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只見一夥莊丁簇擁着兩個身穿華服的漢子趕到場上,其中一個年紀稍輕的華服漢子喝道:“你們是什麼人,爲何到我王家來鬧事?”越縱而出,向方劍明走去,才走出一步,眼角餘光一掃,看見了張大幹,面上微微一怔。
他將腳步收住,望向張大幹,道:“原來是你。好啊,姓張的老頭,我好心賣馬賣車給你,怎麼着?你覺得不滿意,打算用強?”
張大幹呵呵一笑,朝對方微微一拱手,道:“王二少爺,這件事可能有些誤會,還請你多多擔待,待老朽……”
不等張大幹說完,那華服漢子罵道:“擔待個屁,老子不賣了。你們想要車馬,自己找去。”
比這華服漢子年紀大上三四歲樣子的另外一個華服漢子問道:“二弟,這是怎麼回事?你認識他?他是誰?”
王家二弟道:“大哥,他就是剛纔來買車馬的人,姓張。我見他一團和氣,出手闊綽,所以很快就和他做了買賣,可沒想到才一轉身,他居然帶人來搗亂,咱們若把他們放走的話,爹爹一旦回來,你我可要吃苦頭了。”
王家大哥聽後,眉頭一皺,朝大和尚走了過去。見大和尚頭上冒起股股白氣,心知他運功到了關鍵時候,不敢驚擾。旋即,目光一轉,掃了方劍明等人一眼,最後落在陸小鳳身上。見陸小鳳與一個貌若天仙的女子站在一起,心中好生詫異,道:“陸小鳳,他們是你帶來的嗎?”
陸小鳳道:“是我帶來的。”
王家大哥面色微微一沉,道:“陸小鳳,你好大的膽子,你已經賣給了我王家,就該遵守王家的規矩,你帶這些人來,是什麼意思?”
陸小鳳向前走了一步,道:“大少爺,家母的後事,不知你們辦得如何了?”
王家大哥一怔,望向王家二弟,王家二弟道:“大哥,你放心,你交代的事,我早已完成得妥妥當當。”
陸小鳳大聲道:“你撒謊,你根本就沒按照契約上的去做。”
王家大哥聽了這話,面色一沉,道:“二弟,這是怎麼回事?”
王家二弟也糊塗了,轉過身去,瞪眼叫道:“王能。”
一個賊眉鼠眼的漢子聽後,渾身打了一個哆嗦,道:“小的在。”語聲有些顫抖。
王家二弟一聽,立時知道這廝又不老實,定是“偷工減料”,貪了其中的大部分銀子,不由氣得罵了一聲,走過去“啪啪啪”的給了王能幾個巴掌。
王能被打得口角出血,但連大氣也不敢哼一聲,捱打之後,趕緊雙膝跪地,磕頭道:“大少爺,二少爺,都是小的不好,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王家大哥冷聲道:“你的確該死,我爹交代的事,沒人可以打馬虎眼,你……”
沒等他說下去,忽聽有人道:“大哥,這事與王能無關,是我叫他這麼做的。我早就看不順眼姓陸的小雜種了,他以爲他是誰?他的命值幾個錢?居然要求爹爹好好安葬他的老孃,我呸。我王家有的是錢,但也不會用在姓陸的小雜種身上,我只叫下人挖了個坑,將他老孃埋了。”隨着話聲,只見一個十七八歲的華服少年,手搖摺扇,大搖大擺的走了上來,身後跟着一羣漢子,原先被白依怡打得半天爬不起來的那四個漢子也在內。
王家大哥對這華服少年似是頗爲忌憚,笑道:“小弟,這件事關係重大,你可不要意氣用事。”
華服少年眼一瞪,道:“誰說我意氣用事?姓陸的小雜種後來來找我,竟敢乘我不備,打了我一拳,我本來想好好的折磨他,然後再把他一刀殺了,沒想到現在竟被人救了,真是氣死我了。你們上去把姓陸的小雜種給我抓起來,少爺我現在就一刀把他剁了。”話聲一落,除了那四個先前捱過打的漢子行動緩慢之外,其他漢子爭相恐後的要去捉陸小鳳。
陸小鳳挺着胸膛,一副渾然不怕的樣子,不等白依怡出手,龍月展開身法,出手如電,只聽“哎喲”聲不斷,須臾功夫,十幾個壯漢全都倒在了場上,個個滿嘴鮮血,也不知道掉了多少顆牙齒。
華服少年怔了一怔,撒腿就跑,道:“你們等着,待少爺我去把三位師伯叫來,叫你們知道他們的厲害。”
龍月身形一晃,伸手去抓華服少年的後領,王家大哥和王家二哥面色大變,身形疾撲上去,要給“小弟”解圍。本來他們兩人的武功都屬一流,無奈對手是龍月,此時的龍月雖不敢說是絕頂高手,但一身所學,比起兩人來,不知高了多少,手指抓住華服少年的後領之後,身形一晃,頓時脫出王家大哥和王家二哥的包圍,到了陸小鳳身前。
龍月將華服少年往地上一扔,那華服少年便軟軟的倒在地上,一臉驚怒。
“陸小鳳,他是怎麼折磨你的,你就怎麼折磨他。”龍月道。
王家大哥和王家二哥見龍月如此厲害,不禁大吃一驚,一時之間,也忘了上去搭救“小弟”。
陸小鳳望了華服少年一眼,神色顯得很是不屑,對龍月道:“我很想打他,但我真打他的話,我怕髒了我的手,你還是把他放了吧。”
龍月一怔,道:“你叫我把他放了?”
陸小鳳道:“是的。”
龍月道:“爲什麼?”
陸小鳳道:“我既然不打他,留着他有什麼用呢,還不如把他放了。”
龍月道:“你倒是好心。”在華服少年身上一拍,飛起一腳,將對方踢得飛了出去。
王家大哥縱身躍起,將華服少年抱住,發現他只是被踢得昏死過去,這才放心,將華服少年交給王家二弟之後,冷笑道:“幾位請報個萬兒?”
白依怡道:“報你個頭,快把陸小鳳的賣身契拿出來。”
王家大哥道:“憑什麼?”
白依怡怔了一怔,道:“我現在是陸小鳳的姑姑,我叫你們拿出來就拿出來,不拿的話,休怪我一把火將你們王家燒個盡光。”
話聲一落,忽聽一聲冷哼,接着便是一個男子的聲音道:“姑娘語氣咄咄逼人,難道認爲王家沒人了嗎?我王家的招牌可是姑娘毀的。”
白依怡大笑道:“就是你姑奶奶我毀的,你又能怎樣?”
說話之間,只見數條人影從外掠到,當先一個,是位紫袍老者。身背一柄長劍,人未落地,“蹌啷”一聲,抽出身後長劍,劍光閃耀,向白依怡一劍刺了過去,喝道:“姑娘如此大膽,可見是有大本事之人,王某就來會會你。”
白依怡玉手一擡,干將劍霍然在手,隨手一揮,只聽“鐺”的一聲,兩劍相交。忽聽白依怡驚異的叫了一聲,道:“你的武功倒是不錯,還能與我打幾招,你就是王家的主人嗎?”
那紫袍老者被白依怡深厚的功力震得倒縱數丈,落地後,翻腕一看長劍,見劍上有個米粒大小的口子,不禁吃驚。他手中這把劍雖然不是絕代寶劍,但因爲來之不易,他甚爲珍視,想不到如今一出手,就給白依怡的劍弄了一個口子。
聽了白依怡的話後,紫袍老者喝道:“王某正是王家的主人,姑娘用的是何等兵器,竟是如此厲害。”
白依怡“格格”一笑,道:“我看得出你的劍絕非凡品,不過,一旦遇上干將劍的話,它也只有認輸的份。”
一聽白依怡用的是干將劍,紫袍老者不由又是一驚。這時,與他同來的幾個人也落到了場上,除了四個男子外,還有一個女子。那女子看上去只有三十來歲,身穿紅衣,她的人還未站穩,忽將身一晃,瞬時到了王家二弟身邊。
王家二弟忽覺雙手一鬆,手中的華服少年已經到了紅衣少婦手中。王家二弟嚇了一跳,暗道:“二孃的武功越來越厲害了,這次三弟受到如此侮辱,依照她的脾氣,非得要這些人賠命不可。”
那紅衣少婦在華服少年身上拍了一下,華服少年逆呃一聲,緩緩張開眼睛,見了紅衣少婦,“哇”的一聲,竟是哭了起來。
紅衣少婦像個母親似的哄了一聲,然後問道:“鴻兒,你告訴娘,是誰欺負你?”
華服少年抹去眼淚,伸手一指龍月,道:“就是她,娘,你幫我把她殺了。”
紅衣少婦道:“好,你看爲娘如何替你出氣。”說完,身形一晃,到了龍月身前,一手抓出。龍月想不到她來得如此快捷,急忙後退。紅衣少婦緊追不放,右手五指破空聲大作。龍月失了先招,而紅衣少婦一心想取龍月的性命,兩個一前一後,在場中急轉起來。
方劍明看了一下,心頭微微吃驚,暗道:“這個紅衣少婦的武功怎麼如此高強,比起那紫袍老者來說,高了又何止一兩籌?”
龍月終於被逼得大怒,拔出了秋水無痕劍,那紅衣少婦卻抖手甩出一條紅帶子,兩個撞擊,發出相碰聲。一來紅帶子柔軟,二來紅帶子也是一件寶物,秋水無痕劍竟是沒有傷到它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