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衝突因爲有陳雅在場,所以爆發的並不激烈。甚至可以說,根本不算爆發,但是卻將顧翰林和何婭璇的矛盾表面化了,給以後的徹底爆發埋下了*。
這個時候顧翰林還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還天真地以爲何婭璇不會動他,頂多跟以前一樣,跟蹤、監視,然後抓住他的把柄這種套路。顧翰林並不知道,其實這個時候,何婭璇已經下了決心要動他了。
不得不說,顧翰林的想法太天真了,西山的老虎吃人,東山的老虎也不是吃素的,他這麼想當然的認爲何婭璇不會動他,理由僅僅是因爲何婭璇和陳雅的交情……交情這個東西實在是太不靠譜了,很多時候都爭不過利益,更爭不過陣營的選擇,和屁股底下的位子。
這是顧翰林必須要交的學費,只是他現在還被種種虛幻遮住眼睛,沒有看清楚世界的本質而已。
陳雅也沒有意識到,何婭璇的膽子有這麼大,出手會這麼狠,態度有這麼堅決,她也以爲何婭璇頂多就是安排手下繼續跟蹤和監視,但是顧翰林是不會有什麼把柄的,所以陳雅也沒有太在意,她覺得等到時間磨得久了,何婭璇自然就會知難而退,到時候她再出來打個圓場,這事兒也就結束了。
所以這事兒,陳雅也是想當然了,她高估了自己和何婭璇的友誼,和顧翰林一樣犯了想當然的錯誤。
因爲有陳雅居中調停,在幾個化妝師着急上火的給她化妝的時候,陳雅也沒忘說段子講笑話,何婭璇也表現的很收斂,顧翰林也表現的很大度,好像這件事就這樣說說笑笑的過去了似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陳福州、徐幽蘭最先來到魯門山莊,他們還帶來了十幾個老朋友一起過來,全都是兩人的至交好友,特地從全國各地專程趕來的,其中就包括陳福州老領導的貼身秘書王振華,他是代表江南省省委第一副書記丁保華來的,這也是全場權柄最重的一位來賓,足見丁保華對陳福州的賞識。
這些人每一個都非富即貴,而且不止他們個人牛叉,還有和他們有血緣關係、利益攸關的團體支持,可以說都是在江南省、東吳省、魔都這個東三角區域內,有一定的影響力和話語權的,這個要是團結起來互通有無,勢力就極其驚人了。
所以說陳雅能夠和何婭璇這麼背景牛叉的菇涼,成爲十幾年的閨蜜好友,也不全是性格脾氣相投,重量級相近的背景關係,也是相當重要的一環。不然再怎麼處得來,一個揮揮手就可以翻雲弄雨,另一個卻只能終於爲生計奔波,那也是玩不到一塊兒去的。
這也說明,說陳福州說要給顧翰林介紹第一單業務,絕對不是吹牛。而且可能還不止一單業務,十單甚至二十單業務都不是問題,只要顧翰林能接得住、做得好。
光是做好陳福州這些好友的單子,就足夠顧翰林站穩腳跟了。
顧翰林和陳雅站到山莊門口,以晚輩的禮儀,盛裝迎接,陳雅的小嘴兒也特別甜,喊的每一個叔叔伯伯阿姨都非常高興,連帶着愛屋及烏,也對顧翰林順眼很多。
這不,還沒等到儀式過後、酒宴開始,就有人開始追問顧翰林是幹啥的。於是陳雅飛快地開始介紹自家老公的諮詢公司已經在辦理中了,現在剛起步階段,就主打造價和審計方面的業務。
於是當場就有兩個叔叔拍了胸脯,要給顧翰林業務做,因爲他們的公司剛好就是建築行業的,反正只要公司經營下去,就會有新業務產生,給誰做不是做啊,不如給熟人做,還能送個人情。
陳福州一向都是潔身自好的清高模樣,大家夥兒雖然交情極好,但也都存着心思,想要破了陳福州的金身,無論如何讓陳福州也張一回嘴求人才行。
所以兩筆業務只是開始,其他人雖然不是建築圈子的,但是業務單位、參股公司、親朋好友什麼的,總有造價方面的業務能找出來,砸到顧翰林的頭上,無非就是時間上要延遲一下而已。
陳雅喜笑顏開,顧翰林也笑容滿面,一再表示自己在這方面有些造詣,一定會讓諸位叔叔伯伯滿意的,有啥業務儘管砸來吧。
當然這話人家也就是聽聽就算了,都是一方大牛的人物了,誰會信一個大學還沒畢業的毛頭小夥吹噓說自己業務熟練造詣頗深?那不是扯犢子嗎?只不過呢,看在陳福州和陳雅的面子上,別人不會當面說出來就是了,不過心中一驚開始對顧翰林不滿了,覺得這小子不靠譜啊,有點兒浮誇了。
連顧翰林自己都不知道,他還覺得自己比較謙虛呢,畢竟他手裡可掌握着[空間測量]這個金手指呢,隨便做個造價或者標書什麼的,還不跟玩兒似的嘛。卻不料,他自以爲的謙虛在人家的眼裡,已經成了浮誇了。
第二撥趕來的是許劍和許虹老兩口,曲文鬆和羅紅老兩口,他們四位是代表男方這邊的額親友團出席的。
因爲顧翰林是孤兒,沒有父母親戚,而曲文鬆是師父,羅紅是師母,自然就和顧翰林的親生父母一樣,和陳福州、徐幽蘭平起平坐。
曲文鬆是江南省省內知名的大學教授,在文化圈名聲響亮,至交好友也很是不少,其中不乏正得勢的官員。
而羅紅也不是家庭婦女,孃家是省內知名的藝術世家,家族裡開枝散葉,在省內的藝術圈子也是名聲響亮。羅紅本人也在團省委和婦聯幹了十幾年之久,這兩個部門也遍佈羅家的關係。
所以說,曲文鬆和羅紅兩人往主位上那麼一坐,頓時鎮住了場子,讓陳家這邊的親朋好友不敢小覷了顧翰林。
別看顧翰林是個孤兒,但是人家也不是沒有根底的,曲文鬆和羅紅所代表的力量,雖然不如那邊官員和商人的結合強勢,但是卻在文化和藝術的圈子裡,紮根很深。而且人家也不是在官場毫無助力的。
然後許劍和許虹也坐到了顧翰林這邊的親朋好友席位上,他是顧翰林的師叔嘛,這裡就權當是顧翰林的舅舅舅媽了。
許劍的這個設計院雖然名氣不大,很多時候也需要求着哪些地產商和官員,但是許劍許虹兩口子都是魔都本地土著,家族親戚就紮根在這裡,多少代的子弟開枝散葉,雖然沒有官位很高、商界領袖什麼的人物,但是在廣泛的中下層,七拐八拐的親戚朋友不要太多,半黑半白的也不乏其人。
這四位一坐上來,頓時就改變了場內的形勢,陳家那邊的親朋好友剛纔還嘀咕顧翰林這小子是不是小白臉啊,現在沒人敢這樣說了。
這裡是魔都,曾經的東亞小巴黎,亞洲金融重心,十里洋場,冒險家的樂園,同時也是清幫紅幫的大本營,地頭蛇的份量是所有人都要掂量掂量的。
顧翰林在旁邊冷眼旁觀,心裡暗暗吁了一口氣,心說這次還真虧了有老師和師叔過來鎮場子,不然一頂小白臉的帽子,妥妥的要扣在自己頭上了。
這就是現實啊,雖然不願意承認,但這就是現實。婚姻不單單是新郎新娘兩個人的事,而是兩個家族,甚至兩個陣營的結合,要不怎麼說從古至今從華到洋,聯姻都是行之有效的聯合手段呢。
顧翰林暗暗攥緊了拳頭,要努力啊,顧翰林,要努力啊,你必須要保持繼續努力,不能鬆懈大意,才能夠爲自己打拼出一個美好的未來。
這時魯門山莊的經理汪宏程快步走來,額頭上的汗珠清晰可見,隔着幾步遠就朝顧翰林招了招手,示意顧翰林過來。
顧翰林納悶兒地走過去,陳雅看了一眼,也沒在意,繼續招呼客人。
在這種儀式上,兩個新人很多時候就是吉祥物,但也不能兩人都跑了,總要有一個留在現場,讓客人們參觀拍照吧。既然顧翰林有事走開,那陳雅就不能再離開。
顧翰林過來以後,汪宏程就陪着笑臉說道:“顧先生,不好意思,有兩位客人不在親友名單上,我想請示一下您,咱們是不是一起出去迎接一下?”
顧翰林頓時奇了,還有不請自來的?不會是高飛吧,額,那哥們兒和江城認識的人,顧翰林都沒有告訴他們,這也是因爲顧翰林有自己的考慮,所以他們應該不知道纔對……那會是誰?
不過,來的都是客,這麼大喜的日子,只要不是惡客,既然來了,顧翰林是肯定會把人迎進來的,不管對方背景大不大,一概一視同仁。
還有,這個汪宏程一向對顧翰林客客氣氣,但保持着距離甚至頗有些孤傲,怎麼這次看起來有些卑躬屈膝呢?
顧翰林納悶兒地看了汪宏程一眼,跟着對方來到貴賓室,一開門,頓時見到史誠、齊老爺子和馬光遠三人,正在喝着功夫茶,漂亮的茶藝師正在表演茶藝呢。
“齊老爺子,還有史兄,馬先生,您怎麼來了?”顧翰林驚詫地問道。
齊家麟哈哈一笑,說道:“今天巧了,下午我到史小子那邊兒轉悠,忽然聽說你小子今晚的訂婚儀式,所以就不請自來,過來看看……我說,小顧子,我老頭子幫你介紹了那麼好的門面房,你該不會不請我搓一頓吧?”
馬光遠頓時聽的哭笑不得,尼瑪,三百多個平方米的商業寫字樓單位,您老別用門面房這麼土的掉渣的名字來稱呼,行不?
顧翰林也是哭笑不得,您老人家這麼大的背景,還愁沒人肯請您搓一頓兒?搓個一百頓一千頓,也有人請啊。
於是顧翰林笑道:“您老肯來,那是小子的榮幸啊,您等着,哪兒也別去,我這就去叫我的新娘子過來,我們一起迎您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