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去了哪裡?去了這麼久。」
這裡是肯德基市的某處,弗蘭克看到了剛剛回來的愛莉雅,不禁疑惑道。
雖然對方的臉色看起來有些不對勁,但弗蘭克並不認爲在這個世界上有人可以傷害到她。
畢竟,身爲神孽的她就算是面對那些神明都不會有任何落後的地方。
聽到了對方的提問,愛莉雅臉色不好地迴應對方。
「嗯?我去到哪裡還和你有關係嗎?我又不是你的誰啊,去到哪裡也沒有必要和你交待的吧…」
一如以往惡劣的語氣,愛莉雅的眼神帶着不好的目光看着對方。
她並不喜歡那種被人監視的感覺,雖然知道對方並沒有這個意思,但是愛莉雅完全不喜歡向別人交待自己的行蹤之類的事情。
對於愛莉雅來說,世界上沒有比起這更加討厭的事情了,她又不是那些喜歡什麼事也讓別人知道的暴露狂。
被這種提問,她就會想要生氣,而且她有這樣無禮的能力。
身爲洛芙的原初神力衍生的存在,本來就應該是任性,隨心所欲地活着的代表。
簡單而言,這就只是一個巨嬰。
因此,她並沒有想要爲自己的行蹤進行解釋。
即使她可以對於任何人都表現出友善的表情,但是這總也是能要區分出,有能力和有必要。
對於愛莉雅來說,這顯然易見,並非是什麼有必要的事情。
她並沒有必要在對方的面前帶上虛假的面具,更加不需要像是別人的屬下一樣把自己的所有事情都交代出來。
特別是,這是面對着自己所熟悉的人,那就算是有必要的時候,她都不會做出任何僞裝。
所以,要是和愛莉雅熟悉了的話,也大概會覺得非常困擾的吧。
就算是再虛僞的笑意也總比起真誠的滿臉不爽來得更可愛。
用笑顏來把自己的不爽隱藏下去。
用禮貌來隱藏自己的惡意。
這也總比起完全不加以隱藏的惡意與不爽來得要好。
沒有謊言的話,這簡直就是一個地獄。
對於這種事情,這理所當然是應該要生氣的。
倒不如說,這根本就沒有什麼不生氣的理由。
連這樣也能忍受到的話,大多也是因爲對方的力量太強大的關係,所以才需要忍受對方的脾氣。
但對於弗蘭克來說,這個可能性是不成立的。
和愛莉雅也是同樣,他同樣也是擁有一部分屬於洛芙的力量,作爲克蘇魯神話的散播者以及傳播人,他理所當然地可以分到一部分的力量。
就算是打不過愛莉雅,至少也不會敗北。
因此,力量並不是弗蘭克忍受對方的性格的理由。
實際上,愛莉雅也不知道對方爲什麼不是忍受到這個地步的。
明明擁有這種力量,不管是誰的話都肯定會變成唯我獨專,目無法紀,以個人的道德與慾望超越出所有人的位置,就像是神明一樣。
而神明,並沒有忍受任何人的理由,除非對方可以殺死自己,封印自己。
但愛莉雅完全想不起,自己什麼時候有這樣的力量。
不過,至少對於她來說,對方的迴應也是從一開始就能推斷出來的事情吧。
而接下來,弗蘭克的回答確實是和愛莉雅所猜想的,毫無疑問是完全一樣的。
「果然還是老樣子的回答嗎……真是的,爲什麼越長大了就越不可愛?明明以前性格還是很好的,真是希望她不會變成像是你這個性格啊。」
弗蘭克一如以往地以抱怨的話進行回答,但是並沒有因爲被挑釁而進行攻擊。
倒不如說,愛莉雅根本就沒有從對方的身上感覺到任何一絲的怒意。
說實話,自從在出生之後,愛莉雅就從來也沒有看過對方生氣的樣子。
他似乎什麼也不在意一樣,愛莉雅並不明白爲什麼對方會變成這個樣子,不過,仔細地考慮的話,似乎這種變化也沒有什麼不好的樣子。
明明在最開始的時候,是一個完全能說得上是莫視生命,和自己一樣都是把自己的想法凌駕於所有人之上的。
「我就是這麼不可愛,真是非常抱歉了。不過,我就是不喜歡做出討好別人的行爲,更加沒有打算爲了任何人而忍受自己的心情,既然想做的話,爲什麼要把這一份感情制約呢?」
「而且,這不是沒有必要嗎?連必要也沒有的時候,我爲什麼要自己給自己找難受的感覺呢?」
和弗蘭克的認識完全一樣,愛莉雅對此的迴應是一如以前,充滿了自私自利的想法。
她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有考慮過別人的感受。
也許在她的心目中,事情只是分爲兩種,一種是必要的,一種是非必要的,而非必要的部分,她就一口氣地踢到去完全不需要在意的領域上。
而對於洛芙以外的人,愛莉雅完完全全找不到爲什麼要討好別人。
因爲,她從來也不需要在意別人怎樣想,別人怎樣看自己,也不會影響到她的存在,她的力量,她的想法。
因爲沒有必要就不需要做,她的想法就是這麼幼稚,就像是一個孩童一樣。
每一次看到這種的情況,弗蘭克就總是忍不住自己想要教育對方怎樣做人的想法了。
儘管,對方從一開始就不是人類,而是邪惡的魔物。
「所以,這就是你在我的面前完全不在乎地表現自己心目中的惡意的理由嗎?」
「惡意?我有嗎?呵呵,人類不是認爲僞善比起真惡還要來得可惡的嗎?」
當然了,正因爲是孩童,所以真正完全地無視對方的行動,這種的事情是難以發生的,不過還是和以前的沒有分別,完全是按着自己的心情而去行動。
「你到底是聽誰說的?即使是再虛假的善意,也比起真實不虛的惡意更加的美好,認爲真實的絕望比起虛假的美好更加美好的蠢人,那真的是腦袋有問題。」
弗蘭克非常討厭對方這種〈誠實〉,這完全就是多餘的事情。
當然了,他自己的那套完全就不應該在孩童的面前說。
從常識而言,人們希望孩童所有的,不就是絕對的服從,以及是行動力嗎?
所以,這個時候實際上就應該用暴力來進行對話纔對,沒有明白到什麼是恐怖,就不可能會出現聽從。
對於一個孩童而言,聽話和順從纔是最重要的,其他都是虛的,最多就只是錦上添花的存在。
而教育需要的也不是道理,而是絕對的暴力,以及刻骨銘心的恐怖,所以,弗蘭克這一次的行說顯然又是失敗的。
他應該老老實實地把對方揍過半死才說話,這樣才能培養出自己所想要的人,單純的放任只會創造出一個惡魔而已,一個不再帶上真善美的面具,把真實的想法全部也實現的惡魔。
但一般而言,人類並沒有這樣的力量,在其他人的暴力以及社會的暴力所構成的環境當中,順從性很簡單就會被養成出來,不過,愛莉雅和他人不同,擁有作爲神孽的絕對力量,本來就有不順從的資本。
當然,弗蘭克也知道,這完全就是洛芙她所慣出來的。
「蠢~斃了,別人的想法和我有什麼的關係?要不是不想隨意地樹立敵人,我都不想在自己的臉上露出笑顏,這太累了,很累,累得要命。」
愛莉雅在弗蘭克的表現完全沒有任何隱藏地說出了自己的感受,畢竟除去了洛芙之後,這就是她唯一認識的人了,從她出生的時候就已經一直呆在身邊的人。
當然了,除去了根本就沒有人用暴力告訴自己,稱心如意地活着是不可能的,如果不能成爲別人所希望的那個人,就只會變得遍體鱗傷,難以活下去之外,這當然也有是因爲某個人的培育了。
這個人當然就是洛芙了,畢竟,她可是用了自己的一舉一動,來令到愛莉雅發自於心底地討厭着謊言以及所有門面上的功夫。
而且,洛芙也有不少的事情隱瞞着自己,不管愛莉雅怎樣去詢問對方,也不會得到解答。
討厭着被欺騙所以並不希望自己也成爲騙人的那個人,所以,她纔不想爲自己的感情做任何的隱瞞。
就算是必要性地僞裝自己,對於她來說,理由什麼也只是這個吧。
那些無能的存在並沒有看到真正的自身資格,明明就只是看到真正的自己一眼就會崩壞的人,想要接觸到真實這不就是來搞笑的嗎?之類的理由。
不過比起這種態度而言,弗蘭克也許會比較喜歡被當成是陌生人對待吧,而且還是有能力的那種陌生人,這樣的話也許他會看到一個乖巧的孩子,即使這個孩子本身可能在思考怎樣把自己的惡意施加在自己的身上。
而關於洛芙的謊言,那當然就是這個了:「世界上是有一些的東西你不應該知道的,知道的話那纔是不幸的。我可是希望你可以幸運地活下去,所以我不會告訴你的。」
當然,這種的話能騙到別人纔是有鬼,這就算是孩子都不會受騙。
但就算是這樣也好,她一點討厭洛芙的意思也是沒有的。
因爲是她創造了自己出來,而自己是從她的書頁裡降生出來的孩子,是從唯一真的力量裡具現出來的神明。
但負面的感緒而衍生的詛咒卻也是不能避免地產生出來,所以,愛莉雅纔會變成這個令人頭痛的孩子吧。
而弗蘭克,就非常不幸地成爲了對方把自己的詛咒從靈魂當中解開的目標了。
愛莉雅是是沃特雷家族的一員,是敦威治的怪物,是特利昂大導師的同族,是邪神──猶格.索托斯的眷族,真正的魔人。
因此,對方是邪惡的,這一點弗蘭克不會否認,而且也把這一個事實承受了。
弗蘭克此時果斷地無視了對方充滿了毒液一般的話語,而愛莉雅接着又道。
「你爲什麼想要知道我的事?難道說……你喜歡了我?」
說出了這話的愛莉雅,也沒有把自己說出來的這句話當成是真的。
身爲怪物的自己,不可能會有任何人喜歡的。
就算是身爲創造主的洛芙,也許亦只是因爲創造了自身的這個因果才能忍受自己。
而眼前這個人,也只是因爲看着洛芙的份上,纔會一直忍受自己的吧。
因此,愛莉雅也知道自己所說的話,絕對沒有成真的一天。
這完全就只是一個不好笑的笑話而已。
這並非是什麼自卑的想法,這只是一個簡單,易懂的事實而已。
不管是仙人也好,神明也好,在常人的眼中,這也只是不折不扣的怪物而已。
有求於自身的時候就跪拜祈禱,沒有需要的時候就當成是惡魔,邪魔而投放惡意。
在愛莉雅的眼內,人類這樣的東西,可是會把一些沒有優劣可分的東西而互相歧視的生物。
比如說膚色,宗教,人種之類的,不就是同樣也是無能的種族,以及來自於不同蠢蛋的妄想嗎?這些完全沒有意義的東西有所謂的優劣性可言嗎?不就只是都是可以放到去最劣等的東西里?
連同爲最劣等的特徵都可以作爲歧視的準則,那麼力量這樣的東西,當然也是可以了。擁有超人般的力量,那只是怪物而已。
特別是,這些怪物還是擁有自由意志,不是人類的僕人之類的。
喜歡怪物的人?那是不存在的。倒不如說,這是完全的一種詛咒般的東西吧。
「嗯?怎麼可能。」
弗蘭克古怪地紅着臉偏過頭說,而愛莉雅則是以一如以往帶上了悲嘆的語氣回答道。
「的確,怎麼可能纔對。」
但很快,愛莉雅就打起了精神了。
「那麼,我的事也與你沒有關係的吧。」
愛莉雅的話宛如連珠炮彈般地吐出,然後又道。
「放心好了,我可沒有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我只是單純地做出了一些充滿了希望,救贖,以及有趣的事。」
愛莉雅非常真誠地說出了自己的感覺,對於她來說,這的確應該是這樣沒有錯。
但是,經驗非常豐富的弗蘭克,當然是聽出了當中有着一種異樣的感覺。
毫無疑問,弗蘭克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了,這肯定不會是什麼的好事。
要不是看在對方的臉蛋和洛芙長得一模一樣,弗蘭克肯定會用暴力來教育對方。
「你這樣說我就更加不放心了。」
但是,最終弗蘭克也只是說出了這句話而已,至於什麼暴力之類的,那更加就是連前兆也是不存在。
不過,光只是這樣,聽到了弗蘭克的說法之後,愛莉雅的腮子就已經完全脹起來了。
她看起來非常不滿。
做成這個原因,當然是因爲明明自己都已經這麼真誠了,爲什麼對方這樣一臉不相信的表情。
這種被懷疑一樣的感覺,令到愛莉雅感覺到非常不高興。
「你這是什麼的意思?」
「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只是有一種不詳的預感而已,走吧,人偶,我還需要找到那班阻礙洛芙的人。」
「嗯?爲什麼要這樣做?」
愛莉雅不解地歪一歪頭,咂舌道。
「就算你找到又如何了?你認爲你比起洛芙還要有才能嗎?」
愛莉雅似乎有些難以理解,爲什麼對方還是這樣做。
那不是因爲洛芙知道,最後的大戰要開始了,所以才把我們這些沒有關係,就算是再也好,不在也好,都不會影響結局的人送走?
這到底有什麼需要一本正經地去完成?這明明只是莫名奇妙的理由而已。
他真是相信了她的話?
愛莉雅並不相信洛芙所說的是真的,但是,弗蘭克似乎並不這樣想。
所以,她只好接着解釋道。
「隨着劇本的完成,克蘇魯神話具現出來就已經是很接近完全了,由她的作品裡具現出來的眷屬們,它們會比起你更加熱心的。」
「因爲它們都知道,自己所崇拜的神到底能不能於此世顯現,就得要看洛芙了,所以,它們不會容許的。」
「而且,洛芙也已經預見到了所有的東西。」
蠢~斃了,少女說完之後就燦然笑道。
「所以,你根本就不需要着急,所有的東西都在控制裡。」
所以,在自以爲控制了所有的劇本里出現了不能控制的變數,從而走向了大崩潰的劇情,這當然是無比有趣了。
愛莉雅心底裡如此地想道,但容顏卻沒有把這透露半分。
比起一成不變的結局而言,還是完全不能推斷出來的結局會更加有趣吧,不管那是多麼荒謬,滑稽的愚劇。
「控制當中嗎?希望是這樣吧。」
弗蘭克回答了愛莉雅的話之後,就轉身就走了。
愛莉雅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是有沒有聽到,但是,她知道那個傢伙,那個幼女是從一開始就脫離了劇本的人物。
那是在創造主,以及洛芙的劇本以下的存在。
她的存在,最終一定會把所有的事情也打亂,她擁有這個實力,也擁有這個意志。
不過,在這個時候,愛莉雅覺得自己應該有一些的事情。
她覺得,自己有義務令到這裡的劇本變成無序的混沌。
所以,當愛莉雅在跟着對方走的時候,她足下的影子卻突然之間分裂出一個細小的部分。
那一個被分離出來的部分並沒有跟上去。
在半刻之後,那一個部分就像是閃電一樣瞬間流走,流走到黑間,又在黑暗當中顯現。
馬上就從平面變成了立體,幽暗般的身體也開始產生了顏色。
一個看起來和愛莉雅完全,完全沒有分別的人形出現在這裡。
她的表情,四肢看起來都非常僵硬,眼神完全沒有精神可言。
看起來和弗蘭克所說的人偶是沒有分別的。
不過,這種的表情很快就出現了變化,馬上就變得靈動起來,變得和本體沒有兩樣。
只是,就算沒有刻意制約自己,她看起來都和普通的人類沒有分別,沒有之前那一種宛如連接着根源一樣,充滿了噩夢與狂意的感覺。
彷彿……就和真正的人類沒有分別。
一個和愛莉雅完全沒有絲毫分別的人就完成了,她露出了笑顏。
「蠢~斃了,這樣有趣的東西我怎麼可能不會參加纔對,反正結果都不會有任何改變的。那麼只要有趣就可以了,大局?這誰會去管?我可不會管的。」
愛莉雅說出了這樣充滿了惡毒的話後,腳底就宛如抹油了一樣,瞬間地就跑到不見了身影。
「剛纔是不是好像有些東西走過去?」
弗蘭克突然之間回頭,向愛莉雅問道,而愛莉雅則好像是嚇呆了一樣,想了一想之後轉一轉眼睛回答道:
「沒有吧…怎麼可能?對,你絕對是眼花了而已,還是老老實實地去配多一副眼鏡吧,你這個書蟲。」
「爲什麼你要想那麼久纔回答我?」
嗯?這個蠢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的?絲毫沒有想到自己變得多麼可疑的愛莉雅抱怨地想道,然後再多想了一會兒後才說道:
「回憶不需要時間嗎?思考不需要思考嗎?也就只有你這樣腦袋和麻雀差不多的人才會這麼快地不經大腦說話,哼。」
愛莉雅試圖用完全不可愛,而且充滿了惡意的發言來忽悠過去,但換來的只是弗蘭克那雙充滿了疑惑的目光,這下子愛莉雅就知道暪不過去了。
「好吧,你喜歡怎樣想就怎樣想吧,這是你的自由。」
她一臉都是在怪責對方的表情,愛莉雅完全不要臉地把這樣的表情完全投射到自己的臉上,看得弗蘭克也是不禁皺起了眉頭來。
果然,這很可疑,完全就是可疑的氣味--弗蘭克凝視對方的雙眼,但是望到愛莉雅的眼眸內閃到了奇妙的神光,無疑,這個人是在說謊,而且完全不懂得怎樣說謊。
雖然不知道愛莉雅到底隱藏了什麼的事情,但是她始終也是洛芙的女兒,因此,弗蘭克也沒有責怪的意思,當然了,如果她知道愛莉雅到底做了什麼事的話,弗蘭克一定就不會這樣想。
不過,也因爲他們在目前爲止都是同一個陣營的人,因此,弗蘭克也沒有太大的疑問,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被人知道的事。
愛莉雅只是看到對方最初的目光從懷疑轉變了,她輕輕地呼了一口氣,這看起來似乎能混過去的樣子。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