗特大號荷包蛋面,坐在一方小桌前等,她百無聊賴的摸着竹筒裡的竹筷玩。
小時候不是常玩一個遊戲麼,那時是五顏六色的塑料籤,統共幾十根握在手裡一下放開,然後就是小心的一根根取出,她還記得黑色代表炸、棕色的是挑、綠色的是彈,她還是個中高手來着。
翹首瞅瞅那處,老闆已經在起鍋了,趕緊將散落的竹筷收拾進竹筒內,坐好。
“客官,您的面~”老闆是個微上了年紀的老漢,看見啊不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只是憨憨笑了下招呼起別的客人了。
“這位公子請問能跟你拼個桌麼,旁邊都沒空位了。”
啊不擡頭,看了眼面前的人又瞅瞅別桌爆滿的樣子,也沒多想道了句“當然”。
男子落座後他的面也很快上來了,正埋頭狠吃的啊不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擡頭朝他看去。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麼?”他狐疑的盯着對面一個勁看着他的男子,筷子還停留在嘴裡。
“額,沒,沒,呵呵。”啊不訕訕低了頭默默的吃起自己的面,她自己的筷子是乾淨的,可他的就……剛剛的筷子被她沒洗的手玩了多久?她記不清了~~
剛剛把面上的荷包蛋解決掉,便聽見鄰桌有人議論了起來。向來在這種八卦時候她偏生能一心多用起來,嘴中放慢了速度,耳朵慢慢豎了起來。
“哎哎,你知道麼,今晚雅舍有的鬧了。”唰的一口吸面的聲音。她眉一蹙。
“怎的?”那是啜湯的吮吸聲。
“我啊剛剛從那裡出來,雅舍不是出了美人麼,嘖嘖,”那人似乎在意猶未盡的感嘆,“還真是一尤物。”
“嘿,你小子瞧上了?”一把放下乾淨見底的碗,那人調笑道。
哪知被問的人嘆了聲,“我瞧上有什麼用,熊霸子來攪上咯!倒是可惜了那樣一個美人。”
啊不自是不知道那熊霸子是何許人也,不過聽在場人吸氣的聲音也能猜上個七八分。她心中微緊,看着整碗的麪條卻失了興趣。
忽聞她對面的男子“啊”了一聲,她驚疑視去,卻見他難掩一臉惋惜,咬着筷子紛紛不平,“那熊霸子平時作威作福,燒傷搶掠無惡不作,看來那美人只怕是……”
衆人陷入沉默,都在爲一個今夜難逃厄運的女子痛惜,一聲凳子拖地隨即倒地的聲音在此刻尤爲刺耳。
“那人幹什麼去了?”衆人看着那疾奔而去很快不見的身影,那方向,分明是雅舍。
“哎,人生自古有情癡。”人羣中不知是誰發出了這樣一句感嘆。不過是爲他對美人的情意感動還是白白送命的惋惜,這點就無人知曉了。
啊不哪裡知道自己此番舉動讓那些人如此感慨,只是沒命的奔跑,心裡是怕的,自她穿越來此,從不曾犯上什麼事的,更別說今晚還極有可能攤上一條人命。
雖說她不殺伯樂,但倘若伯樂因她而死,這輩子她想是也不會安心的。
一路忐忑着奔至雅舍,裡面本是亂哄哄的人羣居然安靜了下來。很顯然人們對她還有很深的印象,啊不喘着粗氣,看着這儼然犯罪現場的凌亂提了心。
“小夥子你可算來了!”老鴇看清來人,驚魂未定的拍拍自己的胸脯,看着二樓眼露悲愴痛惜。
啊不不敢想,一個勁的往樓上衝去。衆人只是悲憫看着,有的人已經搖起了頭。
“小子,誰準你上來的,再上前一步仔細你的命!”
二樓拐角間,她被一個猛力推倒在地,聽着裡面乒乒乓乓的聲音,時不時還有一個粗獷男聲猥瑣的浪笑。
又是一陣錦帛撕裂的聲音,門口的二人意會的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劃過曖昧。“小子,就算你是癩蛤蟆,你的天鵝肉也吃不着了,快點滾回去吸奶吧!哈哈!”
啊不緊拽着拳,地上的地毯被緊緊箍着,指節泛白,瞪着他們眼裡似乎能冒出火,竟不知哪來的力氣趁他們不備猛衝上去,朝着其中一個就狠踹上去,“滾你`媽`的操`蛋玩意兒!”
朝捂着下體哎喲叫着的大漢啐了一口,臉一扭,盡是猙獰,另一個人還未反應過來只覺臉被撓的生疼,胳膊也被咬了一個血印。還嫌不夠似的衝着那地方又是一腳,快狠準。
兩個雜碎皆嗚呼哀哉去了,啊不再無阻攔的衝進房門,伴隨着那一聲氣壯山河的滔天怒吼——“畜生,放開我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