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羣中有人驚呼,看向女子的目光皆是震驚不已。
而那女子,就彷彿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般,對外界充耳不聞。
“一直在飛一直在找,
可我發現無法找到,
若真想要是一次解放,
要先剪碎這有過的網,
我要的一種生命更燦爛,
我要的一片天空更蔚藍,
我知道我要的那種幸福,
就在那片更高的天空。”
女子忽的收手起身,站到臺中面向臺下緊隨着自己的一道道目光。
“阿不,接着!”底下的禧歡早已難掩激動,而平安早早拉起了“阿不必勝”的橫幅。
此時全場燈光已悉數亮起,一手高擒着又是沒見過的類似琵琶樂器,只見那女子將頸間繫繩一拉,衆人只覺眼前一道黑屏閃過,回過神來就是刺目的亮白!
底下一聲聲此起彼伏的呵氣聲,那身着雪白抹胸褶皺拼接洋裙腳踩細跟白靴的女子此時就猶如是塵外仙子般展現世人面前。
白靴,白裙,還有那一頭海藻般的栗色捲髮,她眸光炯亮而深邃,那是世人從未見過的姿態。
措手不及的驚豔還未平復,新一波的震撼又緊接而來,那似琵琶的樂器在女子指尖撥動,卻是完全不同於剛剛的輕緩憂傷,激揚澎湃的直擊的人熱血沸騰——
“我要飛得更高,飛得更高
狂風一樣舞蹈,掙脫懷抱
我要飛得更高,飛得更高
翅膀捲起風暴,心生呼嘯!”
爆發,情感勢如決堤,奔騰而不可遏,女子彈撥着被這裡人稱爲六絃琴而她卻愛稱爲吉他的樂器,情緒早已在樂聲中。先前的低調內斂,全化爲此刻的升騰綻放,她整個人也如這起伏的樂聲般,奔放,張揚,恣意!
用信仰歌唱,怎逃的了這樣的感染?
“我要飛得更高,飛得更高
狂風一樣舞蹈,掙脫懷抱
我要飛得更高,飛得更高
翅膀捲起風暴,心生呼嘯!”
那一個個直擊人心靈的歌詞,帶給人的是前所未有的震撼,不曾體驗過,歌曲,還有這樣表達方式,還有這樣的穿透力?如此不一樣的感悟,是眼前那恣意忘情的女子帶給他們的。
底下的人皆是震住了,呆愣,感染,然後跟隨,跟隨着女子一遍遍重複着令人振奮不已的歌,就如唱的,此刻,只想飛的更高!
一曲畢。
“啊,阿不,我們愛死你了!”平安禧歡眼底閃着水光,顯然很是激動,舉着橫幅使勁晃。
女子看過去,面上浮現笑容,腿往後一搭,屈膝垂首的同時右手在空中劃開一個弧停至胸前,優雅謝禮。
直至女子退下看不見了,衆人才怔怔回神過來,一陣寂靜後,不知是誰叫了聲“安可”,蝴蝶效應般的,底下應聲而起,“安可安可”的喊聲充斥了整個大堂,久久不絕。
那是黛國特有的向演出者表達喜愛的方式,據說這是以前遠渡重洋而來的他國外旅商隊那邊的方言,女子彈奏他們送來的樂器,而他們用這樣的方式迴應,出乎意料的契合了。
“阿不她——”深雪嘴角噙着笑,不懷好意的瞟了某人一眼,“有做妖精的潛質。”從欄杆上退回座位,重新取了茶喝,已經涼了,不過別有一番味道。
“僅僅是這樣麼?”
她看向他,而他只是靜靜看着下方喧囂,她似懂非懂。
“出場順序,舞臺效果,樂器歌曲的選擇,還有——”他一頓,視線移向那打着橫幅鬼吼鬼叫猶自激動的二人,“深雪,僅僅是這樣麼?”他笑,再不言語。
她一怔,耳邊還猶自充斥着底下的叫好聲,不止是平安禧歡。這是一場競技,更是一場心戰。那番心智與魄力……微微愣神後她恢復以往的風情萬種,只是一雙媚眼含春處隱隱透着一抹深,探詢着問,“這就是選擇她的原因麼?”
風一橫本眼瞼微垂,意態有些慵懶,聞深雪如此問,輕顫了羽睫,看向她,眸眼幽彌。深雪心下一寒,頓時噤了聲。
“不過,就算如此,還是差了一招。”
男子自顧說着,興致似乎頗好,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食中二指隨意的輕釦着桌面,叫人猜不透。
樓下,已不見了平安禧歡二人的身影。
後院茅房,小鬍子主審官正解了褲帶要小解,忽矇頭一黑,驚呼不及人已被凌空一扔丟在地上。
“喂喂喂,叫你遲點下手,惹得一身騷了吧!”
“我怎麼知道!速戰速決,小爺要趕緊去洗洗。”
原是那小鬍子主審受了驚嚇在被扔出的一剎那水道失禁了,聽着外面似有兩人爲這事在爭吵,黑布下又見不得人,又羞又憤,“你們是何人,爲何綁我!”
話剛落只覺臀部一陣鈍痛,“提好你的褲子,想害小爺長針眼啊!”
綁匪兇殘,這一腳下來痛得他直呼哎喲,趕緊扭動着身體提了褲子。
“我說,你是主審麼?”黑袋中的他拼命點頭。
然後聽得外面道,“小爺我就是想知道這次花魁該是花落誰家呢,不過那花孔雀似的若是奪了頭籌你啊就等着以死謝罪吧。”
黑袋中人一驚,花孔雀?可不正是早已內定的樑家大小姐麼,那三千兩金還在他屋裡放着呢,這不是明擺着威脅麼!他急的滿頭大汗,自是不敢再把這樑家小姐報出去的,怯怯的回了聲,“這次、這次有才能女子確實很多,各有、各有呼聲,還是還是比較難下定論——”
“呼聲?”外面的人似乎是衝另一個人問,“是靠呼聲麼?”
“那不是很明顯了,你耳聾了沒聽見大堂上那羣人喊得什麼了?”
“喂,你耳聾了嗎?”他腳一踹,小鬍子哎喲着打滾,“聽、聽見了,此次頭魁,阿不,是阿不!”
一邊是錢,一邊是命,是個人都知道怎麼選。本以爲答對了就免遭腳踢,可誰知鼓鼓的肚子被人腳一踩,他差點岔了氣。
“可小爺覺得她尚有不足,比如她身家清白,背無靠山,怎當得了頭魁之稱?”說着,肚子上的腳用力的蹍了蹍。
“她才貌雙全技壓羣芳衆人心之所向這花魁之位她當不得誰當得,當得當得!”一番話小鬍子說的又急又快,義正言辭慷慨激昂,好似誰若有異議他便會以命相拼般。
終於,肚子上緩緩撤了力,小鬍子依舊緊繃着身子不敢放鬆。
“恩,世人若都如你般深明大義我也倍感心安,好了,莫教人等久了。”
他連連點頭,直至外面再無聲響,這才小心取了套着自己的黑袋,手小心覆上臉,幸虧沒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