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您說的是。”司機的額頭上冷汗淋漓,喉嚨裡像是塞了一塊燒紅的炭火似的,一句囫圇話都說不出來。
他是真的怕了,對方竟然有槍……臥槽,這玩意他兒是怎麼過的高鐵車站安檢的?沒道理啊……難道是假的?
中年人淡淡地說道:“我辦事兒,你開車,下車以後咱倆就誰也不認識誰,師傅,你可要想清楚了,我就是個過路客,我也只想做個過路客。”
說着,中年人朝中控臺上司機的銘牌努了努嘴。
司機頓時激靈一下,整個人都蔫兒了。
中控臺的上面有他的銘牌,帶姓名和照片的那種,有了這兩樣東西,想要找到他本人,不算難事。好吧,或許對普通老百姓來說,算是比較麻煩,但是對於某些人來說,就像喝水那麼簡單。
單看這個男的帶着槍,就知道他八成是神通廣大的“某些人”那一類,司機頓時一丁點兒訛人的想法都沒有了,現在他就怕對方惦記上自己,那就真的是睡覺都不安生。
前面的車子裡,顧翰林還茫然無覺,給趙芳玲發了一條短信,約她在漢江廣場的蘇格蘭咖啡廳見面。
因爲裝着小號的黑莓手機,顧翰林沒有帶在身上,去魔都也是不方便帶,所以就仍在江城沒帶走。這會兒顧翰林也不可能回家去翻手機,並且他也打算慢慢地不再隱藏自己和趙芳玲、馬奇的關係,反正重要的事情都不會在電話和短信裡說,都是見面說,不會留下任何的憑據,所以也就不用隱藏關係了。
但是不隱藏,也不是立馬就可以公開的,畢竟現在馬奇還算半個陳福州的臥底呢,還有於婷婷這個中間聯絡人,黃永軍也許還不知道呢,現在公開就是打陳福州的臉了,顧翰林不會立刻就這麼做。
所以這次見面,還是需要掩飾一下。
顧翰林很快就到了蘇格蘭咖啡廳,要了二樓的一個包間,然後伸了個懶腰,躺在沙發上休息。隨意地摸出蘋果手機,看了一下時間,發現上面的電量只剩下三分之一了,顧翰林頓時哭笑不得。
蘋果手機什麼都好,就是這電池也太不耐用的,他也就是在高鐵上的時候,用手機APP做了一下今後一段時間的工作備忘錄,然後玩了不到一小時的手機遊戲,結果現在這電量就只剩下百分之三十了。
要是有一個耐用的新電池就好了。
顧翰林的心裡這樣想着,忽然心中一動,這是是一個有着無限市場前景的金礦啊。比如現在的手機,不管是蘋果的還是安卓的,基本上都是一天一衝,甚至一些重度使用手機的用戶一天兩充也是常事。能更換電池的還好些,如果是像蘋果這樣不可更換電池的,那真是悲催了,只能隨身再帶個俗稱“尿袋”的充電寶,那叫一個麻煩啊。
如果能夠設計一款新電池,可以將手機電池的使用時間,從一天延長到兩天,甚至是三天,那麼這個市場前景……絕對是金礦啊。
也不用非要研發什麼新材料、新科技,就在現在的鋰電池上做技術改進,只要能滿足兩三天一充的水平,那就OK了。
而且這個技術一旦研發出來,還不止手機電池這一項應用,往小了說,手機電池算是個金礦,那往大了說呢,電動汽車甚至電動飛機,是不是金礦?絕對更是金礦了。
就在顧翰林興奮的想要現在就拆了充電寶,開始研究電池電芯的時候,三長兩短的敲門聲響起,趙芳玲來了。
顧翰林只好收斂心思,暫時將手機電池項目的構思給放下,最近幾天時間會比較緊湊,恐怕沒空閒來研究這個,這個事兒還是等到回到魔都以後,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研究吧,那個走廊最裡面的辦公室非常安靜,審圖、造價什麼的,一秒鐘顧翰林就可以完成,剩下的時間大把,都可以用來研發手機電池。
至於現在嘛,還是處理好現在江城剩下的這兩件事,處理乾淨了,顧翰林也就可以了無心事地走了。
顧翰林打開了房門,戴着大墨鏡的趙芳玲閃身進來,然後直奔窗前,拉開窗簾的縫隙向下張望着,一副緊張的樣子,一直到沒發現什麼異常的情況,趙芳玲才吁了一口氣。
“至於這麼緊張嗎?”顧翰林剛纔也沒打斷趙芳玲的小心檢查,直到趙芳玲檢查過了,他才問起來。
“最近黃永軍查的比較緊,而且他好像對我家馬奇起了疑心了,連我都好幾天沒跟馬奇見面兒了,我們倆聯繫都是靠微信,什麼事說完了就刪,不會留下痕跡。所以啊,現在就是小心無大錯。”趙芳玲摘下了墨鏡,把自己丟進鬆軟的沙發裡,有些疲憊地說道。
“小心一點是對的,我最怕的就是你們本來是用心做事的,但是一個粗心泄了密,那就太虧了。”顧翰林點頭表示認可。
趙芳玲笑了笑,看着顧翰林,奇道:“劉月是你的情人嗎?”
顧翰林沒奇怪趙芳玲能查到劉月,事實上,如果這麼些天了,趙芳玲連劉月是誰都還沒查出來,那她就太不稱職了,顧翰林會對她非常失望,今後也會和她斷了聯繫。
顧翰林搖了搖頭,說道:“和她有過幾次接觸,感覺她是一個好姑娘,但是性格方面不太合適,就沒有深入地接觸,不過我也不想在我離開以後,她會受到威脅,所以就想在走之前,幫她把這個麻煩解決掉。”
趙芳玲見顧翰林沒有什麼避諱,說的這麼清楚明白,頓時激靈了一下。
如果顧翰林只是說,要教訓一下這個張二狗,那最好辦不過,趙芳玲自己就是治安大隊的民警,她想找幾個人揍張二狗一頓,再警告一下讓他離劉月遠一點兒,那真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而且她都不怕有人查她。
不就是揍人一頓嗎?頂天了也就是個紀律處分,而且趙芳玲完全可以說,是自己剛好見到張二狗調戲趙芳玲,看不過眼了,所以纔出手的,旁人也沒法說什麼。
當然,最關鍵的就是這樣的處罰很輕,就算有天泄露了,也不會有多大的妨礙。
但是顧翰林的要求不僅如此,他話裡的意思明顯是要徹底解決張二狗這個麻煩,要想徹底解決一個麻煩,辦法就只剩下一個了——肉體消滅。
簡單說,就是殺了張二狗。
人死萬事消,張二狗死了,他就再也不能去騷擾劉月了。
可是看的明白不等於心理上沒有障礙,因爲趙芳玲是個治安警察,不是個殺手,而且她還是個女人,讓她去殺人,真是有些難爲她了。
顧翰林看到趙芳玲的臉色那麼難看,再略一思忖,就知道這事兒恐怕是沒戲了,趙芳玲的牴觸情緒太大了,也太明顯了,想要說服這個女人,還不如自己去幹。
事實上,顧翰林也沒打算叫趙芳玲去幹這個事,他本來就是打算自己去幹的,到時候找個人給他遮掩一下,提供一個不在場的證據,也就可以了。
但不管是不是早有定計,顧翰林見到趙芳玲這個爲難的表情,還是覺得有點兒蛋疼。
他孃的,當初你們兩口子求我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吧?就算叫你們去殺人放火,你們也不會猶豫吧,現在危機過去了,你們開始走上正軌了,也抱上陳福州這條大粗腿了,這是打算跟我劃清界限嗎?
顧翰林心底的邪火頓時冒出來了。
反正不管怎麼說,張二狗這貨顧翰林是必須要幹掉的。對於劉月這個女人,雖然她註定不會是自己的女人,但是顧翰林還是希望她能夠嫁個好人家,能夠過的好。
張二狗,就是顧翰林送給劉月的禮物。
顧翰林請咳一聲,對趙芳玲說道:“你只要給我提供他的資料就可以了,其他的不需要你做什麼。”
趙芳玲猶豫了一下,說道:“翰林,調查張二狗的時候,可能有人注意到我了,你要是現在就動手,恐怕會有人懷疑到我身上,所以我想……。”
顧翰林心裡的邪火頓時有點兒控制不住。
媽蛋,當初哥是怎麼對你說的?你丫調查一個流氓的資料就那麼久,調查完了也不主動聯繫我?然後還被別人注意到?他孃的你到底還能幹啥用?
“你想怎樣?”顧翰林沉住了氣,淡淡地說道。
“最好短期內不要動手,確切地講,兩三年內不要動手。”趙芳玲見顧翰林似乎沒有動怒的樣子,於是說道:“如果你不放心劉月,我可以出面警告一下那個張二狗,諒他也不敢再騷擾劉月了。”
顧翰林心頭的火氣一竄一竄的,不過他還控制的住自己的情緒,不會讓自己被情緒所控制,所以平靜地說道:“這樣也好,那你做吧,做完這件事,我們就兩清了。”
趙芳玲見顧翰林這麼痛快就答應了,而且還說出了“兩清”這樣的話,頓時眼睛一亮,驚喜地說道:“好的,你放心,這件事我今天就辦妥。”
趙芳玲喜滋滋地走了,顧翰林禮送到門口,然後關上房門,冷笑兩聲,開始思索下一步應該怎麼辦。
既然你兩口子要過河拆橋,那就別怪我不仁不義了。不過呢,倒不着急一下子就把他們倆給弄成啥樣兒,還是要考慮一個時機的問題,既要達成目的,也要有足夠的好處,要一箭雙鵰甚至一箭多雕,纔有出手的價值。
現在顧翰林思考問題的時候,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思考的比較成熟周全了,他現在已經不會熱血上頭就去做某件事情了,因爲那樣雖然過癮,但是通常都會得不償失。現在他既然已經開始成熟了,自然就沒必要去付那些“成長的代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