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天雲、楊柳月一起縱身,來到董萬燈身邊,將他扶起。
董萬燈畢生內力盡失,加上年紀也大了,面上也多了許多皺紋,但他還是非常樂觀,笑道:“今日一戰,乃董某此生最暢快也是最後的一戰。老弟、小妹,你們應該爲我高興纔對。”
華天雲、楊柳月知道他時日無多,心裡不免有些難過,但聽了他的話,卻又覺得生離死別乃人之常情,天下哪有不死的人呢?董萬燈昔年被人稱爲“大魔頭”,殺人無數,但現在,他以他的行動救回了一個人。不管這個人是誰,有多重要,對於他來說,已經足夠了。
這時,胡三萬纔在南宮翼的簡短說明下,明白了當下的情況,他與南宮翼一起走出,朝董萬燈躬身施了一禮,表示感謝。
董萬燈笑了笑,道:“武功可以用來殺人,但應該用來救人,我董萬燈直到現在,才明白這個道理。”將華天雲和楊柳月輕輕推開,轉身朝獨孤九天一拱手,道:“獨孤教主,我可以走嗎?”
獨孤九天看出他活不過今夜,索性大方一些,道:“請,不送。”
董萬燈仰天一聲笑,朝四方拱拱手,道:“董某去也,各位武林同道保重。”
話罷,挺胸昂首,大步走去,所到之處,無人不給他讓步。他雖然沒了內力,武功等於全廢,但他身上,仍是充滿了一種特別的力量,任誰也不敢輕視他。請記住我們的網址,書書網。
方劍明等人雖然不知道他此去是死還是重生,但都明白他想在最後的時刻一個人靜靜離去,所以也就沒有出來挽留。
世人離開的時候,總喜歡親人們爲他大搞一番,彷彿這樣才走得風光,不枉來人世一遭,但對於一個真正的武人來說,他要的不是風光,他要的是超脫,甚至是不會讓你記住他,反而會讓你儘快忘掉他,讓他速朽。
董萬燈“走”了之後,獨孤九天一聲怪笑,道:“喜大師、黑蟾長老,你們兩位最近不是修煉了一種特別的打法嗎,不如讓他們見識見識吧。”
話音一落,兩道人影輕飄飄的翻飛而出,落在場上,正是喜大師和黑蟾長老。旋即,獨孤九天又讓那兩個白衣青年從馬車廂裡抱出了一人,也是用套子套着。
獨孤九天揮揮手,兩個白衣青年將套子弄了下來。方劍明等人定睛一看,許多人都驚住了。
這人實在太出名,以至於許多人都認識他,只聽得狄向秋第一個道出了他的身份:“師叔!”
不錯,這人正是狄向秋的師叔,無論是在武林中,還是在朝廷中,他都是有名氣的人,他就是“聖手”何飛,一代錦衣衛副指揮使。
狄向秋氣得目射寒光,瞪着獨孤九天道:“獨孤教主,我師叔早已是一個閒人,即不管武林中事,也不管朝廷中事,與尋常百姓沒有什麼區別,你爲什麼要這樣對待他?”
獨孤九天道:“他有一身武功,便還是武林中人,他還有一些門生,便還是朝廷中人,這難道是尋常百姓嗎?”頓了頓,道:“你銀片門早已不存,在奪門之變中,你銀片門的人幾乎是全軍覆沒。如今,銀片門的門人,也就只剩下你與你的師叔,你師叔倘若不幸死於這一場,那麼,你就是銀片門唯一的門人啦,哈哈哈……”
狄向秋聽到他得意得有些變態的笑聲,拳頭握緊,渾身骨節格格直響。何飛雖然是他的師叔,但他這個師叔比師門中的任何人都要親。
狄向秋的師父名叫鍾懷文,在他七歲的時候,就因練功不慎,走火入魔,癱瘓了一年後死去。於是,何飛就成了狄向秋的導師。
每一年,無論何飛有多忙,都會抽出一個月的時間回銀片門教導狄向秋。狄向秋出道江湖的時候,也不知道受到了何飛多少照顧,甚至是狄向秋的大婚,男家的主婚人就是何飛。何飛在狄向秋的心中有多重要,不言之明。(這裡的主婚人指的是實質主婚人,不是指主持婚禮的人)
方劍明深知黑蟾長老的厲害,想到此戰關係到何飛的性命,心裡不由沉重起來。以他現在的功力,一個人不難破掉黑蟾長老和喜大師的聯手,但他要留着對付獨孤九天,如果他這麼快就上場的話,又由誰來對付獨孤九天呢?
忽聽一人笑道:“這一場我當仁不讓。”隨着話聲,江湖百曉生走了出來。
獨孤九天一聲怪笑,道:“百曉生,以黑蟾長老和喜大師的功力,別說是你,就算是你師父在世,他也不可能是黑蟾長老和喜大師的對手,你還是退下吧,省得害了何飛的性命。”
江湖百曉生笑道:“我若害了何兄的性命,我便把我的腦袋割下來。”看上去信心十足,一點也沒把黑蟾長老和喜大師放在眼裡。
黑蟾長老陰森森一笑,道:“喜大師,這小子如此小看你我,待會咱們該怎麼教訓他呢?”
喜大師老尖尖的笑了一聲,道:“咱們也不殺他,只將他的三魂打掉天、地二魂,只留命魂,然後再打掉他七魄中的天衝魄、靈慧魄、力魄、中樞魄、精魄、英魄,只餘氣魄,叫他求死不能。”
黑蟾長老笑道:“你說的這些,我雖然聽得不太懂,但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什麼,咱們是不是要把他打得一輩子渾渾噩噩?”
喜大師道:“不錯。”
說完,兩人身形一展,便要動手。
“慢着!”江湖百曉生將手一舉,高喊了一句。
“怎麼?你害怕了?”喜大師陰笑道。
江湖百曉生道:“你們是兩個人,我卻一個人,這不公平。”將身一轉,拱手道:“不知哪位武林同道精通老子五千文?”
陡聽一人道:“無量天尊,貧道不才,願獻上老子五千文。”隨着話聲,一個道士從人羣中走了出來。
有人叫道:“如雲神龍方白羽!”
有人則是驚呼:“他不是方白羽嗎?他怎麼出家爲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