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歡的手,點着報紙上的某塊,意思是讓蕭墨夜看。
這會兒,她是本着一種好東西要和對方分享的精神,來把自己看了一半的報紙給對方瞧。在她暈乎暈乎的腦子裡,這會兒倒是沒覺得身邊的這個男人危險,還覺得這人挺好,會對她笑呢。
楚歡手所指的位置,其實是電影《絕》的公開選角新聞。這個新聞固然有爲電影做宣傳的意思,也有實在沒有合適的角色來演男主角的關係。
這事兒,其實也沸沸揚揚了有一週了,電視臺也做過報道,楚歡沒事兒的時候,也和同事們閒聊過這新聞,大家紛紛都有說過誰誰來演比較好。
楚歡當時也興致勃勃地分析過方傲生這個角色,然後和同事討論個半天,最後都沒覺得現在哪個男演員是適合這個角色的。
這會兒的楚歡,雖然醉着,可是腦子裡對着新聞還是熟悉的,知道這新聞說的是要找個男的演個什麼,然後她就轉着腦袋,染着醉意的眼睛,還特認真地看着身旁的人。越看,就越覺得移不開視線,就越覺得,想要一直一直地看下去。
然後,就茫茫然地說了一句她清醒時無論如何都不會說的話,“你演……這個……一定很好,想看呢……”她斷斷續續地說着,語句含糊不清。
可是蕭墨夜卻能聽明白,瞥了眼那新聞,他勾了勾脣角,“你想看我演這部電影嗎?”
她晃了晃腦袋,眼皮又有些耷拉了下來,沒回答他的話,反而是自發自動地把腦袋靠近了他的懷裡。那種帶着暖意的感覺,讓她覺得人舒服了不少。
他一怔,只覺得在她的頭主動貼上自己的那一瞬間,心臟就像是被電流穿過似的,那種感覺,竟讓他有着一種心慌。
心慌?他在怕什麼嗎?
他低頭,看着她的臉頰,貼着他的前胸,而她的小手,竟像兩個小爪子似的,扒住了他的浴袍,還扒得挺緊的。
心在一瞬間像是明白了什麼,他輕笑出了聲,身子一動,把她騰空抱了起來,“楚歡,如果我說,我去演的話,你就肯只看着我嗎?”
懷中的她,像是聽到了他的聲音似的,動了動腦袋,貓咪似地喃了一聲,“……唔嗯……好……”
如同迴應!
楚歡清醒過來的時候,就覺得自己的腦袋,一瞬間可以用“頭痛欲裂”這幾個字來形容,當然,在看到了坐在牀邊沙發上,正在翻看着書的男人後,她只覺得頭更痛了!
是蕭墨夜!
任誰一醒來,突然看見一個絕對不可能出現在自己牀邊的人時,都會慌神。楚歡猛地從牀上彈坐了起來,忍着頭痛,打量着周圍的環境。
豪華寬敞的臥室,不是她的宿舍。
“你……我怎麼會在這兒?”楚歡揉着腦袋,視線看向了蕭墨夜問道。
“你醉了,我帶你來的。”他合上了手中的書,擱在了一旁的茶几上。頎長的身子站了起來,緩步走到了她的跟前,“頭痛了?”
她有些怔忡地看着他,他的語調,是輕柔的,他的神情是溫文爾雅的,就好像之前在餐廳的包廂裡那種凌厲,那種盛氣逼人都只是她的幻想而已。
“你怎麼……”她喃喃着,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他此刻的態度。
他從一邊的保溫罐中倒出了一些淺褐色的液體在杯子中,然後把杯子遞到了她的手邊,“這是醒酒的茶,會讓你的頭舒服點。”
茶杯握在手心中,透着暖氣兒。楚歡茫然地眨眨眼,搞不清楚眼前這種情況到底算是什麼。
“先喝了。”蕭墨夜提醒道,“有什麼想問的,一會兒你問了,我都會回答。”
頭實在是不舒服,楚歡還是先把醒酒茶全部喝了下去。溫溫的茶液,帶着一種薄荷的清涼,喝下去之後,人確實是舒服了一點。
抿了抿脣,她把手中空的杯子遞還給了他,“謝……謝……”雖說她醉酒也是因爲他的關係,不過楚歡還是道了謝。“你怎麼會把我帶來這裡?我昨天明明是在車站等車的。”她回憶道,只可惜模糊的記憶,似乎只到車站那兒,就中斷了。她隱約只記得那會兒她的頭被風吹得很痛,然後她就蹲下了身子,希望能緩和一下頭痛。
至於有沒有出事兒,楚歡倒是沒啥擔心。除了鞋子脫了之外,身上的衣服雖然皺得不行,但是都是她昨晚穿的那一身。
只不過,這一晚,她以爲沒出事,但是對於他來說,卻是出了大事兒。
這一晚,他沒有閤眼,只是坐在牀邊的沙發上,端詳着她的睡顏,腦子裡反覆地想着從見她第一面的情景,想着爲什麼會對這樣的一個女人動情。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是在她口口聲聲說着“不賣“的時候呢,還是在她專注地盯着他的臉,畫着他容貌的時候?又或者是……在她第一次醉酒酣然的時候,傻傻地笑着,那麼自然地摟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臉上印上親吻的時候……
悸動,原來竟是那麼輕易的一件事。
不需要山崩地裂,不需要生死契闊……
“昨晚在車站看到你,當時你醉得厲害,我就把你帶來了這裡。”蕭墨夜答道。
楚歡很想問,爲什麼他沒像上次那樣把她送回宿舍,不過貌似這會兒問了也有些多餘。如果沒發生昨天逼酒的事兒,楚歡也許還會和蕭墨夜聊上幾句,可是現在,她卻只想趕快離開。
他這會兒的神情,太過柔和,而他看着她的目光,竟讓她覺得心慌。那眸光中,有着一些以前似乎沒有的東西。
“昨晚打擾了,真是不好意思。”楚歡翻身下了牀,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也不管這會兒自己壓根就沒洗臉刷牙,就打算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