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前輩,晚輩記下了。”李落神態恭敬,唐衆多少有些拿捏不準,不過看着唐糖與眼前男子相交莫逆,也就隨他去了。
李落看着樂裳微微點了點頭,和聲說道:“唐姑娘,我的同伴就請你先代爲照應。”
“嗯,你放心去吧,樂姐姐有我呢。”唐糖從唐望身後探出頭,拍着酥胸嬌聲應道。
燕霜兒無奈的撇了撇嘴,掃了唐糖一眼,不知道唐糖葫蘆裡買的什麼藥。
李落又再一禮,正要和燕霜兒趕去府衙,九娘清冷說道:“我在唐府只留一天。”
李落臉色一紅,只爲應唐糖一諾之事,卻讓九娘置身不願久留之處,連忙汗顏回道:“前輩先去,晚輩晚些處理完這些公事就來。”
“哼,小孩心性。”九娘不滿說道。
李落苦笑一聲,摸了摸鼻尖,向樂裳頷示意,忙不倏催促着燕霜兒去往府衙。
唐衆和唐望相視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驚意,不知道這個男子到底是什麼來頭,看着和魔門中人關係匪淺,卻又和唐糖熟悉的很,偏偏問起這個丫頭來死活也不說,着實讓兩人頭疼不已。
蜀州州郡官衙。
李落和燕霜兒一道進了官衙,燕霜兒去正堂向蜀州知州戴湘文稟明此番變故原委,自然少不了戴湘文之妾玉夫人的事。
李落孤身一人等在外面,百無聊賴的逗弄着庭院中的花草,這裡的花草卓城中也能看見,或許是心情使然,總覺得這裡的花花草草看起來要靈動一些。
燕霜兒進去已有數刻光景,李落起身走走,又坐下歇會,安逸的打起哈欠來。
府衙官吏進進出出,不過很少有人問起李落,身邊連個看守的捕快也沒有,當真不以爲意的很。
又再過了盞茶工夫,燕霜兒出了正堂,看見庭院中正在戲耍一隻蝴蝶的李落,沒來由的心中一堵,勉強平聲喚道:“木公子。”
李落轉身走了過來,和顏應道:“燕大人。”
“你是要留在這裡,還是隨我同去唐府?”
“這,燕大人,不是該錄下案卷記載麼?”
燕霜兒腦中一熱,險些就要動怒,連忙吸了幾口氣,沉聲說道:“也好,既然木公子奉公守法,那就隨我到平日處理案卷的偏堂,錄下案卷始末。”
“這也不妥吧,按理我是疑犯,該入牢纔是。”
燕霜兒氣急,俏臉陣紅陣白,寒聲說道:“也罷,隨你怎樣。”說完氣呼呼先走一步。
只是燕霜兒也有些疑惑,不知何故,只要看見李落這個模樣,總是有一股難言的怒氣。
燕霜兒帶着李落來到府衙大牢,找了一處乾淨明亮的監牢暫且收押李落,命人取來紙筆,讓李落自行寫下案卷詳情。
原本燕霜兒抑鬱不忿,只想將李落關入大牢深處,不過再怎麼說李落也救了自己,不便太過小氣。
李落暗自汗顏,不好再勞煩燕霜兒書寫記錄,拿起筆墨,詳詳細細的寫下定州蜀州一路所見所聞。
燕霜兒早已躲到監牢外去了,眼不見爲淨。
少頃,李落書寫完畢,讓牢中捕快遞給燕霜兒。
捕快接過,掃了一眼,沒有細看,快步走了出去,燕霜兒正在監牢外生着悶氣,玉掌橫掃,監牢外一株大樹被掌風掃的搖來晃去,剛剛長出不久的新葉落下來不少。
“燕頭,他的筆錄。”
燕霜兒寒聲應了一聲,劈手撿了過來。
捕快縮了一下脖子,看起來燕霜兒又動怒了,小心翼翼的問道:“頭兒,這小子什麼來頭?”
“我怎麼知道!”燕霜兒冷聲喝道,突然一頓,驚咦道,“字寫得不錯。”
捕快探頭張望一眼,燕霜兒猛然收起筆錄,冷聲叱道:“看什麼看,還不幹活去。”
“是,是,屬下這就去。”捕快哭喪着臉跑去一邊,不敢再觸燕霜兒黴頭。
燕霜兒冷哼一聲,這才緩緩將筆錄展開,略略看了一遍,敘事中規中矩,沒有多說,該說的也沒少,這書寫公文的功力還在燕霜兒之上。
突然,燕霜兒瞳孔一緊,筆錄最末處落款並不是木子規,工工整整的寫着兩個字,李落。
燕霜兒一怔,腦海中一空,半晌纔回過神來,李落這個名字天下間不知道的人怕是比知道這個名字的要少太多了,當今大甘權傾朝野的定天王正是這個名字。
燕霜兒呼吸一重,有些懷疑,不過卻又恍然,難怪一路上唐糖古里古怪,原來早就知道了李落的身份。
燕霜兒俏臉血色盡失,恨得牙根直癢,沒想到讓唐糖這個丫頭給捉弄了一番。
燕霜兒怒不可遏,就要入牢質問李落,剛提起腳步,又生生停了下來。
人的確是自己抓的,而李落眼下所作所爲是依着大甘律法,沒什麼過分之舉,自己雖說在蜀州諸府算得上是個人物,但在大甘的皇子面前還說不上話,恐怕只有父親燕丹楓親自前來纔夠得上這個資格。
燕霜兒眉頭緊鎖,拿着這份燙手的山芋不知道該怎辦纔好,沉吟半晌,嘆息一聲,是福不是禍,是禍也就由着他了。
燕霜兒沒有入牢詢問李落,徑自轉身離開府衙大牢。
少頃,只見蜀州知州戴湘文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一頭大汗,神色雖是急迫,但腳下迅捷如故,竟然也是一位武功高手。
燕霜兒不疾不徐的跟在戴湘文身後,臉色陰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什麼。
戴湘文撞進府衙大牢,牢中捕快皆是一驚,很少見知州大人這般惶急,連忙起身行禮。
戴湘文顧不得回禮,揮了揮手,一陣風般刮到關押李落的大牢門前站定,氣喘吁吁。
燕霜兒走了進來,輕聲讓牢中一衆官吏暫且迴避。
府衙官吏不明所以,不過也不敢多問,匆匆出了大牢。
戴湘文擦了擦額頭冷汗,躬身一禮,小心翼翼的取出燕霜兒呈上的筆錄,惶恐說道:“本官蜀州知州戴湘文,不知這位公子怎麼稱呼?”
來人很急,似乎火燒眉毛一般,李落也微微吃了一驚,舉目打量了一眼牢門前恭敬站着的長髯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