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人羣的縫隙,秦龍看到了那些洋鬼子,也看到了那個爲首的,站在江興雲正對面的黑人男子,他的身材相當的魁梧,膀大腰粗,帶着大墨鏡,穿着花花綠綠的衣服,鼻孔,耳垂,脖子和手上都戴着飾物,看起來就像個暴發戶。
此人滿臉橫肉,兇相盡顯,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鳥,否則會帶着這樣一羣人?
“今天是‘媽祖誕’,請你們立刻離開!”,江興雲揮手製止住了情緒亢奮中的人羣的吶喊和躁動,對着那個帶頭前來‘搗亂’的黑人冷聲說道。
“我管你什麼‘媽祖誕’、‘爸祖誕’!”,可是帶頭的黑人聽完之後卻露出了不置可否的笑容,緩緩摘下墨鏡,對江興雲說道:“上次跟你談的事情,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答覆了?”
說得雖然是鳥語,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真切,包括了秦龍。
看來,這些洋鬼子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上次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這間酒家,無論如何都不會賣,哪怕你們給我一億,我都不賣,請你們離開!”,江興雲再次下了逐客令,可是這些人卻沒有將他的話放在眼裡。
“老頭,你可真不識擡舉,我們老大看上你們這塊地,那是你們的榮幸,你們可不要給了臉還不要臉啊!”,帶頭的黑人惡狠狠的瞪着江興雲,雖然嘴角還掛着笑意,但誰都聽得出來那是笑裡藏刀。
“‘唐人街’是我們華人的地盤,你們這些外國人,誰都別想來這裡分一杯羹,更別想來這裡做生意!”,江興雲態度依然堅決,他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懼色。
“是啊,滾吧,我們這裡不歡迎你們!”
“快滾!”,羣衆的情緒因爲江興雲的一句話再度被點燃,他們衝着黑人男子和他身後的手下們耀武揚威的大吼起來,估計,這個時候只要有點什麼事情發生,這些人肯定會衝上去對着黑人男子和他的手下們往死裡打。
然而,面對江興雲的冷言冷語,面對不知道多少倍於己方的人數,黑人男子和他的手下們卻依然面帶冷笑,滿臉處變不驚的模樣。
“別說我沒有警告你,這可是你,還有你們最後的機會!”,黑人男子冷聲一笑,指着江興雲的鼻子說道:“你們似乎還沒有搞清楚,你們是在誰的地盤上?這裡是美國,不是你們‘天元國’,在我們美國人的眼中,你們‘天元國’的人就是落後的民族,如果不是我們可憐你們,你們會有機會在這裡做生意嗎?如果不是我們可憐你們,會有‘唐人街’嗎?所以,別口口聲聲說什麼‘唐人街’是你們華人的地盤,你們應該搞清楚這一點!”
黑人男子侃侃而談,說得是大義凜然,雖然說得確實有道理,但是這樣的話顯然不適合在這樣的場合說,而他的話剛說完,本就已經羣情激昂的羣衆們頓時一個個眼中冒出了怒火,尤其是黑人男子那一句‘天元國’的人就是落後的民族,這儼然就是赤果果的羞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面對這樣的羞辱,是條漢子就咽不下這口氣!
“我草!”
“打死他們!”
“乾死這些洋鬼子!”
“…………”,羣情激昂,一個個作勢就要出手教訓這些前來搗亂的傢伙,其中一些人居然還從身上摸出了砍刀之類的傢伙,乖乖,看來這些吃着飯的人還不是一般的人物。
站在人羣外面的秦龍頓時就驚訝了!
吃個飯還帶着傢伙?這些人看來不是普通人!
不過,就在衆人蠢蠢欲動的時候,黑人男子猛地從腰間拔出了一把手槍,對着天花板就是一槍。
“砰~”,槍聲響,頓時就將作勢要衝上前的人給震懾住,一個個連忙剎住了腳步,而黑人男子也同時將槍口對準了江興雲。
‘槍’這種東西的威懾力有多大可想而知,只要是人,在沒有經過特殊訓練的情況下,恐怕沒有幾個不害怕它的吧?
一見對方拿出了槍,衆人頓時啞火,或許,並不是他們害怕這些人,而是他們不想率先成爲槍下亡魂。
面對黑黝黝的槍口,江興雲面不改色,倒是四周的人一個個緊張的看着黑人男子和他的手下們,沒有人敢亂來。
在這個國家,私人是可以擁有槍支的,而槍在某些人手上,就變成了殺人越貨的工具,尤其是當它落到了黑道中人手上時,更變成了奪命的工具。
黑人男子和他的手下就是這一類人,他們殺人,不會眨一下眼睛!
“誰敢上前一步我一槍蹦了他的腦袋!”,黑人男子持槍在手,氣焰相當的囂張。
聞言,還真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送死!
半響,見人數比自己多不知道多少的對手居然沒有一個人敢動作,黑人男子心中那叫一個得意,他舉着槍走了上前,惡狠狠對着江興雲說道:“老鬼,你最好乖乖跟我們合作,否則的話,我遲早幹掉你!”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說出這種赤果果的帶着死亡威脅的話,也只有黑道的人才做得出來!
“有本事你開槍試試,看看你們今天還有沒有命走出這裡?”,面對黑人男子的威脅,江興雲依然淡定,這樣的氣魄不禁讓在外圍看熱鬧的秦龍感到意外,照理說,一般人被人用槍指着,肯定會緊張,可是江興雲卻很從容和淡定,除非他是真的將生死置之度外,要麼就是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否則,就是他見慣了這樣的場面,而秦龍更願意相信的,還是第三個理由。
誠然,這個和常洪海稱兄道弟的人,也不是普通人,極有可能是道上的人!
“你以爲我不敢嗎?”,就在秦龍走神之際,黑人男子受到江興雲的挑釁,拉起了擊錘,似乎真想幹掉江興雲。
“嗖~”,然而,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黑人男子給吸引的時候,渾然沒有人留意到,一個站在江興雲旁邊的人猛然轉過身,隨手從一旁的桌子上抓起了一個啤酒瓶子,在那個黑人男子反應不及的時候,猛然砸在黑人男子的腦袋瓜子上。
“啪~”,只聽一聲脆響,啤酒瓶子當場破碎,玻璃碎片四濺的同時更是將黑人男子的腦袋給砸開了花,同時濺起了一團血霧。
這一砸,黑人男子腦袋一昏,完全沒有辦法站穩,一個踉蹌當場就蹲了下去,不過,這個傢伙的身體素質真不是蓋的,腦袋被這麼用力的砸了一下,居然沒有軟倒。
突發的情況嚇到了全部的人,更嚇到了江興雲以及黑人男子的一干手下,衆人這才向着那個對黑人男子動手的人望去,這一看,就連秦龍都露出了吃驚的神情。
“是她!”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砸了黑人男子的人居然是那個美麗的小店女老闆。
在所有男同胞都不敢有所動作的時候,一個女同志居然拿起酒瓶子砸了對方一個腦袋瓜子?強烈的心裡落差震驚到了秦龍,顯然也震驚到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唐人街永遠是我們華人的地盤,輪不到你們在這裡撒野,全滾出去!”,美麗的女老闆發威了,別看她之前在店裡的時候於秦龍面前和藹親切,此時的她,儼然就是一個女強人的姿態,讓人不敢直視。
“臭表子,你敢打我!”,黑人男子捱了一瓶子,很快就清醒了過來,頓感頭痛欲裂的他顧不得腦袋上流下的鮮血模糊了他的眼睛,憤怒的站了起來,這樣的傷看來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他無法接受的,是被一個女人給打了一腦袋。
女老闆面不改色,她手握着碎裂的啤酒瓶,直面對她怒目而視的黑人男子!
“好一個烈女!”,秦龍全程見證了女老闆的剛烈,這個女人確實不簡單,無論是在經營她的那家小店,還是剛剛一酒瓶打破了黑人男子的腦袋,都有種讓秦龍對女人刮目相看的感覺。
黑人男子舉起槍,似乎就要一槍殺了女老闆!
然而,就在他剛剛站起身的時候,一直僅限於嘴上功夫的江興雲終於有了實際性的行動,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手裡已經多出了一把槍來,在黑人男子手上的槍對着女老闆舉到一般的時候,江興雲手中的槍已經抵在了黑人男子的額頭。
黑人男子嚇了一跳,當場停下了動作,再一看,江興雲滿臉冷漠,早已沒有了往日那憨態可掬的模樣。
“別逼我,不然,就算拼上這條老命,我也不會讓你們好過!”
黑人男子雖然不敢動作,但是他的眼神和口吻卻沒有示弱,他冷視着江興雲,說道:“你有種,這件事,不會就這樣算了的!”
江興雲當然知道黑人男子的意思,明顯,黑人男子只是一個嘍,他的背後還有更加強大的勢力在,就算殺了他,對整個大局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反倒只會讓江興雲背上殺人的罪名罷了。
“帶着你的人,滾!”
聞言,黑人男子放下了槍,一擺手對手下說道:“走!”
末了,他還不忘給了女老闆一個兇狠的眼神,“臭表子,我們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