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女裝?蔣鬱能答應嗎?
當然不能!
在蔣鬱表示誓死不從後,別說大爲掃興的安夏蔣朝朝,就連姜錦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不穿女裝,當然就不能上島了,不管蔣鬱再怎麼忿忿不平,不能上就是不能上,他的小船也就只有打道回府。
蔣鬱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原本一肚子的氣,看到月色朦朧下跟她揮手道別的姜錦,什麼脾氣都沒了。
算了算了,以姜錦的性格,也不可能跟着安夏去胡鬧。
難得她這麼放肆一回……玩得開心,錦錦。
湖心小島這邊吵鬧喧囂間,天上的無人機靜靜轉動螺旋槳,平穩地停留在空中,紅外線攝像頭隨之轉動,把那沙灘上發生的一幕毫無保留地傳遞到了遠在京城之中的九重會裡。
成負着實鬆了口氣:“原來是蔣鬱!三哥你看,我就說沒問題的嘛!這湖心小島很安全的!”
“暫且信你。”顧寒傾漫不經心地看着屏幕,實際上凝聚的目光就沒有一刻挪開過。
他動了動手指,把被燈光照亮的沙灘那處放大,姜錦蹲在地上放聲大笑的樣子真是肆無忌憚的漂亮,連他都有些看迷了眼。枝頭盛放依稀掛着露珠的花朵,嬌豔美麗不說,更是有着蓬勃朝氣,唯有清晨的太陽能夠與之媲美。
開心就好,我的錦錦。
成負百無聊賴地拖着下巴,跟着顧寒傾看了一會兒,好動的性子讓他很快就坐不住了。
“三哥,看你這架勢,不會打算看上整整一晚吧?”成負有些驚恐,轉念一想,這還真是三哥能做出來的事兒。
顧寒傾連眼神都不帶給他的,直接忽略了成負的話。
成負心想這樣不行啊,今晚我們的男士單身之夜,可不能輸給女士單身之夜的熱鬧,他今天叫了這麼多人過來,三哥缺席怎麼可以呢?
“三哥三哥,下去玩會兒唄。”成負努力攛掇。
“不去。”顧寒傾巍然不動。
成負不敢當真放肆,沒勁地耷拉着腦袋,咬着酒杯一口喝了酒。
“成負。”顧寒傾想起什麼,眉眼像是被瞬間擦亮,清光在眸底深處匯聚,他問,“最近京城唐家,局勢如何?”
“唐家?”成負懵懂地眨着眼,“唐家出了什麼變故嗎?我怎麼不知道啊?”
顧寒傾暗忖,原來這個消息還沒有傳出來。
“算了,沒事。”
顧寒傾不理了,成負卻覺得好奇不已:“唐家到底出了什麼事兒啊?”
顧寒傾不說。
成負那叫一個哀怨,好奇心都被三哥挑起來了,結果三哥卻甩頭不說了,這跟寫小說到一半太監了有什麼區別!
“說起來,那唐許倒是有點奇怪,聽說他最近離開了京城……”
顧寒傾目光凝聚銳利:“唐許離開了京城?”
“是啊。”成負點點頭,倒吸了口氣,結合唐家最近發生的事兒,敏銳抓住了其中的疑點,“有點不對勁啊,唐許他爸剛回來,唐許就出京了,怎麼嗅着有點不同尋常的味道呢?”
成負說着,瞅向顧寒傾,見他眉目沉沉冰寒,吃驚道:“不會吧,我居然猜中了?”
顧寒傾並不作答。
唐家的確變天了。
這些事情本來與他無關,他也不該理會的。
偏偏,唐家有一個唐許。
一個對姜錦有着說不清是愛意還是單純執着的複雜感情的唐許。
顧寒傾爲了姜錦,也不得不多關注幾分。
此時。
顧寒傾跟成負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那個赫赫有名的唐家身上,都想知道唐許處境給唐家局勢帶來了怎樣的變化,又將如何改變整個京城的局勢。
而湖泊旁邊成負手下的無人機團隊,他們所操縱的其中一架無人機出了問題,臨時返航檢修。
於是,他們都錯過了粼粼湖水之上,悄然駛過的另一艘船。
湖心小島上的大部分注意力也都集中在了蔣鬱這邊兒,其他地方的防禦力自然稍微鬆懈,而鬆懈就會出現紕漏。有了紕漏,就會給人可乘之機。
這艘小船,就乘着無人注意之時,潛入湖心小島。
無人察覺。
酒池肉林旁,顧筱捏着一個高腳杯,裡面裝着半杯香檳,在四周瑰麗炫目的燈光下,有如琥珀般剔透美麗。
她定睛看向某個地方,好像看到有幾個黑影晃過。
她用力眨眨眼,再看過去——又什麼都沒有了。
也許是她喝多了眼花?顧筱在心裡想,也很快將其拋在腦後。
顧筱捏着高腳杯,仰頭。
剩下半杯香檳被她一口氣喝進嘴裡。
然後她把高腳杯抱在懷裡,傻乎乎的笑了。
姜錦她們一行人正好從沙灘那邊回來。
“這丫頭喝了多少酒?”
蘇曼滿臉無奈地站在顧筱身邊:“喝了好幾杯了,勸她也不聽,筱筱看上去酒量不是很好的樣子。”
“沒關係,別墅裡面有房間,喝醉了扶進去睡一晚就是。”
看顧筱這酒醉的憨態,也就只有如此了。
顧筱聽到這聲音,睜開迷離的眼睛:“誰醉了?我沒喝醉!”
“好好好,你沒喝醉。”姜錦上去就準備扶她。
顧筱一把推開她,氣鼓鼓地瞪大眼睛:“我沒有喝醉!我真的沒有喝醉!”她說話都大着舌頭,還說沒有喝醉?
姜錦有點拉不住她,顧筱也是從小就練習防身術軍體拳的,力氣不小。
“朝朝姐,快幫我一把。”
蔣朝朝眼疾手快扶住往另一邊歪倒的顧筱,這纔沒讓她摔在地上。
姜錦被顧筱折騰得鼻尖都快冒汗了。
“先把她擡進去吧。”蔣朝朝提議。
姜錦也表示贊同,正想叫她們搭個手時,臺上的dj曲風一變,更加勁爆的舞曲踏着密集的鼓點響起,充滿節奏感的歌曲讓全場的氣氛越來越嗨。顧筱聽到這音樂也來了勁兒,一扭身,靈活地從姜錦蔣朝朝的手上滑出去,眨眼就溜進了人羣裡。
“算了,看她精力還挺不錯的。”
姜錦放棄了捉回顧筱的打算,轉頭就被一杯香檳擋住了去路。
姜錦扭開頭:“安夏!我說過不喝酒的!”
“你今天是主人公怎麼能不喝酒?香檳而已,度數不高的。喝一杯,就一杯!”安夏苦苦相勸。
姜錦還是堅持不喝酒,安夏拿她沒辦法。
“喝雞尾酒就行了吧?”她把姜錦拉到餐檯旁。
原來這裡除了廚師以外,還有一位專業的調酒師,是個帥氣的年輕女孩兒,打扮中性,見她們過來,揚起笑容。
“給她調一杯,度數低的!”
調酒師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沒一會兒就擺了一杯清涼如白水的透明雞尾酒在姜錦面前。
“這是酒?”看上去跟水一樣。
那調酒師一笑:“喝了就知道。”
於是姜錦端起杯子,送到脣邊抿了一口。
入口並不是讓她抗拒的酒精味,而是一股淡淡的巧克力味道,還帶着一股花朵般的香味,入口溫柔綿軟,讓她恍然以爲喝的是飲料。
這杯雞尾酒意外的合口味,喝了之後也沒覺得頭暈,當真跟喝了一杯白水似的,姜錦眼睛都亮了。
安夏老神在在道:“不錯吧,我都跟你說了!”
姜錦擺擺手,又忍不住多喝了幾口,一不小心酒杯就見底了。
姜錦頓時覺得豪情萬丈,她再也不是那個喝兩杯酒就要倒地的渣渣了。她徑直把酒杯往桌面上一放:
“再來一杯!”
……
暗處,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從花園的草叢裡穿過。
他們剛躲過一批巡邏的保安,從上島到現在,砰砰直跳的緊張心情就沒安穩過!
“往這邊走,目標在那兒。”
“攝像機準備好了嗎?”
“沒問題。”
短暫的交談之後,他們壓低影子靠近那喧鬧所在的地方。
“這沒什麼可爆料的啊。”
“對啊,不就是一羣女人在喝酒嗎?”
“的確不行,我們應該改變策略。”
“不是吧,我們真的要這麼幹?這島上保衛這麼嚴密,萬一被抓住了怎麼辦?”
“閉嘴,還想不想要那張支票了?”
金錢的力量是強大的,它能驅使很多人爲之鋌而走險。
比如這羣潛入島上的人,他們爲了某位富家小姐的支票,決定以身涉險,親自來到這湖心小島上,就是爲了偷拍到當紅女演員姜錦的獨家大料!
這一路上島意外的順利,他們不過是一羣身手不錯的私家偵探,這次卻跟踩了狗屎運似的,一路上都沒怎麼遇到困難,就輕輕鬆鬆突破了嚴密的守衛圈。
感覺有點奇怪,但是他們來不及多想。
“頭兒,我還是覺得那人的要求太過分了,這下我們不能成了綁架犯了嗎?而且姜錦多有名啊,要是我們被通緝了,那全國的警察不都會過來抓我們?”
“你沒聽說那人的打算嗎?我打包票這是個女人,都是因爲嫉妒纔會想出這麼惡毒的計劃……訂婚前夜讓女主角失身?還找記者拍照?”
“你們都閉嘴,我們拿了錢,做本分的事就行了。”
之後他們不再多言,沉默地躲藏着,與黑夜裡的陰影融爲一體,誰都難以發現他們的存在。
……
姜錦在喝了一杯雞尾酒之後,覺得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就算喝醉了,在別墅裡面找個房間睡一晚就好嘛。
如此想着,有着歡快音樂跟熱鬧氣氛的襯托,姜錦心情飛揚變好,也不再抗拒遞過來的酒杯——雖然她喝的還是低度數的酒,入口綿軟跟飲料沒什麼區別——但是一連幾杯下肚,姜錦也開始暈了。
但是這種暈,跟喝醉的暈很不一樣。
意識還是清醒的,但腳下卻虛浮得好似踩在雲上,高昂的情緒不斷放大,低落的情緒無影無蹤。
姜錦揚起一抹笑容,不由得傻笑。
難怪這麼多人喜歡喝酒啊,原來喝酒的感覺這麼好。
“訂婚快樂!”
隨着四下的歡呼聲,姜錦又喝了一杯雞尾酒下肚。
安夏先前也就是鬧騰一下,她哪裡真敢給姜錦喝多,這會兒上來勸她:“行了,你喝得夠多了,再喝就該倒了。”
“我沒問題。”姜錦還能清晰地回答安夏,眼神也看不出迷濛。
安夏半信半疑:“那也別喝了。”
“好吧。”姜錦有些遺憾地放下酒杯。
姜錦不喝了之後,就該其他人喝了。
就連蘇曼這個脫離月子沒多久的前孕婦,也敞開喝了好多。更別說安夏這樣的酒仙兒,紅酒都是按瓶灌的。
喝酒之餘,還有一堆小鮮肉在面前表演節目,唱歌的跳舞的,把氣氛烘托得好不熱鬧。安夏眼光好,找來的這些帥哥男模,稱不上有多帥,但眉眼絕對是乾乾淨淨,沒有多少油滑氣息,這才叫真正的賞心悅目。
不知不覺,這羣女人喝過的酒瓶都能堆成一座小山了。
就這樣,她們也還在一直喝一直喝。
喝得昏天黑地,不知年月。
其中姜錦喝的酒最少,看上去也是最清醒的一個。
她環顧四周,突然想起少了的人——筱筱呢?
姜錦起身,決定去把顧筱找回來。
她在沙灘上轉了一圈兒,沒能看到顧筱的身影,以爲她是進別墅了,就順着花園裡的小路,往那燈火輝煌的玻璃別墅走去。
“顧……唔!”
姜錦被人用白色手帕捂住嘴,都沒來得及反抗,手帕上附着的迷藥就被吸入,她渾身的力氣瞬間被抽去,整個人軟軟倒下,被花叢裡冒出來的人給輕巧接住。
不遠處,顧筱醉醺醺間也沒有錯過這樣一幕,她瞪大眼睛,大步跑過來,沒注意到從另外一個方向襲來的身影。
又是同樣附有迷藥的白色手帕,捂住顧筱的口鼻後,讓她迅速倒了下去。
“你把這個女孩兒也弄暈幹嘛!”
“不然讓她大叫,把所有人都喊過來嗎?”
“算了,就把她放在這裡吧。”
“姜錦呢?”
“帶走!”
其中一男子彎腰就要去把姜錦抱起來,卻被啪地一下打在手腕上。
男子委屈擡眼,就聽到對面的人低喝:
“是你能碰的嗎?毛毯呢?”
男子小聲嘀咕:“第一次見到綁人還用毛毯裹上的。”
“這是怕她感冒,影響商品質量!你懂什麼!”
“是是是,老大說的都對。”
頭兒不管男子諂媚的笑容,他鄭重得用毛毯把姜錦嚴嚴實實裹起來,只露出頭頂可以透氣的地方之後,將她小心翼翼抱起,謹慎得像是在對待什麼易碎的商品。
與其說是謹慎,不如說是畏懼。
一羣人如來時般悄無聲息。
……
溫芙接到電話時,陰沉的臉色迅速轉爲驚喜。
沒想到這羣廢物居然真把姜錦給抓到了!
“做得好!”她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但同時她也知道這羣人的真實目的,便報出一個地址,是一家酒店,“你們把人送到這個地方就算完成任務,事後我會把錢打到你們的海外賬戶。”
接電話的男子往麪包車看了一眼:“承蒙惠顧。”
溫芙掛了電話之後還一直保持着興奮的狀態。
姜錦不是要成爲什麼表演藝術家嗎?那她就要姜錦身敗名裂!成爲世人的笑柄!
溫芙是記者出身,深知輿論是一件多麼恐怖的武器。
它既可以把一個人捧到天上,也可以把一個人打入地獄。
姜錦現在是被奉爲雲端之上的女神級別人物,那溫芙就要讓世人看到她最混亂荒唐的一面,徹底毀了她!
——溫芙光是想着,便覺得呼吸急促,心動難耐。
她就不信了,姜錦出了這等醜聞,顧家還能捏着鼻子將她娶進門?只要沒有姜錦,那顧寒傾身邊那個位置就一定是她的!
溫芙激動地暢想着,很快接到電話,說人送到了。
她遮掩了容貌,一路下到酒店的停車場。
走向那輛銀灰色麪包車的時候,溫芙的腳步停頓了兩秒,眼神卻飄向一個位置,那裡原本是一個監控攝像頭,卻被她提前安排破壞掉了。
不會有任何人發現姜錦是被迷暈了帶來這裡。
溫芙露出惡毒的眼神,她扯着身上的風衣,靠近了那輛麪包車。
姜錦就在車上!
譁——
麪包車的門被拉開,溫芙也一眼看到了麪包車內的情況!
……
姜錦的單身之夜,最後演變成一羣女人的狂歡夜。
可惜安夏最開始說的徹夜狂歡並沒有實現,因爲她們喝到後半夜時,就一個個的都爬不起來了。
玩了什麼不記得,喝了多少不記得。
唯一記得的就是很快活很開心。
臨近天亮的時候,倒在草叢中的顧筱被保安發現了。因爲顧筱身上那濃郁的酒氣,開始他們以爲是顧筱喝醉了不小心睡在了這裡。可是等他們搬動顧筱的時候,卻發現她睡得太過死沉,一丁點的動靜都沒有。
這就有些奇怪了,跟暈倒了似的。
出於警惕,保安隊長要求別墅配備的醫生檢查一下,最後得出吸入迷藥的結論。
因爲顧筱身上還殘留着乙醚味道,醫生一靠近就發現了。
迷藥?
保安隊長了臉色頓時變了。
他知道,肯定出事了!
島上那些比基尼美女跟小鮮肉們都在後半夜離去,昨夜熱鬧不休的小島在凌晨時分的嵐霧中顯現幾分清冷。
保安匆匆找到熟睡中的安夏與蔣朝朝,強行叫醒二人,並迅速把這件事情告訴她們。原本還因爲宿醉頭暈着的安夏蔣朝朝,睜眼就聽到這個消息,瞬間半點睡意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