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回到起點
納蘭在院子裡吩咐飯菜,然後帶着冷蘭去看住處,讓冷蘭換換衣服,再安排各人房間。
一切妥當後,她抱起韓笑:“不許叫哥哥大淫蟲,不然,我也叫你小淫蟲。”
韓笑大眼睛眨啊眨地,咦,你怎麼知道我有看漂亮姐姐?
納蘭給韓笑揉揉臉,小傢伙嫩皮嫩肉的,平時碰一下就一條印子,今天居然被人打耳光,納蘭親親他的小臉:“笑笑,你剛纔咬過的那位哥哥也是哥哥,同你大哥是一樣的,不能那樣對他,要有禮貌,要友愛。”
韓笑臉色一沉,納蘭看着他,也不高聲,只是鄭重嚴肅地堅持。
韓笑不悅地嘟起嘴,轉頭不理。
納蘭輕聲:“韓笑。”
韓笑沉默。
納蘭道:“不管你高不高興,願不願意,媽媽再說一次,絕對不能再這樣做,這麼做是很失禮的行爲,很不好。”
韓笑那一張半透明的白皙面孔,已經開始漲紅,就要多雲轉雨。
將雨未雨之時,韋行已一隻腳邁進門來,他停在那兒,看他的表情,好象在考慮是不是要退回去。
納蘭抱着韓笑,看他那表情就忍不住笑了。
韋行還沒進門,還沒出聲,還沒做任何事,已經被笑得漲紅了臉。
納蘭笑道:“韋大人,民女迎接來遲,恕罪恕罪。”
靠,什麼大人民女,韋行倒想說笑一聲王妃千歲什麼的,可是對着納蘭,他就是說不出來。韋行紅着臉,望天,下定決心,我忍!
納蘭放下韓笑,笑道:“笑兒,替我向韋大人磕頭陪罪。”
韋行想,又來了,越說越厲害了,只得咳一聲:“不敢。”自己覺得回答得好傻,伸手要把韓笑扶起來,納蘭又笑道:“那就給你師父磕頭,請他以後手下留情。”
韋行伸出去的手想收來,嗯,給師父磕頭是應該的,可是啥叫手下留情啊?這個——又不能說不用,又不能說不行,也不好說行。韋行尷尬地伸着手站在那兒,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韓笑已一個頭磕在地上,韋行才嗯一聲,道:“起來吧。”
韓笑站起來,頭上一個印子,納蘭過去揉揉,笑道:“讓我寵壞了,這麼嬌嫩,以後跟着你師父,讓他嚴加管教吧。”
韋行無可奈何地,你手下留情都說出來了,我還敢管教?這小子怎麼這麼嬌嫩啊,沒見怎麼樣就是個紅印,咦:“臉怎麼了?”
納蘭笑道:“被他父親打了。”
韋行瞪大眼睛,真的?韓青敢打你兒子?
納蘭笑道:“他咬了韋帥望一口,韋大人要打要罰民女都沒話說。”
韋行怒道:“韋帥望那小子又惹事生非?”
韓笑心裡立刻大悅,你看,人家父親多講理啊!
納蘭笑道:“大人是不是聽錯了?民女說的是,韓笑咬了韋帥望!”
韋行道:“一定又是韋帥望惹事。”真理必須重複多次。
韓笑點頭:“他——”
納蘭當即喝叱:“韓笑!”沉下臉,說笑可以,告狀絕對不行!
韋行怒道:“不用說我也知道!”
納蘭瞪他一眼:“看你這態度,沒少冤枉小傢伙吧?”
韋行被噎到,呃?誰?我?
納蘭道:“帥望那孩子厚道,被你怎麼欺負都不計較,你別裝不知道!”
韋行咳一聲:“韓青呢?”他厚道?我欺負他?真會黑白講啊!我不同說,我不要同你說。
韓青已收到通報出來:“師兄!”
韋行問:“是不是帥望又惹事了?”
韓青苦笑:“倒不全是。”
韋行看納蘭一眼,你還說不是,要是韓青就不全是,那基本上就是。
等進到屋裡,看了帥望,當場愣住,韓青忙道:“眼角裂開了,應該是沒傷到眼睛。”
韋行這才喔一聲,怒吼:“韋帥望,我不告訴你老實點!?”過去看看,直有把紗布扯下來看看的衝動,不過他忍住了,再一次怒吼:“這是怎麼回事?說!”
不待韋帥望開口,站在一邊的小逸兒伶伶俐俐地把經過說一遍,不過把韋帥望一臉口水的描繪弱化了一點點,把冷蘭的兇惡強化一點點。
韋行聽完,擡頭看看韓青,倒是沒說什麼,一張臉已經氣得鐵青,半晌才道:“師叔生的好女兒。”咬着牙說出來的。
韓青沉默一會兒,終於道:“只是小孩子打鬧。”
韋行動動嘴角沒什麼表情,韓青卻已收到消息,低聲:“絕對不可以!”
韋行喉嚨裡“唔”一聲,擺擺手,意思是我不過是想想,沒真的動那個念頭。韓青點點頭,半晌:“韋行,我有話同你說。”看看納蘭,納蘭一笑,你們兄弟幾時互相守過秘密,隨便你,別告訴你師父就行。
兩個人在院子裡緩緩做飯前散步,韓青道:“看在師叔的面上,也不能動她。”
韋行哼一聲:“他有什麼面子,不過是看師父的面上。”
韓青嘆息一聲:“冷蘭,正是師父的女兒。”
韋行回身來看他,韓青道:“婉兒說的。”
韋行半晌道:“也未見是真的。”
韓青道:“婉兒不會拿這種事來說笑的。”
韋行深吸一口氣:“如果這樣的話——”這種身份,這種功夫,幾乎已將未來掌門的位子定了,可是這種性情!遙望不遠處的瞎子韋帥望與他的漂亮導盲犬,韋行皺緊眉,雖然他並沒有韋帥望可能會做掌門人的想法,可是他也沒想過韋帥望有一天會屈居人下啊。這口氣可真難嚥。
韓青輕嘆一聲:“冷蘭這脾氣,還需磨礪。”
韋行看着帥望,心想,如果她再動韋帥望,管她是誰的女兒,我立刻就給她磨礪。韓青道:“帥望也沒那麼無辜,他的舉止,是挺容易造成誤解的。”
韋行瞪他一眼,那還不是你寵出來?讓我教他,早就站如鬆坐如鐘了,這個欠揍的皮子癢的小子!
韓青一笑,嗯,我喜歡皮猴子,如何?
韋行問:“你打韓笑?咬一口有什麼了不起。讓納蘭看着——”
韓青笑道:“納蘭還不至爲這樣的事生氣。”
韋行問:“韋帥望又做啥讓人容易誤解的事了?”
韓青笑道:“不是,韓笑是爲他哥哥報仇呢。”
韋行倒笑了:“這小子!”屁大點,還挺友愛的。半晌:“這兄弟二個,同冷蘭倒投緣。”沉默一會兒:“你的那兩個弟子,還有逸兒——”良久,看韓青。
韓青默然,這個局面不好。他當然明白,太過勢均力敵,又派磊分明,好象比較容易引起——自相殘殺。
韓青輕聲道:“未來太多變數,一切尚未可預料。”
冷蘭這三個人裡,冬晨很重要,要看他對冷蘭有多少影響力,要看他有多支持冷蘭,也要看,他對其他人有多大容忍度。
韋帥望這一邊,就要看韋帥望的了,這個惹事的小子,看在上一代人的面上,應該不會主動招惹事非,可是那僅限於個人感情,你永遠不知道未來會遇到什麼,當你代表一羣人的利益時,就無法考慮個人感情了。韋帥望會遇到什麼?事實證明,韋帥望結交朋友與他豎立敵人一樣快速牢靠,誰知道他將來會遇到什麼人什麼事同什麼樣的人結盟,與誰爲敵。
不過,如果冬晨與韋帥望都肯支持冷蘭的話(或者韋帥望肯支持冬晨),不但冷蘭在冷家可以立穩腳,連帶冷蘭那血暴的脾氣,都會受這兩人牽制,不得不收斂。
那可真是美好的未來啊,完美結局。
可惜,這些孩子們,都銳氣太盛。
韓青嘆惜一聲:“帥望——”
韋行道:“帥望的功夫還得加強。”
韓青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師父的女兒參賽,師父又不知情,更得格外留心,實在經不起任何變數。”韋帥望能把黑變成白,能起死回生,啥時候他都可以信任韋帥望,唯獨在冷蘭這件事上,絕對絕對不能讓韋帥望再參一腳,即使韋帥望對冷蘭無惡意,未來發展也不會照韓青希望的方向走,至少不會很順得地,可是韓青在這件事上,是經不起意外的。唐家掌門被弄死了,可以遮掩過去,小女孩兒冷蘭如果出了差了,那是無論如何都得給老大一個交待的。
想韋帥望那一箭,天哪,如果被師父知道,韋帥望又有苦頭吃了。
韓青遙想了一下冷秋知道韋帥望差點把他女兒射死可能的反應,不由自主地搖搖頭,帥望——你又會被人拎去好好鬆鬆筋骨的。
韓青搖完頭,發現韋行好久沒出聲,正奇怪,以爲他另有意見,結果發現韋行韋大人,以其德高望衆之身份正同他兒子一樣死死盯着翩翩而至的美女冷蘭。
不過韋大人的眼神,讓冷蘭絲毫沒有誤會的機會,那種惡狠狠的,想吃人的眼神(絕對不是喜歡得想一口吞下肚那種吃,而我活活咬死你那種吃)。
冷蘭愣了一下,她倒不討厭這種目光,泰然自若地,儀態萬方,昂頭對視。韓青眼睛看到火花亂冒,耳朵聽到刀刃交錯聲,鼻子裡嗅到硝煙味,不得不咳一聲:“師兄,你同你介紹,這位,是咱們的小師妹,冷蘭。”正牌小師妹啊,真是讓人——,韋帥望同人家打,都得算以下犯上。
韋行緊閉着嘴,從喉嚨深處,“唔”了一聲。
冷蘭看他一眼,你誰啊,不就是師兄嗎?還不是一個師父的,你裝啥啊,擺的姿勢倒是挺酷,怎麼,你要咬我?
韓青見冷蘭目光凜冽,沒有反應,只得輕聲:“蘭兒,見過大師兄。”
冷蘭勉強抱拳,嘴裡含糊一聲,眼睛翻一翻,你瞪我做啥?然後終於想起來,咦,韓青的大師兄好象叫韋行啊,韋行同那個小色狼都姓韋啊,難怪他想咬我,敢情我把他兒子捅成的熊貓眼,想到這兒,她倒心裡釋然了,瞪吧瞪吧,你能把我怎麼樣?
韋行鬱悶得差點吐血,死丫頭!
剛纔的兇狠對視也罷了,現在她居然一副,切,我放你一馬,不同你一般見識的表情。韓青再咳一聲:“蘭兒,咱們這一支,也就這幾個師兄弟了,冷家內外,不管什麼事,說一聲,我們商量。”
冷蘭看看韓青點點頭,我們商量?那,先把那小鬼揍一頓給我出氣怎麼樣?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