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鷹回到山洞,山之心對她說:
女兒,你惹麻煩了。
爹,什麼麻煩?
有人要捉拿你。
什麼人?
一個騙子。
騙子怎麼捉拿我?
所以只說是麻煩嘛。
我玩一下他。
你高興就行。
小鷹便在山之心的提示下,找到了通眼的家,在門口叫:老騙子,你出來。
通眼卻正好外出了。小鷹叫不開門,手一指,叫門自己開。小鷹剛要進去,通眼回來了,見自家的門開了,一個小女孩正要進去,忙跑過來說:
怎麼回事,我是鎖了門的,你這小女孩,怎麼進我家?
小鷹回身問:
你是騙子嗎?
你講什麼?
你要捉拿我?
你是誰?
我是山上的神仙。
滾一邊去。
小鷹將一手掌變得磨盤那般大,向通眼頭上壓過去。通眼嚇跌在地上,指着小鷹說:
你……就是家幸說的妖……
家幸是誰?——小鷹收了掌。
真是妖……
你要捉拿我嗎?——小鷹重複一句。
通眼說:
不……我哪有這本事……真有妖……
小鷹吹一氣,將通眼頭上的白髮全吹掉了。一個光頭了,通眼還捲縮在地上。說:
仙童饒我,留下我的頭。
小鷹纔不想弄掉他的頭,嘻嘻一笑,飛空而去。
通眼鎮靜下來後,就去找家幸:
把你說的東西給我吧。
什麼東西?
你答應我去驅趕妖后,你們村每家每戶給我幾斤肉錢,快點拿來,我有急事要外出。
你真趕走了妖嗎?
這還有假,你快點拿來。
我還沒收上來。
你先墊上來。
我身上只有五百元。
五百就五百。
……
通眼拿了錢後,就跑到外地去了,不提。
就說家幸,來找豬兒。豬兒正準備又上山,家幸說:豬兒,我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
你是什麼時候認識山裡的那個小女孩的?
你問這個幹什麼?
她是妖嗎?
她是仙。
她會吃了你。
她不會。
她跟你講了什麼?
講了很多。
現在她被趕跑了。
我剛纔都和她玩過呢。
……
家幸也不相信小鷹就被趕跑了,莫非通眼騙錢?決定再上山看看,便在離豬兒家不遠藏起來,待豬兒上山,又偷偷跟上。然而山之心不準小鷹再下山了。說被太多的人知道,**就會知道,到時不知會發生什麼事。小鷹也聽話,就不去找豬兒玩了。豬兒天天來找小鷹,十幾天後都沒見到。豬兒也就淡忘了,畢竟是小孩子。但家幸還沒忘,將這事時刻記在心裡。一天鄉長來村裡檢查,同行的還有幾個領導幹部,家幸就忍不住把在山上看見小妖,及後來通眼趕妖的事說給鄉長聽。鄉長說你在跟我講書嗎?家幸說你不信可以去問問我們村的老德,他孫子經常和那個小妖玩。我就是偷偷跟着他纔看到的。鄉長說我跟你講正經事,今年你們村無論如何要把莊稼的產量提高,不能年年吃國家救濟,沒有個頭。家幸說山裡土地太少……
有個叫支子的陪鄉長下來的年輕秘書,悄悄對家幸說:真有這事嗎?明天我來找你。
……
第二天,支子果然來找家幸了。他其實也不信,近來他在向《故事會》寫文章,想開拓點思路,聽聽別人的謊話,可以用上的就用上……
然而老德斬釘截鐵地說:
確實有仙。
家幸說:
是妖。
支子道 :
不管是妖是仙,一回事,他們會飛,會變幻,不追究他們是仙是妖。是不是真有一個女孩會飛會變?
猛然一個女孩在外面叫:
豬兒,豬兒。
豬兒立刻興奮起來,說小鷹來了。
大家就一起到外頭去看,只見一個將近一米高的象男孩似的女孩子,在草坪上站着。原來,她實在在洞裡呆不住,忍不住又來找豬兒了。
支子笑說:
你們說的就是她嗎?
然而小鷹突然不見了。
支子便也愕然。
過不多久,《故事會》就刊登了支子的所見所聞,但還是把它當成一般的神話故事來刊發。
支子卻還是要探個究竟。休假日,一個人到蒙山上來,他想那天那個小女孩突然隱去,要麼就是魔術師,要麼就不是人類。又聽家幸和老德說,豬兒也不知道她的來歷,他們更不知道。一座大山裡,一個小女孩經常單獨出現,也足以說明問題了。
支子爬山爬得好累,他喜歡冒險。他感覺到他不會出事,所以獨入蒙山。蒙山很多山峰,他不知道先爬那座峰。爬那座山峰都充滿艱險。剛入蒙山不久他就坐下休息了。這時出現了一條狼狗,接着又一隻,不對,支子很快看清,是狼,嚇得站起來,舉起照相機對狼說:我這是槍。
那個小女孩出現了,穿着一身紅衣服。說:人,你的但子很大。
兩隻狼趴下來,看着小鷹一動不動。
支子趕忙把照相機對準小鷹,要按下快門的時候,照相機突然變成了一塊硬硬的石頭。支子受驚不小。
小鷹說:
我是仙,你不會死,你滾吧。
支子說:
我不覺得怕你了,你告訴我,你是怎麼來的?
小鷹說:
我送你走。
說畢,刮一陣風,將支子裹到了山下。
支子思索了一下,只好回去。到了鄉**裡,把經歷告訴了鄉長。鄉長說:你寫故事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山之心開始鄭重其事地對小鷹說:
你真的不要再去鬧了。
但不久,他又改變說法,對小鷹說:
你還是到人類中間去吧,做點好事,懲惡揚善,爲百姓排憂解難。我將你變成十八歲,給你幾年時間,我召喚你即回。
小鷹說:
給我變好看一點。
自然,也不要太好看,招人。
看官,小鷹自己會變,何以叫山之心變?小鷹變的會不長久,山之心給她變的就是永遠的成型,不會因小鷹的疏忽而重現原貌。當下就將小鷹變成十八歲:一米七高,苗條清朗。
突然小鷹一身發抖,臉色蒼白,撲倒在地。山之心也愣了。這時,只聽一婦女在附近喊:草子,你在那裡?
原來,前面說的那個摔死的藥農的老婆來尋藥農了。小鷹是藥農的血和泥做成的,自然就有了感應。
山之心終於明白了,便抱起小鷹飛進洞裡。這兒誰也到達不了。因爲山洞是在絕壁上的。
山之心現在面臨艱難的選擇,要麼將小鷹身上的血放出再和泥做回那個藥農,要麼不,讓小鷹永遠存在,而那個農婦就永遠沒有老公了。他不知道怎麼辦。這時小鷹醒了,說:爹,我不行了,我覺得我要化了。
山之心驚想:
那藥農自己在掙扎了。
只見小鷹閉上了眼睛。
山之心痛哭了一陣,然後將小鷹口裡噴涌出來的血,和了泥重做了那個藥農•……
看官,你會道:怎麼當初就不將藥農的血重做藥農,讓他起死回生呢?因爲那個時候山之心剛剛纔出來,一時法力還沒有穩定。
藥農象做了一場夢一樣醒來,懵懵地回家去了。
山之心心情很不好。
幾天後他將自己變成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舉止打扮和凡人一樣了,走下山去。
先看到一場大火在山腳下燒起,許多人在救,其中就有支子。山之心手一指,大火更旺。山之心覺得用錯了法力,因爲心情還亂,爲小鷹的事。慌忙將自己鎮靜下來,再用手一指,火即滅。
救火的人不知道怎麼回事。
支子向山之心奔過來:
你是仙,是妖?
山之心說:
我是人。
我看見你手一指,火旺,又一指,火滅。
到另一個地方,我跟你說話——山之心說。
他們走進樹林深處,山之心說:
別管我是仙是妖,反正我有的是本事,而且一顆善心,只幫人不害人,當然,惡人除外。
支子說:
我不是惡人。
山之心說:
談談,老百姓有什麼要我幫的。
老百姓窮。
我給他們變金子。
他們富了後,就會變惡。
你什麼邏輯?
此例多唉,人窮被人欺,人富欺別人,人之本性。
不是人之初,性本善麼?
那是初,成熟了後,環境惡,社會不公,就會變惡,變不公。
就沒有善到底的麼?
有人想,但力不從心。
你是說社會不容?
不過現在社會在慢慢改變。
我想加速改變。
帶上我。
你給我提供……叫什麼?
提供信息。
給我提供信息。
這容易。網上都有,今天我給你說一件我身邊的事。我們鄉的一個副鄉長,叫鍾敬,爲人很耿直,看不慣書記鄉長貪污受賄的行爲,向上級部門反映,結果遭到了打壓。
怎麼打壓?
叫人家提前離退,上級就要批下來了。
我叫他當書記。
這一天,上城縣縣委書記的辦公室裡,突然出現了一個人。書記擡頭髮現後,問:
你是誰?
你別管我是誰——山之心說。凹裡鄉的鐘敬,一個好乾部,爲什麼叫人家提前離退?
我問你是誰?
你不覺得你的右手在痛嗎?
呀,真的,很痛……你是誰?
你的心裡馬上也就要痛了,痛到爛。
別,你是……哎呀,鍾敬麼,不作爲。
怎麼不作爲?帶領百姓抗旱的是他,指揮村村修公路的是他,翻山越嶺爲農民提供技術服務的是他……怎麼不作爲?
他們鄉的書記和鄉長說的。
你就糊塗聽信?去查清凹裡鄉的書記和鄉長貪污受賄的事,然後叫鍾敬當凹裡鄉的書記。當然,先查清,然後有理有據的撤換。我不強迫,只要你公正。
縣委書記劉華,晚上回到家中,對老婆說起這事,他老婆說:
這不可能,沒有科學根據,特異功能是不存在的。你說的那個人一定是懂得些心理學,他暗示你,你就跟着他的暗示走,很多人都會被暗示誤導,如趙本山的《賣柺》小品。你不要怕他,對了,你一個堂堂的縣委書記,怎麼誰都可以隨便找你。你要當心,有人害你怎麼辦?
劉華的老婆叫翠珍,縣保健醫院的院長。她提議劉華不要放過鍾敬,要追查這件事,查到那個來威迫你的人。
劉華覺得不象是被誤導,當時兩隻手真的很痛,痛徹肺腹,銘刻難忘。但是又不想忍受這種屈辱。於是打電話給凹裡鄉的書記王汪和鄉長皺景遠,明天趕到他辦公室來。
第二天王汪,皺景遠來了後,劉華又把他昨天的遭遇說了一遍。王汪先跳起來,說:
抓起鍾敬來,追查那個人。
皺景遠說:
一定是鍾敬指使人乾的。
劉華這時冷靜下來,思考讓王汪和皺景遠出面去查辦鍾敬,自己不去參與,只等結果,因爲手痛的感覺再次浮上心頭。
兩狗官就回鄉里查辦鍾敬了:
鍾敬,你昨天派了誰去威脅劉書記了?王汪先說。他和皺景遠坐在黨委辦公室,叫來了鍾敬後,讓鍾敬站着,好像審問犯人。
鍾敬不明白,道:
你們講什麼?
皺景遠一拍桌子:
別裝糊塗,你恨我們要你離退,就僱兇威迫劉書記爲你翻案,還不承認是不是?我們叫公安局來人抓捕你。如果你還不說。
這時山之心出現了,一個俊逸的年輕人,不知怎麼進來的。不需要怎麼進來,暮然間就現身。王汪愣了一下,問:
你……你是誰,怎麼進來的(辦公室本已關死了門)?
山之心一指王汪:
你的牙齒掉了。
咚的一聲,王汪的一顆牙齒掉在辦公室桌上。皺景遠站了起來,他覺出了異樣。但山之心同樣一指:定。
皺景遠就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