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銀色小車四道車門啪啪打開,鑽出四名黑西裝皮鞋戴墨鏡的男人。
“哦?衝我來的?”楊元輝一愣,又笑道:“哪來的不長眼的小混混?”
不料他馬上笑不出聲了。四名男人手裡都提着標準的金屬棒球棍,在停車場昏暗的光線裡閃爍出嚇人的光芒,不由分說往他的豪車砸去。
楊元輝這輛紅色的法拉利488價值三百八十萬元,當初央了母親很久,又自己掏了一部分腰包買的。他雖是花錢如流水的富家少爺,對這車也相當愛惜,有哪些地方挨着蹭着的,都會鬱悶半天。
他不及反應,車尾後蓋已經捱了幾下,只聽哐哐聲響,又有人喝道:“砸這做什麼!砸車窗!砸擋風玻璃!”
楊元輝又驚又怒,和廖學兵一道下車,那人叫道:“先砸人!”
四個男人,都長得相當粗壯,走路四平八穩,嘴角閃爍陰險的冷笑,看起來是專門找事的。
一個頭戴鴨舌帽的男人揮着棒球棍撲了上來。
楊元輝可不含糊,微一凝神,已然找準對方上下左右四個破綻,稍稍側身避開棒球棍的來勢,一記乾光道場家傳絕學“嵩山龍爪手”中的“龍取水”朝他下腹直打過去。
那人猝不及防,腹部捱了一下,只覺內臟像是被人用鐵棍在裡面狠狠攪了一下,一時疼痛難當。
他不肯服輸,強忍着不適,左手手肘擡起,擊向楊大少。
楊大少眼疾手快,順勢扭住他的胳膊往前一推。那人不由自主踉踉蹌蹌跌開,蹬蹬蹬退了幾步才穩住身形。
“哪裡來的小癟三!不知道大爺是誰麼?”楊元輝喝道。
“我管你是誰!”那人抓緊棒球棍又朝他腦袋摔去。帶起呼呼風聲,若是捱了這下,只怕醫院病牀上躺半個月是免不了的。
楊大少夷然不懼,輕輕巧巧後退一步,以險之又險的角度讓棒球棍從眼前掠過。
那人提起棒球棍又繼續砸下,楊大少早已看清他千瘡百孔般的漏洞,“探爪式”伸出,穩穩當當拿住他的手腕,那棒球棍便再也砸不下去。
楊大少用勁將他的手腕往後一反,鎖死關節,那人被控制住動彈不得,口中兀自叫罵不停。
這幾下來回乾脆利落,楊大少佔盡主動,盡顯乾光道場少主的威風。
“兵哥,你要不要幫忙?”
楊大少一時得意洋洋,擡頭一看,兩隻眼睛差點沒脫出眶外,下巴險些掉在地上撿不起來。
只見另外三名粗壯的襲擊者臉龐腫脹不堪,正在廖學兵腳下呻吟着、痛哭着、求饒着,周遭全是鮮血。至於棒球棍,早不知道飛哪旮旯去了。
“兵哥,你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楊大少相當鬱悶。
廖學兵蹲下身子,抓住其中一人的頭髮,輕聲問道:“誰派你們來的?”
“沒、沒誰!我們自己來的!”
廖學兵將他的腦袋用力往水泥地面一摜,只聽咚的一聲悶響,那人臉上全是鮮血,兩眼翻白,嘴裡噴出一股又一股的白沫,陷入深深的休克。
廖學兵繼續抓住第二人的頭髮:“你也有一次機會,
說吧,誰派你們來的?”
那人嚇得魂飛魄散,情急中只道同伴被他摜破了腦袋,哪裡還有絲毫抗拒的心思?慌忙叫道:“好漢饒命,我說我說!是雲霸武館叫我來砸車的!”
“是嗎?”廖學兵說話慢悠悠的,聲音拖得老長。
楊元輝訝然道:“雲霸武館,不可能,我跟他們平時都沒什麼來往,他們爲什麼要對付我?”
那人叫道:“是是!雲霸武館的人說先打人後砸車,只要砸壞車子就能拿一萬,打傷楊公子再獎兩萬!”
“我不相信。”廖學兵摁住那人的後腦勺,將他的臉龐在水泥地上搓來搓去,像在搓衣板上洗衣服似的。
沒幾個來回,那人臉皮被搓得鮮血淋漓,在水泥地面拖出鮮豔的血痕。
“饒、饒命……”那人劇痛無比,艱難的伸手去抓廖學兵手腕,但卻無濟於事。廖學兵力氣太大,兩人根本不是一個重量級的。
“再給你一次機會,不然我會把你搓到見骨頭爲止。”
楊大少何嘗見過這等江湖上折磨人的手段,心中砰砰亂跳,勉強笑道:“幫這小子磨骨,也算是整容了。”
那人幾乎快要嚇死了,掙扎着說:“是、是……是王麟叫我做的!”
“王麟?老子都沒聽說過這人的名字,你唬我?”廖學兵很不滿意,抓住他繼續在水泥地面擦。
“我、我保證我說的是真的!求求你饒了我吧……”那人尖聲大叫,眼淚鼻涕滾滾而下,混在血裡。
楊大少哼了一聲:“你說王麟?兵哥,我知道了。”
廖學兵這才放下那人,追問道:“這王麟怎麼回事?”
“呃……說來話長。”
楊元輝剛要發言,所擒住的鴨舌帽男人又是一陣奮力掙扎,叫道:“我奉勸你們最好放了我!不然王老闆可沒那麼好說話!”
楊元輝索性將他推向廖學兵,自個兒急忙去檢查愛車被砸壞的地方。
鴨舌帽男人吃不住勁,手舞足蹈撲了過去。
廖學兵飛起一腳,如同鞭子一般重重抽打在那人左肋。
鴨舌帽男人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徑直飛出十米開外,撞上遠處的一根立柱止住趨勢,滑倒在地。
廖學兵這才施施然說道:“我也沒那麼好說話。”
剩下最後一個沒受到重傷的男人癱坐在地上,滿眼驚懼,褲襠一灘液體,顯然早已嚇尿。
“大少,車子沒事吧?”廖學兵問道。
“沒事?車尾被砸了三個坑!漆都脫了!老子平時碰都不捨得碰的!”楊元輝急怒攻心,連自稱“老子”這樣的俚語都出來了。
“怕什麼,冤有頭債有主,只要知道正主就好了,損失多少都讓那個王麟翻十倍賠還。”
楊元輝咬牙道:“沒錯,我絕不讓他好過。”
廖學兵揪起剩下那人的衣領,說:“回去,告訴那個什麼王麟,讓他準備好一百萬,洗乾淨屁股等着。”
那人腦筋已經嚇得有些不清楚了,連聲應道:“是是!沒錯沒錯!好的好的!”
四個人來時盤算得好,先是堵住了對方去
路,氣勢洶洶的砸車,滿打滿算能給楊大少一個深刻難忘的教訓。誰知道這樣的教訓卻讓自己刻骨銘心?
楊元輝踹了那人一腳,沒好氣道:“走,先回去再說。”
剛進到車裡,又發現後面那輛銀白色小車還在擋住去路,叫道:“喂,快點把你們的破車挪開,別逼我發飆!”
“啊,啊,這個……”
四個男人,傷的傷、殘的殘、嚇的嚇,怕的怕,哎喲了幾聲,沒一個人能站得起身子。
“讓我來。”廖學兵說着走了過去。
剩下那人還有些動彈的餘力,只道他要親自開動把車子挪走,連忙舉手把鑰匙遞上。
廖學兵對舉在手裡的鑰匙看也不多看一眼,直接走到銀色小車側面,雙手抓住底部往上擡。
在衆人眼睜睜的目光下,只見廖學兵手臂肌肉緊繃,青筋暴凸,側面兩個輪子慢慢離開了地面。
那人心臟暴跳如雷,緊緊屏住呼吸,嚇得不敢動彈。
“呼……”廖學兵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在衆人猶如目睹世界末日的眼神中,將銀色小車側面擡了起來。
哐啷一聲震響,車子被他掀翻,四輪朝天,底盤清晰可見。車廂頂部被壓進去三寸,六面車窗玻璃均被震碎,掉了滿地渣子。車廂裡面的打火機、香菸、手機、CD碟紛紛灑落出來。
“老天爺!我看到了什麼!?”那幾個傢伙差點沒當場嚇暈。
銀色小車重達一點三五噸,普通人就是推都推不動,這傢伙倒好,伸手就把汽車翻了底。
廖學兵道:“大少,這距離夠倒車了嗎?”
楊大少同樣處於極度震驚的狀態,許久沒有反應過來,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廖學兵又問了一句:“大少,沒事吧?”
“哦,哦!”楊元輝醒神,忙說:“沒事沒事,夠了,上車吧。”
廖學兵鑽進副駕駛室,法拉利488絕塵而去。
汽車行駛在道路,楊元輝透過後視鏡觀察廖學兵臉色,幾度欲言又止,終於忍不住問道:
“兵哥,你有練過……那什麼《易筋經》、《洗髓經》、《神照經》、《九陰真經》、《葵花寶典》嗎?”
廖學兵沉吟半晌,說:“我練的是《幽曇經》,說了你也不懂。”
楊元輝果然莫名其妙,道:“幽曇經?聽都沒聽說過,你該不會是瞎編個名字唬我的吧?”
廖學兵點起一根香菸,“別說這個,說說你和那個王麟是怎麼一回事。他爲什麼會派人來襲擊你?”
“我和王麟的仇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了,他是聖心道館的人。”
“哦?”
聖心道館和乾光道場一樣,同屬武林八大家族之一,地位尊崇,門生弟子無數。
這八個大家族,既是同盟,更有着慘烈的競爭,爲了爭奪武聖之名各出奇招,彼此之間的鬥爭延續了上百年。
聖心道館家大業大,名下數百弟子,盤根錯節,勢力龐大。別的武館都是正當壯年的中年人在當家,比如雲霸武館的雲中塵、乾光道場的楊立恆、洪正武館的李昌言,名聲如日中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