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三?”年輕男子琢磨了一下,笑了,“這麼說,是三妹妹了。天籟『小 說”
男子輕浮的神情,還有喊“三妹妹”時輕飄飄的語氣,讓黎皎瞬間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心裡直犯惡心。
就差那麼一點點,她就要嫁給這樣一個男人了!
“對,我是黎府的三姑娘。”話已經說出口,黎皎語氣堅定起來。
黎三被拐過,已經沒了名聲,而且看黎三那個樣子根本不在乎名聲多糟糕,可是她不一樣。
她自幼喪母,又被退了親,今天的事要是傳出去,那就沒有活路了。
“賈公子,您現在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就放了我吧,我不是樓裡的姑娘,也不是小門小戶的女孩,您何必惹這個麻煩呢,您說是不是?”黎皎這些日子過得不順心,清減了不少,原來的鵝蛋臉瘦出尖尖的下巴頦,睜着水潤的眼睛這樣哀求,瞧着就楚楚動人。
想到眼前少女險些成爲自己的小姨子,年輕男子小腹中那團慾火不但沒有消散,反而竄得更高。
他伸手捏住了黎皎下巴,笑嘻嘻道:“誰告訴你我知道了你的身份就放了你的?誰告訴你我怕麻煩的?我的三妹妹!”
“啊,你放開我!”年輕男子撲過來,黎皎忍不住尖叫出聲。
年輕男子摟着黎皎把她推到了美人榻上,整個身子壓了下去:“你叫吧,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就算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呵呵,說不定啊,還有人願意和咱們一起樂一樂呢——”
黎皎聽得肝膽俱裂,當那雙令人噁心的大手突然在她胸前抓了一下時,僅剩的理智頓時土崩瓦解,抄起美人榻上的瓷枕,照着年輕男子後腦勺打去。
隨着咣噹一聲響,年輕男子軟軟倒了下去。
黎皎一臉驚恐望着空空如也的手,滿地的碎瓷飛濺都忘了躲開。
年輕男子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有鮮血緩緩流出來。
她死死捂着嘴,一步一步往門口挪,等挪到了門口,手觸及木門時,才清醒了些。
她打死人了?
她把長春伯府的幼子給打死了?
她該怎麼辦?
不行,這樣跑出去會被立刻現的。
不能慌,不能慌!
黎皎一遍一遍說服自己冷靜下來,忍着巨大恐懼走回年輕男子身邊,彎腰把他束的綸巾取下來,顫抖着雙手把披散的長綁好,這才重新走回門口,推門出去。
此時還是上午,正是所有的青樓妓館最冷清的時候,先前他們在園子裡鬧出的動靜雖然引來一些人探頭觀看,這個時候那些人又睡起了回籠覺。
走在寂靜無人的園子中,黎皎心驚膽戰,拖着軟的腿腳強撐着往前走,忽然腳下踩到什麼東西,光芒一閃。
黎皎低頭,現踩到的正是那人渣之前從她髻間抽走的簪子。
黎皎忙把簪子撿起來,握在手裡。
幸好把這簪子撿了回來,不然落在這裡,說不定會有麻煩。
黎皎加快了腳步,好不容易走到角門那裡,一顆提着的心更加緊張。
剛剛春芳從這裡跑出去,不知道怎麼和守門的婆子說的,萬一守門婆子察覺不對勁,不放她出去,那就糟了。
緊了緊手中簪,黎皎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個時候,更要沉得住氣才能逃出生天,只要她出了這個門就好了。
黎皎作出坦然的模樣走到角門處,衝守門婆子笑笑:“大娘,麻煩您開下門。”
守門婆子一邊開門一邊問:“剛剛你的丫鬟——呃,你的小廝怎麼先走了?我問他,他就說有急事,臉色那個難看啊。”
黎皎笑笑:“我們一直沒找到人,我讓她趕緊去別的地方看看。”
“我說呢,不過我們這碧春樓可是京城最好的了,看您這模樣也是有錢人家,要找的人要是不在這裡啊,說不準就沒來這些地方呢。”
這些正頭娘子也是可憐人啊,瞧瞧爲了找自家男人,都女扮男裝混進青樓來了,容易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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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門婆子心中唏噓,不由多看了黎皎一眼,忽然在她衣襬上看到一抹刺眼的紅。
守門婆子眼神一縮,伸手擋住了已經打開的門:“喲,這是什麼——”
黎皎順着守門婆子視線看過去,心裡一咯噔。
被現了?
有些人到了絕境會徹底喪失反抗意識,有些人卻會做出平時不敢想的事來。
黎皎顯然屬於後者。
千鈞一之際,她毫不猶豫舉起手中簪子,對着守門婆子的手臂狠狠刺了下去。
守門婆子啊的一聲慘叫。
趁着守門婆子鬆手的時機,黎皎推開她跑了出去。
守門婆子捂着流血的胳膊大聲喊道:“不得了啦,殺人啦——”
守門婆子的慘叫聲瞬間驚動了青樓打手。
“怎麼回事兒?”
“有個人女扮男裝混進來,說是找她相公,結果剛纔她想出去時,我現她身上有血!她一定是把她相公殺了,天啊——”守門婆子一想自己犯下的巨大錯誤,再加上手臂上往外直冒的鮮血刺激,白眼一翻昏了過去。
領頭的打手根本顧不上管守門婆子,揮揮手道:“快到處找找,看有沒有人出事!”
他們碧春樓可是京城頂尖的青樓,來這裡玩樂的客人非富即貴,要真有人在這裡出了事兒,那麻煩就大了。
至於跑掉的兇手——既然是來找她相公的,等他們找到受害的人,兇手是誰自然就知道了。
園子裡亂成一團,一羣人搜來搜去,找到了長春伯幼子所在的房間。
門推開,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一看到躺在地上的人,不少人驚呼出聲:“天,這不是長春伯府的小公子嘛!”
對於從十三歲起就是他們這裡常客的長春伯幼子,他們太認識了啊!
“快快快,看看賈公子還有沒有氣!”
碧春樓里人仰馬翻,春風樓裡院中的合歡樹花開如荼,亭亭華蓋遮蔽了豔陽,給樹下交談的人帶來清涼與靜謐。
“黎姑娘找在下有事麼?”
喬昭一聽,莫名有些不快。
她來找他當然是有事,可這人說話怎麼這麼讓人討厭呢?
她沒事就不能來了?這裡是酒樓,她來喝酒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