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事件處理中
劉正全過去把陳紫華背起來:“大人,他腿斷了。”
康慨看看那幾個人:“馬寧,你扶着丁一,吳量與梅歡留在這兒。”
梅歡道:“我們在一起。”
康慨溫和地:“梅歡,相信我,我在幫你們。”
劉正全道:“咱們聽康大人的吩咐。”
韋行看着康慨帶人從營裡出來,年輕挺拔的康慨走在前面,依舊不時照顧到身後傷員的速度。韋行點點頭,這就是他留着康慨的原因,殺人立威,他自己做就夠了,他手下,實實在在需要一個象康慨這樣一個練達的人。
康慨能活下來,並不僅僅在於他的聰明與才幹,更重要的是,韋行需要一個這樣的人,如果他是在韓青的手下,儘管韓青爲人比韋行正直溫和,也絕不會給一個奸細多次機會。他會承認康慨情有可原,也承認康慨有一點才幹,但他不會假裝沒看見。
韋行多次表示,我沒看見,以後別這麼幹了,這次我沒看見。
如果不是康慨有不能回頭的理由,他一定早就收手了,可是——
現在冷玉已倒,是重新開始的時候了吧?
當然了,康慨這個人,還是有幾個毛病的,韋行也在看。這個人說話太圓滑,韋行雖然不是很機靈,可是並不傻,要是有人同他繞着彎子說話,套他的詞,或者只是迎着他的意思往下順,一次兩次也就罷了,次次都這樣,他聽得出來。再者,康慨的人緣太好,他對同伴太謙讓,從不發生直接衝突,人緣好是他自己的,對韋行來說,這個沒立場的人如果只是一味自己人緣好又有什麼用呢?他連自己的意見都不能堅持,還指望他能堅持什麼?
康慨今天的表現,很不錯,儘管,他並不是爲韋行做這些,他今天所做的事,表明他並不是不能克服那些毛病,韋行認爲康慨的不足不在能力上,也不在於他沒有忠誠度,而在於他對韋行沒有信任感,韋行認爲一個會爲朋友出頭的人,他的忠誠是可以培養的,比較難培養的是這種控制局面的智慧與手段,所以康慨是很難得的,是值得期待的。
康慨帶那那幾個人到韋行面前,韋行低頭一看丁一與陳紫華就明白兵變的原因了。這兩個小子殺了冷輝的手下,冷輝的手下去捉拿他們,當然不會按日內瓦公約優待俘虜。這也沒什麼,要是韋行遇到這種事,自己兄弟被人殺了,捉到兇手,當然也是痛打,關鍵在於,你是在哪兒打,什麼時候打,壞不要緊,狠也不要緊,又壞又狠又蠢,那就該死了。
韋行“唔”了一聲:“殺人償命,你們兩個拖着不死,還帶累這麼一羣人陪葬?”
丁一慘叫:“大人饒命啊!大人饒命!”
韋行瞪着他:“你殺人時沒想過後果?”
丁一叫道:“大人,我是被逼無奈啊!”
不等韋行開口,陳紫華已經道:“人是我殺的,與丁一無關。我一人做事一人當。”
話音剛落,已自腰畔抽出劍來,就向頸上一抹。
康慨搶上一步,一把奪下陳紫華的劍,兩相拉扯,包着手指的布條扯落,陳紫華叫了一聲,咬牙忍住,可是已經痛得失去力氣,頓時倒在地上。
丁一愣了愣,倒沉默了一會兒:“呃,呃?這話是什麼意思?人是你殺的,仗是我打的,要死一起死,我求饒我不是好漢,不等於我要讓你頂包啊!你他媽的,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你裝啊?”
康慨一頭汗:“放肆!大人面前胡說什麼?”回頭看一眼韋行,咦,奇怪了,韋行今天的脾氣怎麼這麼好啊?眼神怪怪的。
韋行看着陳紫華的那隻手,半晌擡頭:“冷輝,你派誰去捉這兩個人?”
冷輝已知事情不妥,也不敢隱瞞:“是周捷!”
韋行擡頭看,那叫周捷的已經“撲嗵”一聲跪倒在地。
韋行問:“你能抓住這兩個人嗎?”
周捷顫聲道:“他們束手就擒!”
韋行道:“嗯,你就把他們綁起來,當場毆打折磨?”
周捷聲音發抖:“大人,小人阻止過,可是——”
韋行道:“拔人指甲?”
周捷此時已知事情不妙,當場驚呼:“大人,那不是小人乾的,那是冷俊乾的!”
韋行彎起一隻嘴角:“好極了,冷輝,你侄子!”
冷俊跪下:“大人,他們殺了我朋友。”
韋行道:“嗯,讓我告訴你,你可以把他們帶到地牢裡,拔指甲挖眼睛,隨便。可是你蠢到當着他兄弟的面折磨他!引至兵變,你這種白癡活在世上白浪費糧食。”
冷輝跪下:“大人!”
韋行道:“還沒輪到你呢!”
冷輝一個頭磕在地上,韋行怒道:“好,你叔叔給你求情,我就給你個機會,”“當”的一聲,扔下劍來:“你可以選擇,是自己把指甲全拔下來,還是立刻自裁!”
冷俊這才瞪大眼睛,當場軟倒。
韋行冷笑:“我的耐心是限度的。”(爆,這句話,俺經常同俺女兒說。結果有一次俺女看俺臉色不對,當場問:媽媽,你的臉怎麼了?你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吧,我當場暈——媽媽錯了,媽媽的耐心是無限度的。汗,小女三歲半)
冷輝再次磕頭,康慨道:“大人——”
韋行一揮手:“小子,你要是對自己也下得了狠手,我就不追究你,你要是就會折磨不能還手的人,你個孬種,你今天就給我死在這兒!別往你叔叔臉上抹黑!”
冷俊咬牙,拿起劍來,往指甲裡一插,頓時大叫一聲昏了過去。
康慨急道:“大人,念在他也是因爲失去朋友,一時激憤!”最重要的是,這根本是你帶的好頭嘛!
韋行不理,康慨再道:“大人,冷輝跟隨大人多年,屬下也沒見他向大人求過什麼!”
韋行沉默一會兒:“好,康慨,這件事,交給你處理。”
康慨一愣:“什麼?”
韋行道:“冷俊,和這兩個人,交給你處理。我給你一天時間。”
康慨愣在當地,怎麼?韋大人不打算屠營?也沒把肇事者當場殺死?
讓我處理?我怎麼處理?康慨這才發現,原來有權處置他人生命,真不是一件好玩的事,做人下屬時,當然可以大大方方地:“大人,饒了他們這兩個人吧!”
真讓他決定,他笑嘻嘻把丁一與陳紫華都放了,冷輝非找他決鬥不可。
不過——康慨半天才醒悟過來,原來韋行賣一個面子給,讓冷輝欠了他一個人情,這樣,康慨處理起這件事,就便當多了。可也沒便當到可以把人都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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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韋行怎麼會把這件事交給他處理呢?
爲什麼?這是一項考驗嗎?
康慨看了看丁一,看了看陳紫華,我是該依着韋大人的脾氣,把這兩人殺掉,還是按着我自己的良心辦事?
韋行上馬,陳紫華擡頭:“韋大人!”
韋行看他,陳紫華道:“不管屬下是死是活,都感激大人剛剛給屬下的公正!”
韋行看看他,這小子長得有點陰鬱,可是,真有種,就算韋行判他死,他也感激剛纔韋行讓冷俊自己拔指甲,韋行點點頭,撥馬而去。
康慨驚惶,在後面大聲喊:“大人!帥望!讓帥望休息吧!”
十六,初現小公主
冷輝跟着韋行,一路不敢出聲,也不敢再爲侄子求情。
快到太子府,韋行才說:“讓遙遠派幾個人過去幫你吧。”
冷輝預料到這後果,可是事情到這地步,他也沒有求情的餘地,只得答應:“是。”
韋行問:“你覺得康慨事情處理得怎麼樣?”
冷輝沉默一會兒:“康慨處事公正周到。”
韋行道:“把李強的手下交給他如何?”
冷輝愣住,他還以爲康慨因爲同情李強,已在韋行處失去信任。
韋行見冷輝這個毫不掩飾的驚訝反應,倒笑了:“怎麼?不妥?”
冷輝回過神來:“不,交給康慨很合適,他本來就同李強的手下有點交情,他現在手下又沒別人——”冷輝說到這兒,不禁再一次愣住,咦,韋行該不會就是爲了讓康慨空出手來,才把康慨的手下安排給遙遠吧?如果兩下交換同時進行,確實太動盪了,現在,遙遠已將康慨手下吞下肚,消化得差不多了,康慨這一回,又救了李強那幫人,劉正全一夥人對康慨感激涕零,絕對服從。這次調動簡直天衣無縫。如果不這樣做,他們三個誰也啃不動李強留下的這塊大骨頭。
如果不讓康慨先把手中人交出去,就太做大了康慨了,也容易發生衝突。如果只是命令康慨換兵,康慨只怕會不太樂意。這下子康慨還得感激韋大人放他一馬呢。
冷輝越想越覺得韋大人高深難測,自己跟不上老大的思路,再怎麼也只得瞠忽其後了。
韋行苦笑:“是啊。冷輝,你跟我最久,人最可靠,只要你能平平安安渡過這段時間,我不會把這批人給別人的。可是,現在,你的手下與李強手下對立成這個樣子,還是讓康慨先帶着他們吧。”
冷輝後背冒汗:“大人,全是我的錯,大人不處罰我,我已經感激不盡,大人的安排再好不過,我贊成。我一直覺得康慨爲人很不錯,有才幹,有肚量,他會成爲大人最好的助手。”
韋行面孔微微一冷:“至於冷俊!那小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冷輝,你自己去同康慨說,只要能免他一死,別的任憑處置。他不能再留在我這兒,你聽明白了嗎?”
冷輝再次一頭汗:“謝大人免他一死!”
韋行哼一聲,想想就來氣,他手底下再不能容比他更兇殘的人了,而且兇殘得這麼噁心怯懦,簡直給天底下所有心狠手辣的壞人丟臉。
兩人一起去了太子府,韋行再一次親自把太子府裡的各個位子確認一遍。遠遠地見到年方八九歲的小太子,小傢伙久已被父母教訓過,率土之濱莫非王土,可是這個穿着便裝出入宮庭的不苟言笑的傢伙不在王臣之列,小太子並不喜歡這個不向自己下跪的傢伙,也不敢招惹他,所以,只是遠遠點個頭,立刻改道別處玩去了。
韋行看着那個小太子,心想,雖然韋帥望是個淘得出奇的傢伙,好象比這個小太子還真是機靈得不只一點半點。
啊呀!糟糕。
韋行拍一下頭,糟,把韋帥望給忘了。
那小子那麼滑頭,不會真的一直在練劍吧?
恐怕會的,光是爲了田際的眼睛,可憐的小東西也不會停下來啊!
韋行回身要走,身後的冷輝已深揖問候:“公主殿下!”
韋行看到一個已做少女打扮穿着公主服的美麗女孩兒,這女孩兒一張面孔精緻完美,如珍珠般散發光輝,讓人不能逼視,韋行微微一愣,剎那有一種走錯時空的感覺,這女孩兒!——然後驚悟,這女孩兒是當年那個絕色女子的女兒,有點相似,是當然的。不過,這孩子一兩年前還只是個可愛的女娃娃,忽然間,換了少女裝束,儼然是昔日王妃風華絕代的影子,真讓人有點驚訝。
韋行一愣的當,那少女已微微屈膝,緩緩一福:“韋先生!”
韋行忙微微欠身答禮:“芙瑤公主!”
芙瑤微笑:“先生最近常來,可是有什麼變動?”
韋行微微吃驚,這樣一個年幼的漂亮少女怎麼會注意到這種事?芙瑤以公主身份,住在皇后的東宮十年,前皇后因與此女發生衝突被廢后,她就一直獨自住在東宮,王爺再娶,只封側妃,芙瑤雖非皇后所生,卻一直以皇后之女的名義,佔據東宮,其受寵的程度可見一斑。這樣一個天之驕女,爲何目光如炬到這個地步呢?
韋行再一次微微欠身微笑。韋行很聰明,可是不喜歡說官話,也不喜歡用策略的方式說不,對於他不願回答的話,他選擇保持沉默。
芙瑤不以爲忤,倒微笑:“有些事,先生可能沒得到確切消息,不好對我父王說,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代先生轉達。”
韋行再一次欠身:“多謝公主,韋行不過盡心盡力。”
芙瑤微笑:“有人要對太子不利嗎?”
韋行道:“王爺問起,做臣子的,當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芙瑤點頭:“我會提醒父王的,太子的事同我無關,可是,脣亡齒寒,先生如果需要幫助,不妨相商。”小小少女再次微福告辭而去。
韋行在當地愣了一會兒,奶奶的,遇到高手了,下次應該把自己的外交發言人帶出來。
不過,嗯,這小丫頭,真讓人驚奇。
他一直想着怎麼跑去對王爺說:“王爺王爺,你弟弟要殺你兒子。”
如果王爺自己問,那就比較容易開口了,也沒啥責任。
唔,韓青的女人同前夫生下的小女兒還真滿厲害的嘛。
厲害程度同韋帥望有一拼,都不似個孩子。啊呀!糟糕。
韋行跳起來,韋帥望韋帥望,他一定得回去看看韋帥望了,千萬別讓他累到吐血身亡。
就在這時,遙遠派人過來通知:“大人,韓掌門來了!”
倒,韋行腦袋一暈,金星亂閃,什麼叫屋漏偏逢連夜雨,韋行算是知道了,怎麼就會這麼倒黴啊,這下子又坐實他虐待兒童了。
韋行轉身就走,如果有翅膀這會兒一定得用飛的。
整的就是你
十七,整的就是你
帥望倒在地上,田際無助地站在那兒。
今天天亮以後,帥望喝過水了,吃過一點東西,田際硬塞到他嘴裡的,因爲他已經累得不想吃任何東西了。
韋行說:“到我說停。”
韋行沒說停,帥望不能停。
田際看着倒在地上的韋帥望,絕望地想:算了,我不要那隻眼睛了。
可是——,金屬,比如刀尖,劍尖,針尖,任何金屬的或者其他尖銳物刺進眼睛!
田際跳起來,拿起桌上的水杯,走到帥望跟前,帥望,再堅持一會兒,一小會兒,已經堅持那麼久了,再一小會兒,也許,韋行就回來了!
他雙手顫抖,東張西望,希望能讓韋帥望再多躺一會兒,又怕被韋行看到,足足過了半個小時,田際再也受不了這種精神折磨,淚流滿面地把水倒在帥望臉上:“對不起!”
帥望迷迷糊糊地爬起來,搖搖晃晃地:“天又亮了?”
田際抱頭痛哭!
帥望看到四周的樹,他剛躺過的大地,正準備下班的太陽,嘆息一聲,原來一天可以這麼長,他低下頭抓起他的劍,呵,天,這把劍,可真夠沉的,劍柄上染着血,帥望的掌心漲痛,已經被磨腫磨破。
帥望問自己,我,還能不能堅持下去了?
他有一點絕望,不記得多少次眼前一黑,便躺下去,然後臉上一涼,現實再一次出現在面前,不得不面對。田際的那張臉,從一開始的有點內疚到現在的絕望大哭。帥望覺得如果自己再一次倒下,田際怕是不會再叫醒他了。
帥望以劍拄地,然後猛地掄起來,象做所有事一樣,第一下比較難,然後,就習慣了。
一聲輕呼:“帥望!”
帥望頓下來,摸摸耳朵,終於出現幻覺幻聽了嗎?
再一聲:“帥望!”
帥望回過身,看到韓青!
看到韓青!
手裡的劍一下掉落,帥望象重新充過電一樣,雙手握拳,跳起來,大叫:“韓叔叔!”驚喜!
尖叫尖叫,然後撲過去,跳到韓青身上,緊緊地緊緊地擁抱:“呵,韓叔叔!”然後哽住,眼淚不住地流下來,忍了又忍,越忍越是哽咽難言,最後放聲大哭:“韓叔叔韓叔叔!!!我想你!”
韓青緊緊抱住這孩子,這是他最怕見到的,大哭的韋帥望。剛剛看到那個小小的身影疲憊地拖着劍,勉強揮動,他就已經有不好的預感,這大哭,讓他的心一直沉下去:“帥望,”
韓青輕聲:“帥望,你還好嗎?”
帥望終於離開韓青的肩膀,淚光閃閃地看着韓青,紅紅的眼睛,不斷落下來的淚水,想說什麼,卻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看到韓青關切的目光,擔憂,不安,內疚。
帥望忽然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哽咽着點點頭。
韓青問:“你父親對你還好嗎?”
帥望點點頭,淚如雨下:“我很好。”
韓青給他擦淚:“別難過,帥望,再忍忍,我會盡快想辦法!”
帥望再一次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我沒難過,我是高興。你來了,我真高興!”大顆大顆的眼淚。
韓青黯然,這麼懂事,更讓人心痛。
帥望再一次撲上去摟住韓青的脖子:“韓叔叔,抱我。”
韓青忍不住罵:“啐!你多大了?”
可是一雙手還是不由自主過去抱起帥望,感受到那小身子緊緊地纏住他,象抱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死死不放地纏着他。
帥望的思念!
韓青輕輕拍着帥望的後背,想說點什麼,一時卻無法開口,他覺得鼻子發酸,喉嚨腫漲,如果勉強開口,一定是哽咽。
韓青只是抱住帥望,什麼也沒說。
帥望覺得很舒服,這輩子從來沒這麼舒服過,安全地舒適地,趴在韓叔叔肩上,這個懷抱很溫暖,很安寧,很強大,他不必再擔心恐懼,再爲別人的生命擔責任,不必勉強自己依靠意志力移動身體。
就象自地獄進入天堂。
多麼好。
象個夢。
過了一會兒,韓青聽到輕微的鼾聲。
鼾聲?
韓青微微側頭,終於看到趴在自己肩上的韋帥望,一臉的淚光,掛着一個甜美的微笑沉靜地睡着了。
這孩子累壞了!
韓青很心痛,這樣就睡着了?怎麼會累成這樣?對韋帥望有好處嗎?會不會已經超過小傢伙的能力極限了?
韋行急衝衝地趕到韋帥望的小院,心想,怕是來不及了,該看到韋帥望的哭訴了。誰知一進門看到的是韓青正抱着已經睡着的韋帥望,臉上一個心痛又溫和的微笑。韋行心想,好傢伙,這對比度,不是一般的大啊,難怪韋帥望說永無可能。我再寬容也沒法同你比啊,終於見識到什麼叫慣孩子的家長了。
韓青看到他,做個手勢,叫他不要出聲,然後把帥望抱回他屋裡去,慢慢放到牀上,帥望輕聲呻吟:“韓叔叔,別走,別走。”
韓青拍拍他,然後看到帥望皺眉,拿劍的半邊手臂輕輕抖動,韓青在帥望手上看到血,輕輕攤開手掌,看到帥望掌心已經磨破出血的血泡。解開衣襟,發現帥望整個手臂已經紅腫。在小傢伙背上又發現無數傷痕。
韓青的臉色,慢慢往鐵青色靠攏。
韓青把門關好,問韋行:“怎麼回事?帥望怎麼累成這樣?”
韋行反問:“什麼樣?”心想,咦,你不知道?他沒說?
韓青道:“他的手臂都腫了,你是不是給他的功課太重了?”
韋行“唔”了一聲,心說,不是每天這樣啊,不過,我可不想告訴你,你那寶貝,被我給忘了,一氣不停地練了二天一夜劍。
韓青見韋行不反駁不迴應,雖然一肚子疑惑,也只得改個話題:“你前些日子急下山,最近又沒了消息,我有點擔心,過來看看。”
韋行搔搔頭:“我沒告訴你,我還活着嗎?”
韓青笑一聲,剛要罵一句,卻聽“撲嗵“一聲,一個年輕小子跪到韋行跟前,哆哆嗦嗦地:“韋大人饒命!韋大人,小的保證,帥望從昨天早上,一直練劍練到現在,一點水也沒喝,一口飯也沒吃,一會兒也沒停過,他一昏倒,小的就叫醒他,韓掌門做證,他來時,帥望還在練劍,後來,是韓掌門抱着帥望,小的不敢攔,大人,千萬別挖小的眼睛,小人真的沒讓帥望休息過!這不幹小人的事!”
韋行大怒:“小子!你整我是吧!”
一句話沒完“撲”的一聲,韋行眼前一黑,鼻子痠痛難當,淚如雨下,眼睛再也睜不開,除了他自己,別人都看見他的鼻子象自來水管一樣,正在嘩嘩地流血。
韓青怒吼:“混蛋!!這就是你答應我的好好照顧!”拳頭接着向韋行頭上揮去。韋行剛纔那一下被打中鼻子,此時淚如雨下,睜不開眼睛,只得雙臂擋在臉前面,左躲右閃:“喂,喂,你瘋了!快住手!再打,我可還手了!”
韋行嚷了好久“我要還手了”,終於抽空擦乾眼淚,然後看到自己手上身上的血,怪叫:“你奶奶的,韓青!你打破我的鼻子!”
“砰”的一聲,又一拳打中韋行的下巴,韋行站立不穩,後退兩步,坐到地上。
韋行大怒:“你有完沒完!”咦,南拳完了北腿,眼看42號鞋底就要印到自己臉上,韋行繼續後倒,躲過這一腳,一邊罵:“你還真他媽的來勁,我不打你,你不知道停啊!”
“啊喲”光顧罵了,被一腳踢在肚子上,韋行吸氣,啊喲,這下子可真痛了,連嚷嚷都嚷不出來了。
田際飛快地退到一邊,縮在角落裡,輕聲助威:“打,使勁打!打死這個混蛋!媽的,我就是整你了,怎麼地?反正不整你,你也不讓我好過。不就是一隻眼睛嗎,兩隻我都不要了,我就是要整你!你一氣把我殺了,我還痛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