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麗

小麗是隔壁村的姑娘,年芳20,比小劉大了一歲,用小麗的話說,自己之所以嫁給小劉就是因爲中了小劉一套又一套的連環計。說自己也是沒辦法那個時候太小才20歲,根本不懂人間險惡,才讓小劉這個王八蛋鑽了空子。

那個時候在她們村裡和小麗一般大年齡的沒結婚的姑娘不多,要麼十四五歲還上學,要麼二十幾歲生了孩子,二十歲左右的都在外打工找了外地男朋友,唯獨小麗在老家的工廠裡上班,小劉第一次見到小麗時,是在小麗的家裡,那時小麗在工廠裡已經有了男朋友,小麗的男朋友叫黃忠比小麗大兩歲,大家都叫他小黃忠,兩人談戀愛已經兩年,可正當兩人打算結婚時,小黃忠遭到了小麗的父親老布鞋的反對,原因是老布鞋覺得小黃忠太矮,矮就矮吧,還瘦,瘦就瘦吧,年紀輕輕的還弓個腰,不像他都快50了照樣跟當年在部隊拉大炮一樣看起來渾身有勁。

小麗帶小黃忠見了幾次自己的父母,小黃忠也帶着小麗見了他的父母,小黃忠的父母很滿意小麗,他們覺得小麗既懂事又體貼,覺得小黃忠找了小麗真是祖墳冒了青煙,小麗也覺得小黃忠的父母很和善,話語間透露着一股濃濃的農村人的質樸的氣息。小麗的父親老布鞋到不覺得小黃忠好,他覺得小黃忠過於靦腆,沒眼力見,幾次來都是兩手空空,不會做事,將來也難成大事,小麗感覺到父親老布鞋不太喜歡小黃忠之後就想讓他多瞭解瞭解小黃忠,三天兩頭的把小黃忠帶到家裡給她家幹活,有時候劈柴燒鍋,有時候挑水掃地。那幾日有了小黃忠幹活,老布鞋常常脫掉腳上的布鞋躺在藤椅上抽菸,他躺在藤椅上的時候越看這個小黃忠越心裡不舒服,心想自己好歹是部隊扛過槍拉過大炮的人如今快50了也沒像他這樣劈個柴挑個水還一搖三慌呼哧呼哧的喘氣,他覺得這個小黃忠看起來沒有一點男人樣,甚至感覺村裡的老寡婦都比他有勁。

晚上躺進被窩裡他對小麗的母親說:“這哪像什麼小黃忠啊,這分明是條小黃狗啊!”小麗母親點點頭沒有說話。

於是第二天他和小麗的母親商量後決定對小麗說不讓他和小黃忠來往的事,小麗一聽不願意了哭的滿臉是淚,並聲稱要絕食,老布鞋見狀不敢再多說什麼,小麗的母親卻嘆着氣說了一句:

“作孽啊!”

那段時間小麗的父親就像他有事沒事就拉屎撒尿一樣有事沒事就的就對小麗說:

“男人!就得像你爸我一樣筆挺筆挺的,走路都帶風!弓個腰,哈着嘴,像村頭滿地找吃屎的狗一樣,這樣的男人能行啊?”

小麗經常被她父親老布鞋的言外之意氣的的嗚嗚的哭。

有一次老布鞋剛罵完小黃忠是條吃屎的小黃狗的話,小麗覺得父親有些太過分了即使看不上人家也沒必要這樣糟蹋人家的名聲吧,她憤怒的對她父親說:

“你這個老布鞋!你給我聽着我這輩子還就非這條小黃狗不嫁!

老布鞋氣的當場罵娘:

“他孃的,這個孬孫!敢罵老子!隨後抓起桌上的碗“砰”的一聲摔在了地上。聽見碗碎的聲音的小麗的母親走了出來,看到一隻碗碎在了地上,她搖了搖頭輕輕的說了一句:

“作孽啊!”就回廚屋做飯去了。

小麗的父親摔了碗後氣的一屁股坐在藤椅上一口氣就喝了一大杯枸杞茶,然後起身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家門。

當天下午老布鞋就託人給小麗安排相親的事了,一個月下來前前後後相了九個人小麗都不滿意,不是說醜就是說矮,要不就是胖,小麗的父親氣的又是拿起來一大杯枸杞茶咕咚咕咚的喝起來,喝完他對媒婆說:

“麻煩你再給介紹幾個!”

媒婆點點頭轉身離去了。

那時候小麗開始每天晚上都和小黃忠打電話哭訴,告訴他自己的父親是如何逼迫自己和不喜歡的的男人相親的,她說再這樣下去她恐怕真的要嫁給別人了,小黃忠聽完內心猛的一顫,他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了必須主動上門將自己對小麗的一心愛意表達出來,他希望通過這種方式能夠打動老布鞋從而達到他和小麗的婚事,他自信的對小麗說他明天就去她家和他父親談談,他說他要告訴他父親自己是如何如何的愛她,爲了愛小麗他自己是如何如何的對她好,他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父親是不講理的,沒有一個父親是不愛自己的女兒的。

可惜小黃是個幼稚的人,平時不上班就喜歡看小說看電視,他不看抗戰劇不看商業劇更不看古裝劇,專門看現代浪漫愛情故事劇看着小說裡的和電視機裡的浪漫愛情,他曾深深的留下過眼淚,電視裡的浪漫愛情故事深深的打動了他一次又一次,他堅信只要兩個人夠相愛就一定可以在一起直到海沽石爛,他堅信愛情的力量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力量。他連夜從電視裡小說裡翻抄了經典愛情語錄背了下來並進行了聲情並茂的練習後才倒頭睡去。

第二天晌午小黃真的來了,他穿着不知道從哪借來的皺巴巴西服打這黃色領帶,規規矩矩的走來了,這次他不在哈這嘴,也不在那麼的弓着腰,他覺得自己像偶像劇裡的男主角一樣深情的款款走到了小麗家門口。

小麗的父親老布鞋這時剛吃過晌午飯正躺在藤椅上在院內剔牙曬太陽,突然聽到有人小聲喊“叔”他以爲是隔壁來玩的小孩,沒想到睜開眼看到小黃忠站在大門口,他猛的坐了起來暗暗自語到:

“他孃的,這條小黃狗怎麼來了?”

小麗的母親也剛好走出堂屋看到小黃忠站在門口,小黃忠開口叫了她一聲:“嬸!”這一聲嬸叫的她有些不知所措,她先是看了看老布鞋又看了看門口的小黃忠,然後才假裝迎着笑臉走了過去招呼小黃忠到家裡來。

小黃忠也微笑着臉跟隨小麗他媽走了進去,這時老布鞋又重新躺在藤椅上剔牙了。小黃忠走過來對着老布鞋就鞠了一個躬,老布鞋嚇了一跳,他趕緊坐了起來問小黃忠:

“哎,你這是幹什麼?

叔叔,給您鞠躬是對您的尊重呀!小黃忠聲音顫抖的回答!

老布鞋說:“你還敢鞠躬啊,你的腰彎的都快和地裡被風吹倒小麥一樣彎了,你不怕把腰給鞠斷啦?”

小麗的母親推了推老布鞋又使了使眼色示意他說錯了話,老布鞋徵了一下又說:

“推我幹啥?”

小黃忠在老布鞋面前唯唯諾諾的半天才又問了一句:

“叔叔,小麗在家嗎?

“不在!”老布鞋斬釘截鐵的回答!

這時屋裡卻傳來了小麗的叫聲:

“我在!”

小麗從自己的屋裡跑了出來,顯然她是剛起牀,頭髮蓬鬆,下身穿着厚棉褲,上身裹着大棉襖,她跑到小黃忠身邊一把拐在了小黃忠細細的胳膊上,她把頭歪在小黃忠的肩旁上,笑嘻嘻的對小黃忠說:

“你怎麼來這麼快,我都還沒起牀。

小黃忠摸了摸小麗的頭微笑着說:

“我想早點見到你!”

老布鞋和小麗他媽見到了倆人這樣甜蜜直接愣在了在那裡。反應過來的老布鞋從藤椅上猛的一下站了起來張嘴就罵了娘:

“他孃的,幹啥!幹啥!老子還在着呢!”

小麗他媽也雙手一拍大腿大喊了一聲:“作孽啊!”

兩個人立馬分開了,老布鞋穿上布鞋走到小麗面前一把將她拉到一邊用手指指着小麗生氣的說:

“你瞧瞧,你瞧瞧,你成了什麼樣子!”

剛罵完小麗老布鞋轉身就對小黃忠說:

“你趕緊走吧!以後不用再來找小麗啦!”

小麗一聽又哭了起來,她跑過去拉着她母親的胳膊哀求這說:

“媽!你求求我爸,別讓他把他攆走!”

小麗的母親一臉爲難。

“不走?不走在這幹啥啊?”老布鞋嚴肅的說。

小麗見老布鞋非常決絕又跑到小黃忠身邊她急的亂蹦亂跳的對小黃忠說:

“你快說啊,你不是有話對我爸說嘛!你快說呀,快說呀!”

老布鞋和老伴聽到小麗說小黃忠對他有話說先是互相看了一眼然後疑惑的問:

“還有話?啥話?”

這時的小黃忠已經被老布鞋的脾氣嚇破了膽,手心已經開始出汗,額頭冒出一粒粒小小的汗珠,當聽到小麗讓他說時,老布鞋又問他是啥話時,他才突然想起來自己準備了一夜的話現在連一個字還沒說呢,於是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老布鞋和小麗母親說了他用一晚上準備的電視劇臺詞和小說裡的愛情語錄,這一說足足說了五分多鐘。

這五分多鐘小黃忠是全部用普通話說的,因爲他覺得用普通話說起來感情飽滿能達到真情流露的目地,說着說着他也很快就把自己帶入到電視劇裡去了他幻想着自己就是男主角自己就是那個爲愛折腰的人,說着說着連眼睛都不知不覺的流了淚。

小麗聽完是一臉幸福表情,她立馬張嘴就對老布鞋說:

“爸媽,你們聽到了吧!我們的愛情有多轟轟烈烈啊!

這時的老布鞋和老伴聽的是一頭霧水,兩個人再次互相的看了看,老布鞋遲疑的問老伴:

“聽懂沒?”

老伴搖搖頭沒有吭聲。

老布鞋又問小黃忠:

“什麼愛情?還到海沽石爛?”

我們的愛情直到海沽石爛!小麗響亮的回答道!

“放屁!什麼他孃的海沽石爛!我跟你媽就認識了三天面都沒見過幾回就結婚了,不也海沽石爛了!”老布鞋突然大聲的說。

這時小黃忠還沒從電視情緒裡出來,只見他露出一副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的表情突然撲通一聲跪下了,這讓老布鞋吃了一驚。只見小黃忠流着淚一個勁的磕起了頭,邊嗑別說:

“您就成全我們吧!您就成全我們吧!”

小麗見狀也跪下了,聲稱如果不答應就真絕食真把自己餓死!

接下來兩個人像商量好了的捨得一起說了起來:

“您就成全我們吧!您就成全我們吧!”

小麗他媽趕緊上前要把兩人拉起來,可小黃忠卻哭這說:“您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老布鞋和老伴這下慌了,看着正在猛的磕頭的小黃忠和聲稱要絕食的小麗,老布鞋心想只好先答應了,等到日後在想別的辦法,於是就說:

“他孃的!都起來!都起來!老子答應啦!”

小麗和小黃忠立馬不磕頭了也停止哭泣了,兩個人又像商量好了的似的幾乎同時問:

“真的?”

老布鞋遲疑了一會說:

“呃……對!先起來吧!去裡屋吧,咱們先商量商量。”

小麗他媽趕緊把兩個孩子扶了起來,進了堂屋後,老布鞋換了一副嘴臉,他對小麗和小黃忠說自己已經答應了別人讓小麗相親的事那邊已經安排了今天下午人就過來,你願意不願意是你的事,人家來是人家的事,定下來的事就不好推掉。小黃忠聽完點頭同意,表示自己完全理解,小麗也同意了並說自己會替她父親老布鞋拒絕別人,接下來小麗和小黃忠將話題扯到了什麼時候下貼,什麼時候雙方父母碰個面,什麼時候訂婚,什麼時候結婚的話,老布鞋和老伴聽了後,沒有多說話,只是少言少語附和着。

因爲兩個人早就商量過如何應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