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位王秘書逃也似的離開的樣子,顧翰林在心裡給他判了“死刑”。
這個死刑不是會說要剝奪王秘書的生命,顧翰林可不是法官,他沒有隨便剝奪別人生命的權力,他只是以一個純旁觀者的角度,來做一個觀察,判斷一下這位王秘書未來仕途的生命。
膽小、愚蠢、沒擔當,僅僅這三點,就足夠讓顧翰林判定這位王秘書的仕途爲“死刑”的了。現在薛踏北爲了維持穩定的局面,或許會給這位王秘書一些承諾,但是等到這件事兒過去,王秘書最好的結果就是被流放,以後下半輩子估計就在某個冷衙門,準備呆上一輩子吧。
這是最好的結果。
也不知道這位王秘書跟了薛踏北多久了,是不是掌握了什麼勁爆的東西,如果是,或許薛踏北還會顧忌一些,但也可能會讓王秘書死得更快,這就全看薛處長的心性如何了。
要是薛踏北是個敦厚的領導,那麼就算王秘書乾的事兒不太地道,至少也會放對方一條活路,不會趕盡殺絕逼的狗急跳牆。如果反之的話,那麼王秘書手裡掌握的東西,也許就是他的催命符。
不過這些就和顧翰林無關了,他又不是聖母,沒有拯救別人的癖好,這事兒跟他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他也根本不可能插手薛踏北的事情,太犯忌諱了,所以顧翰林很乾脆地閉上了嘴巴,一言不發。
薛踏北等到王秘書出去以後,把防竊聽設備放在茶几上,沉聲說道:“顧翰林,如果你說的都是實情的話,那麼接下來,咱們就要打硬仗了,所以現在我希望你給我交個底,我的戰友到底是什麼人?不弄清楚這些,我們沒有辦法並肩作戰。”
顧翰林心說老子有個屁的身份,還不是孤兒一個,屌絲一隻,跟你們這些大佬根本就沒法相比,還扯什麼並肩作戰啊。
顧翰林想了想,說道:“這個事情,不方便我自己說,還是你打電話給方總吧,他的表述應該更加準確一些。”
薛踏北深深地看了顧翰林一眼,沒有一說話。
“對了,齊家麟齊老爺子今早過來了,算算時間……他應該再有一小時就到。”顧翰林說道。
“齊家麟?魔都的齊家麟嗎?住在齊公館的那位?”薛踏北頓時驚訝不已,看向顧翰林的眼神頓時不一樣了。
“你們也認識?那太好了,這件事還是你們拿主意,我就打打下手。”顧翰林立馬果斷地把給自己給摘出來。
薛踏北哭笑不得地看着顧翰林,心說你丫對坐輪椅上了,還給我們打下手,打個毛線的下手啊?
不過,既然連齊老爺子知道了顧翰林的事,都專程一大早就從魔都趕來,但這一點就足以說明顧翰林的地位了,絕對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不容有失,否則齊老爺子也不會一大早就親自趕來坐鎮。
說起齊老爺子,這位老爺子自己的履歷就很牛叉,影響力非同凡響,他的三個兒子繼續保持很牛叉,還有數不清的門生故吏和學生,所以他本人雖然在魔都沒有任何官職,但是影響力卻是毋庸置疑的,要不也不會在東海財經論壇的委員會裡佔據一席之地。
老人家都一大把年紀了,還親自一大早趕來,顧翰林的份量,就不用多說了,起碼絕對不是局外人。
薛踏北的表情頓時輕鬆多了,顧翰林知道那絕對不是因爲自己,而是因爲聽說有齊老爺子過來坐鎮。
希望不會坑老爺子一把……顧翰林在心裡直犯嘀咕,不過他對齊老爺子很有信心。
一來齊老爺子這麼大歲數了,經歷過很多屆領導還一直屹立不倒,鬥爭經驗和心理素質絕對是首屈一指的,根本不用擔心。二來這件事有沒有還不好說呢,起碼顧翰林說出來的都是他自己杜撰的,然後硬聯繫在一起……不過現在顧翰林自己回過頭來想想,好像還真有這個可能呢。
顧翰林自己也哭笑不得了,尼瑪,這叫什麼事兒?怎麼哥們兒這感覺,自己就好像是個事兒逼似的,走到哪麻煩就跟到哪兒。
搖了搖頭,顧翰林擡手給齊老爺子打了個電話,說明了一下這裡的情況。
齊老爺子倒是很鎮定,叫顧翰林不要緊張,好好養病就行了,千萬不要參與進來,其他的事情有他處理。
齊老爺子的這個態度,讓顧翰林心裡很暖,不過深入地想一想,齊老爺子似乎早就對他說過,有一個什麼大計劃,是不是因爲這個大計劃?想必他要是參與到其他的什麼事情裡,沾上什麼麻煩,也許就會影響到那個大計劃吧。
好吧,有時候顧翰林也很痛恨自己的聯想能力,還有對誰都先往壞處想的毛病,不過這個習慣已經在多少年漂泊戒備的生涯中,深入顧翰林的骨髓了,改也改不掉,而且顧翰林認爲把人想的壞一點,似乎也沒什麼壞處。
想想,如果這個人本來就很壞,那麼先想的壞一點,那就有了防備了,不會吃虧上當。而如果這個人人品很好,那麼就可以收穫一份驚喜了,還是沒什麼壞處。
顧翰林放下電話不久,薛踏北那邊也放下了電話,他也跟方建邦通話完畢了。薛踏北朝顧翰林點了點頭,沒有再追問他的身份來歷,不過神態中卻多了一份顯而易見的尊重。
薛踏北沒有跟顧翰林說話,而是捏着手機繼續撥打電話,這一次當然就不是再打給方建邦了,顧翰林注意到薛踏北在電話通了以後的稱呼,竟然是王書記,頓時就是一激靈。
到了薛踏北這個級別,能讓他畢恭畢敬的喊王書記的,似乎也只有省一級的領導了。
這事兒本就是顧翰林杜撰出來的,是不是真有其事,顧翰林絕對是心裡沒譜的,現在搞得這麼大,這麼多大佬都一一牽扯進來了,在開心興奮之餘,要說顧翰林不後怕,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在仔細考慮了利弊,並且發現就算事情最後鬧的不可收場,也牽連不到自己以後,顧翰林就放心了。
媽蛋,搞得越大越好哇。
薛踏北一個電話接着一個電話的打出去,這傢伙不知道是得了方建邦得機宜,還是真得把顧翰林當成自己人了,打電話得時候也沒有避諱顧翰林,打電話時候說的那些層出不窮的佈置和手段,還有對家人的安排佈置和叮囑,讓顧翰林感到歎爲觀止,深覺官場纔是最聰明的人聚集的地方。
不過除了方建邦和那個王書記以外,薛踏北絕大部分電話都是打給自己手下的,並未橫向聯繫自己的盟友,也許是有所保留,也許是這個活兒交給王書記和方建邦來幹更好,這個顧翰林就不深究了,光是這五六通電話,他就已經獲益匪淺了。
所以顧翰林也沒閒着,他給本地電視臺和報紙打了電話,順便拿吳金娣的微博,編輯了幾條微博發了上去。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出來吳金娣的叫聲:“警察了不起啊?警察就可以隨便亂闖了嗎?這裡是醫院,不是你們警察局,這裡的都是病人不是罪犯,要是撞到了這些病人,你們擔得起責任嗎?”
隨後就是兩個警察不滿的聲音。
“請你不要妨礙公務,不然就對你不客氣了。”
“知道妨礙公務是什麼罪名嗎?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罰金,趕緊閃開。”
吳金娣的叫聲再一次響起:“別欺負我不懂法,妨害公務罪是指以暴力、威脅方法阻礙國家機關工作人員、人大代表依法執行職務,或者在自然災害中和突發事件中,使用暴力、威脅方法阻礙紅十字會工作人員依法履行職責,或故意阻礙國家安全機關、公安機關依法執行國家安全工作任務,雖未使用暴力,但造成嚴重後果的行爲。”
吳金娣一口氣將妨礙公務的定義給背了出來,頓時讓兩個警察有些蒙圈兒,走廊上則聚集了一批好奇看熱鬧的人。
見自己吸引了很多注意力,吳金娣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首先我並沒有使用威脅和暴力,我一個弱女子對你們兩個男警察,我使用暴力?你說出去誰信啊?還有我也沒有威脅你們,而是提醒你們注意不要橫衝直闖傷害病人,這裡是醫院不是你們警察局。
還有,你們在執行什麼國家安全的工作?拿出證據來啊,總不能你們隨便闖紅燈、打人什麼的,也說自己是執行國家安全的工作吧?你們有什麼國家安全工作是不能說的?”
兩個警察頓時氣壞了,尼瑪,你丫故意的是吧?
顧翰林在房間裡聽的都笑了,他已經知道來的兩個是誰了,還是胡雙喜和張猛那兩人。也不知道他們的上級是個什麼想法,怎麼又把這兩人給派來了?那個胡雙喜,貌似是婁辛明的人,顧翰林記得聽到過他給婁辛明打電話彙報。
不過這個話,顧翰林就沒法跟薛踏北說了,他總不能說自己是從[人體掃描]裡“聽”到的吧?幸好也不是多大的事兒,省委組織部的領導在這裡,還怕兩個小警察鬧事兒嗎?
這時外面的吳金娣忽然尖叫起來,然後許多人一起譁然的聲音,顧翰林頓時心中一緊,難道那倆警察真敢動手?這事兒跟吳金娣沒什麼關係啊,就算真個阻攔了,兩個大男人又是警察,總不會對一個個子小小的女人動手吧?
但是顧翰林不敢怠慢,意念一動,連忙放出[人體掃描],向外面掃了一下,頓時勃然大怒起來,那個張猛竟然抓着吳金娣的頭髮,將她硬拖着往前走,圍觀的人每一個敢阻攔的,雖然發出了很大的聲響,卻都像受驚的兔子一樣,四散逃開去。
最可氣的是王秘書,這貨說的要站在門口站崗的,這纔多大會兒功夫,竟然不知道跑哪裡去了。顧翰林簡直哭笑不得了,真真兒是沒見過這麼挫的領導秘書啊,大千世界,果然是無奇不有。
吳金娣阻攔的時候,就已經快到顧翰林的病房門口了,現在張猛硬闖,幾秒鐘就進了顧翰林的病房,推開房門一看顧翰林還在,頓時就鬆了一口氣,說道:“顧翰林,請你跟我們回警察局一趟配合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