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法則二九

29法則二九

法則二九

畫中女子只有個側顏,扎着繁複的髮髻,帶着翠玉點點的髮簪,穿着薄衣輕紗在花叢中穿梭着,整張畫美輪美奐,看不到正臉卻能感受到畫中女子的美。

這女子,像我嗎?

畫中沒有題字,只蓋了印章,我認得這印章,是趙行逸的。

他們紈絝總會些詩詞歌賦什麼的來表現出自己的風流倜儻,也總會刻個章來代表自己的文雅舉動,給自己取個多愁善感的雅名,以表彰自己多愁善感的一面。

趙行逸也不例外,他那時還爲自己的雅名叫什麼而煩惱呢。

最後他取的雅名是“清伊居士”各是我名中一字和他名中一字的諧音,他說我什麼都不會,而這“清伊居士”的名頭也十分響亮,要他以後不要這名字了,我還能用這名字來裝模作樣呢。

那這幅畫是,他畫的?

我從來不知道他還能畫這麼好看的畫,他從來沒畫過人像,也不屑畫人像,他說,若是要畫人像,那得找個最美的人來讓我畫。我只當他不會畫,可沒想到他不但會畫還畫的這樣好。

慌亂的把畫收起來放回櫃子的夾層中,心如小鹿撞擊,一下一下,空曠的屋子裡似乎只有我的心跳聲。

好奇怪,爲什麼我的心跳聲這麼大,爲什麼我的臉也這麼熱,爲什麼,只是看到一幅畫而已……

我整個人都變熱了。

呆了半響,星羅進來了,她進來的時候我還不知道,直到她走近我大聲叫了我一聲,我才反應過來。

她睜大眼睛看我:“李小姐,你怎麼了?怎麼坐在地上呢?”

我支支吾吾道:“沒、沒事。”

“哎呀,你的臉好紅,是不是生病了?”星羅來探我的額頭。

我慌張的把她的手打開,她愣在原地,我覺得尷尬極了:“對、對不起,我真的沒事。”

星羅更愣了,張着嘴巴驚訝的看着我,然後道:“李小姐,奴婢看您是真的病了,居然會跟奴婢說對不起,你該不會是假的李青芊吧?”

眉角一抽,你纔是假的呢,你全家都是假的。

既然星羅在這兒,我就拉住她的手坐在一旁,摸着她的手扯開嘴笑着說道:“星羅啊,我以前對你好不好?”

星羅老實點頭:“自然是好的,李小姐你以前有好吃的好玩的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我們公子和小姐,第二個想到的就是星羅和棋佈了。”

我滿意起來:“既然我對你這樣好,那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可要老實回答我。”

星羅雙眼轉溜,不知在打什麼鬼主意:“不知李小姐要問星羅什麼問題?”

我“嗯”了一下問道:“趙行逸是什麼時候知道我住這兒的?”

星羅“啊”了一聲說:“哎呀,李小姐你怎麼知道這件事兒的?”

“別管我怎麼知道的,你只需老實回答即可。”

“嗯……”星羅猶豫了一番道,“雖然公子不讓我說,可是李小姐對我又這麼好,嗯,總歸是爲公子好,那就說了吧。”

“快說。”我厲聲道。

星羅慢悠悠道:“李小姐你別急,待我慢慢道來。”

……

趙行逸知道我和秦家人走散了後急得快瘋了,當天就找到秦子景狠狠的揍了他一頓,接着獨身一人騎馬尋找我的下落,在戰火連天的地方,在屍首遍地的地方,足足找了我兩個多月才找到我,然後花重金買通了麟趾鎮一些富貴人家讓他們好好照顧我,不着痕跡的照顧我。

又爲了保護麟趾鎮不被敵國所侵佔,親自請旨讓皇上拍他來保護穗城,可皇上因爲西北侯的關係不敢妄下聖旨,這事不了了之。

但趙行逸的性子又是他們阻止不了,在停留了大半個月後,趙行逸帶領家養精兵前來協助保衛穗城的將軍,將軍不敢違抗小侯爺的命令,只好將此事瞞下。也因爲趙行逸的關係穗城沒被敵國侵佔,而功勞卻被將軍領走,趙行逸一點不在意。

打仗的時候他甚至親自上戰場殺敵軍,受傷的時候都不忘嘴裡念着我的名字。

直到戰爭結束,西北侯以病重爲由讓趙行逸回皇城,並讓趙行逸選妃生子傳宗接代,否則就是不孝。皇城貴女任由他選。

而趙行逸不選賢良淑德的,不選溫柔大方的,僅在一羣人當中選中了秦玉紫,別人都當他腦子有問題,可星羅和棋佈這兩個自小跟在他身邊的丫鬟卻知道,趙行逸只是在秦玉紫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

趙行逸任由秦玉紫胡鬧,對她寵溺無法無天,連西北侯都看不下去,趕他出門歷練,也爲着他以後繼承侯位做打算。

他請旨到穗城主事擔任職責。皇上允了。

星羅還說,這幾年間,若是沒有趙行逸在,我哪裡能活得這樣輕鬆?

一個沒有身份的外鄉人,你以爲人家會那麼輕易就相信你嗎?若不是因爲趙行逸的關係,我恐怕上街乞討都不會有人來憐憫。

……

星羅說得簡單,我聽得渾身麻木。

星羅說完時眼裡還含着淚,我是呆在原地不知道做什麼反應。

星羅擦了擦眼角淚珠看了我一眼,然後輕輕皺眉道:“李小姐你怎的這樣冷血,公子爲了你做了這樣多的是,你卻是一點不感動嗎?”

我張嘴說道:“感動能當飯吃麼?”

話說出口便後悔莫及,我明明不是要說這個的,我明明是想說我很感動的。

星羅眼神複雜的看我一眼,然後說道:“公子說得沒錯,你就是一頭牛,就算碰壁了也要把壁都撞塌才甘心。”

然後星羅憤憤然的走了。

我想說,原來秦子景比我還冷血。

我爲他做了那麼多,他看到沒看到都沒有一點表情,永遠不會爲我做的事而感動,永遠都是冷血無情的人。

而我聽到星羅說趙行逸爲我做的事後,我很感動,甚至感動到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他現在還好嗎。想問他在保衛穗城的時候有沒有受傷,受傷了會不會痛,有多痛。

可是一想到要面對他,面對星羅說喜歡上我的他,我就變得膽怯起來。

衝着我的性格,我應該會衝到他面前嘲笑他一番的,或者直接明瞭的問他爲什麼喜歡我的,可是,爲什麼我不敢呢?

“你是不是忘記今天你要做的事了?”

就在我想這些的時候,外頭傳來趙行逸的聲音。

我倏地擡頭去看他,他倚靠在牆上,雙手環胸單膝曲起,帶着淡淡的笑看我。

我看到他慢慢朝我走過來,然後蹲下身子與我平視,他戳了一下我的額頭皺眉道:“你怎麼犯傻了?忘記你的選擇了嗎?”

我一下子紅了臉,低下頭,唯唯諾諾的說道:“沒、沒忘。”

“那還不趕快起來,今天的時間都已過去一大半,你想拖到什麼時候?”趙行逸聲音突然大起來,嚇了我一跳。

我定了定神,站起來,放下心中一切,問道:“今天教我什麼?”

我想我還是先學會怎麼做一名合格的少婦再說吧,等把秦子景完全勾引到手後,我有的是時間去問趙行逸這些問題。

他說:“俗話說的好想要男人的心就得抓住男人的胃,今日我要告訴你的是,放下你的身段,洗手做羹湯,要讓秦子景知道,你不是個只會梳妝打扮的千金小姐,而是一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淑女。”

我點點頭,很贊同他的話。

可是做飯……

“你確定我做的可以吃嗎?我只會煮粥。”我忐忑的問道。

趙行逸面不改色:“你若想討好秦子景,唯一接近他的理由就是你可以給他吃你做的飯,你若連飯都不會做,你憑什麼去接近他?憑姿色?”

拳頭緊握,下定決心:“好,我學。”

趙行逸點頭:“你今日先學會做一樣菜即可,以後每日學做一樣,總有一天能做出讓秦子景大爲稱讚的菜色的。”

我重重點頭,很富有學習精神的二話不說就跑去了廚房。

唔,這菜有些黑了吧?

“趙行逸你來嚐嚐,看行不行。”我端着炒得有些黑的菜給他吃。

趙行逸黑着臉看也不看一眼:“菜色不佳,看見就沒食慾。”

——

唔,這菜顏色總歸好些了吧?

“趙行逸,這個呢?看着還行吧。”我端着炒得還入得眼的菜給他吃。

他板着臉嚐了一口,吐了半個時辰,而後怒吼道:“李青芊你想害死我嗎!”

——

唔,這菜顏色還不錯,我嚐了一下也不至於難吃到吐,應該行吧?

“趙行逸,那個……”

趙行逸話不多說,端着盤子往外一仍:“聞着味兒就沒有想吃的慾望,再做。”

——

這……這個菜,總該行吧,味兒也行,色也行,聞着也還好。

趙行逸臉色稍緩夾了一筷子:“不怎麼樣,比鄉下那些雜菜都難吃。而且你的臉是怎麼回事?”

我吃驚的回望着他:“什麼怎麼回事?我的臉沒事呀。”

他黑着臉道:“你的臉是想嚇死我嗎?你難道想這副模樣端着菜給秦子景吃嗎?”

棋佈憋着笑遞給我一塊銅鏡,銅鏡裡的我滿臉都油膩膩的,還站着鍋灰之類的東西……簡直慘不忍睹。

看來做好菜後還得好生打扮一番才行。

總之一天的培訓下來,我沒有學會一道菜,倒是把廚房弄得雞飛狗跳廚子不敢進。也把趙行逸氣的臉黑了一整天一看到我就反胃。

我知道,趙行逸錯了,做飯這種技術活一點都不適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