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禍害,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就連我自己都沒有任何異議,因爲正常人實在幹不出這種事情來。
身邊黃毛的同伴們很快就反應過來,同時朝着我衝過來,狠命地打我要將我拉開,我卻只管死死箍住黃毛的下巴,怎麼都不肯鬆手。
砰的一下。黃毛的一個同伴將一個空酒瓶子砸在我後腦勺上,腦袋裡頓時發暈,一陣頭暈目眩,手上的力量小了,我就被他們給拉開了。
我倒在地上,他們卻沒有急着管我,而是去查看黃毛的狀況,也直到這個時候我才聽到黃毛那撕心裂肺的慘叫,摸了摸已經在流血的後腦勺,笑得卻更歡了。
小攤瞬間亂了,客人們忙着離開,周圍的羣衆忙着過來圍觀。
我摸了摸後腦勺,很疼,滿手都是血液。
我把血送到嘴裡舔了舔,讓血液的味道在爲哦嘴裡散開瀰漫,然後將手伸進書包裡面,滿是鮮血的雙手拿出那根帶血的棍子。
我鎖定了一個人,不是那個黃毛,黃毛此時正被那些人圍起來呢,我鎖定的是那個剛纔用空酒瓶子砸我的人。
他一酒瓶子將我擊倒,就以爲已經將我撂倒,就沒有多管我。
雙眼緊緊盯着那人的後腦勺,用盡所有的注意力盯住那裡,因爲頭有些暈,眼睛就有些花。
雙手緊緊握住棍子,用盡所有的力量握住那根棍子,手掌剛纔握過燒紅的木炭,所以很疼,但是好在當時我的腦袋很迷糊,也就不是那麼疼了。
我猛地跳起來,一棍狠狠砸了下去,卻終究還是偏開了腦袋,只砸到了肩膀。
力氣太大,而且我的手實在承受不住這個力量,瞬間撕裂流血,棍子也直接飛了出去。
不過那聲聲音很清脆,肯定斷了他肩膀的骨頭,那人也是一聲慘叫,就倒在地上。
剩下的那羣人反應過來,就過來打我,人手都是一個空酒瓶子。
酒瓶子紛紛落到我的身上,我的肩膀上,我的腦袋上,空酒瓶
子用完了就用沒開封的啤酒瓶,無數的酒瓶子落在我的身上,血水與啤酒打溼了我的全身。
不知道究竟多少酒瓶子還有間或的拳打腳踢落在我身上,我根本扛不住片刻的時間,就倒在了地上。
終究還是打不過這麼多的人,這麼多人一起上,我終究還不是他們的對手。
我這樣想着,躺在地上,甚至連蜷縮成一個球的力量都沒有。就這樣任由他們打,任由他們踹。
其實我也不是一點力量都沒有了,力量這種東西,只要擠一擠就總還是有的,多多少少總有那麼一點。
身上還剩下一點力氣來,但是我不想放到捱揍上來用,因爲我今天既然過來,就不是爲了過來捱揍的。
我是禍害,不管老禍害還是小禍害都是禍害,我今天既然下定了決定是要過來打架的,是要過來打人的,那麼所有的力氣都要用來打人,而不是捱打。
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想法不知道怎麼的就這樣在我的腦海當中出現,又這樣自然而然,根深蒂固,理所當然得好像是這世間少有的真正的道理一樣。
這道理是誰教我的?我躺在地上挨着揍,很自然地就想起來,這是我爹教我的,他沒有用語言來教我,他是用實際行動來教我的。
每次捱揍的時候,我都是用盡所有的力量來捱揍,來扛,只唯一的那一次真跟他打起來,我用盡了所有的力量跟他打,沒有用半點力量來防守,雖然最後我進了醫院。
這纔是一個禍害應該有的打架方式,哪怕最後會進醫院。
我想明白了一切之後心中豁然開朗,痛苦的嘴角牽扯出一點笑容,然後猛地睜開眼睛,盯着面前的一個人。
盯住的是另一個黃毛。或許是因爲他恰好在我面前,或許因爲黃色的頭髮太扎眼,也或許因爲我今天對黃色頭髮的仇恨太深!
我知道我不能繼續在地上捱揍了,因爲捱揍這種事情同樣很費體力,而且到最後就算我還有力量動手我的身體也會不允許。
所以那一刻我不想再等,那一刻我忽然間迎着酒瓶子和拳頭站了起來跳了起來飛了起來。
耳邊隱約間好像還響起了光頭的聲音,說,讓禍害飛一會。
我飛起來撲向那黃毛,死死抱住他,仗着人高馬大,仗着體重和衝勁一把把他撲倒在地。
他的後腦勺碰到了地上,很是沒有骨氣地發出一聲痛呼,我卻抓緊這短短的時間,猛地擡起了拳頭,朝着他腦門上狠狠砸了下去。
一拳下去,這個黃毛哼了一聲就沒了聲音,應該是昏厥過去了。
我見此一個翻身,躺在地上,等着他們來揍我。
就這樣吧,幹翻了三個再倒下,怎麼都不算是賠,我感覺我現在除了捱揍什麼事情都做不了,只捱揍,然後等着光頭和黑哥他們趕過來救我。
或許還能撿到我半條命呢?哪怕只是給我撿一口氣?
但不知道爲什麼,那些人卻並沒有趁着這個時候上來打我,好像一個個的都愣住了一樣。
而那時候的我,也真的是連擡起眼皮的力氣都沒。
只心裡想着,這些人都是被我嚇傻了?好人壞人果然都怕惡人?或者說我現在已經失去知覺了,連他們在打我我都感覺不到了?
不對,這些人分明也是惡人,就算是害怕也不至於被我這小禍害給嚇到。我不能太高估自己。何況,我現在甚至巴不得自己失去知覺,因爲不管被炭火燒傷的手還是被啤酒瓶開瓢了的腦袋都疼痛無比,就算是身上都疼得讓我無比難受。
想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努力睜開了眼睛,看到剩下的那些人將我圍着,將我包圍,但是奇怪的是,他們全都是背對着我,驚慌的背影看着周圍。
眼前微微有些模糊,我擡起完好的左手來揉了揉眼睛,然後看向更外圍,只見光頭,只見黑哥,只見無數人數不清多少人已經將這裡包圍。
但是他們沒有上,然後我就聽到光頭的聲音說,板磚,讓禍害再飛一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