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瘋狂之書(29)

所有的事情都好像是夢境一樣,安琪只是感覺到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疲憊的味道。

在回過神的時候,安琪就發現到本來應該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少女,已經完全不見了,安琪只是看到空無一人的房間,除去了自己之前,就再沒有其他人的房間。

似乎這本來這個房間本來應該有的面貌吧,安琪這樣想着。

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安琪剛纔所意識到的所有事情,這絕對不是夢境,就算是夢境,這也是一場真實的夢境。

而證明這一點的證據,這已經被安琪狠狠地握在手上--那是名爲《換魂秘法》的魔導書。

擁有宛如真正意義上,與神明相對的惡魔一樣的偉力的神話物品。

儘管安琪可以感知到當中那宛如奇蹟的救濟一樣的力量,但是,這似乎並沒有愛莉雅所說的那麼神奇,亦沒有那一種令人感覺到足以顛覆世界的力量。

不過,很快安琪就爲自己找到了一個理由,一個合理的理由。

那就是,這本的魔導書仍然是處於成長的狀態。

當然,對於安琪來說,這本魔導書到底有着怎樣的力量,這其實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因爲安琪所祈求的,實際上也只有那渺小的奇蹟而已。

只是需要偶然神明大人發出一些慈悲的心腸,就可以抵達到的希望而已。

就算是處於仍然沒有成長起來的魔導書,安琪從書中所流動的力量也明白到,這是足夠的,這是足夠引發奇蹟的力量。

不需要再向諸神祈求,也不需要向無能的自己提出請求,更加不需要其他神秘的存在,希望,此時就在安琪的手中。

如此地確定着,安琪這一次萌芽出覺悟,絕對,絕對不要在這裡死去的覺悟。

而比起這些之前,安琪有些事情是需要確定的。

「喂…你還在嗎?」

這是宛如銀鈴般美好的聲音,但是說出來的語氣卻和美好完全稱不上有任何的關係,安琪用自己的聲音來叫喊着。

不過,這一次的安琪並沒有得到迴應,也沒有聽到那像是神明嘲笑凡人一樣的笑聲。

安琪知道,她應該是離開了此地吧。

結果,那個幼女的來臨實際上就只是來送出魔導書的嗎?

安琪是完全搞不懂對方想要做什麼的,這種思考的力量,安琪從一開始就沒有。

儘管使用才能的話,這也許會明白到也說不定,但是在上一次使用才能的時候,安琪就知道如果去窺視一些無可名狀的禁忌存在,這隻會引發出宛如禁忌一樣的結果而已。

安琪眼中的愛莉雅,雖然毫無疑問是一個長得令人心動的幼女,但是這個的外貌恐怕也是虛假的存在吧,那一種比起魔物而言還要扭曲,比起魔獸所釋放的瘴氣還要接近深淵的氣場。

這些都完全沒有誤差地說明了對方的身份,那是與禁忌的存在所相連的東西,她的靈魂是直接連結着根源的。

距離上一次看到這種行走在地上的禁忌,安琪也只能想起以前在古埃及時期看過的那位黑色法老王而已。

即使感覺給人是完全不同的,但本質上恐怕也是相近的存在吧。

這種禁忌般的存在,所給出來的神話物品,無疑也是在模組當中最大的收入了。

因此,在知道愛莉雅並不在這個房間的時候,安琪頓時覺得自己鬆了一口氣。

她的身子近乎是鬆軟地坐下來,手上的魔導書也被放置到地上。

等待了一會兒之後,安琪深呼吸,微弱的力量開始在身體中流動,安琪拖動疲憊的身體,把禁書撿起來,然後就放到去書桌上。自己也拉開了椅子坐下去。

安琪打開了禁書,並沒有想象之中的魔力噴射之類的怪異現象,她所打開的書本就好像是一本正常的書一樣,完全看不出有什麼超自然的存在。

安琪知道,這只是假象而已。

甚至連書上的文字,實際上也是如此。

如果直接探明這些的文字,就會發現到書頁中的文字是擁有魔力的。

在以近乎是冥想一樣的專注力的話,纔有機會被文字中的魔力帶入到那個神秘的世界,才能理解到魔導書當中那些奇妙的知識。

如果沒有一定的神秘學功力的話,恐怕也是難以做到的吧。

這些的文字不能以科學思維去了解,因爲假如是這樣做的話,恐怕這些文字實際上就只是類似是神秘學大全之類的東西吧,就算是看完了,也只是大概地知道一些背景性的資料。

對於想要研究的那種黑暗的知識,這是完全沒有任何幫助的,因爲書的文字,只是通往那種黑暗的鑰匙而已。

不過,這也只是原典的現象而已,如果是僞典之類的東西,那麼實際上就只是需要進行解密的工作就可以得到書中的咒文了。

當然,這種僞典裡所記錄的咒文,就不能有過高的要求了。

擁有魔力的魔導書,大多也是需要用類似的方式才能理解到魔導書的真意所在。

很非常明顯,在安琪面前的魔導書就是一本不節不扣的原典了。

其魔力的強大等級,甚至用來召喚出固有的鬼械神,並且能順利地作爲鬼械神的核心也是完全沒有問題的等級,就算是放在主世界當中,也是難得一見的珍品。

而把這種珍品送給別人的,更加是令人難以想象的富有。

但是,也許對於那些禁忌一樣的存在而言,這種的魔導書只是稀疏平常的事情吧。

假如按愛莉雅所說的話,《換魂秘法》的權能應該是通過神聖的祭祀而進行死者復甦的魔術之類的東西吧。

而這種祭祀的內容更加是簡單而且廉價,那就是--殺死一個人就可以了。

一道生命換取另外一道生命,這簡直就是和白送的沒有分別。

死者復生的魔術是存在的,但除去了那些諸多限制的魔術之外,真正能做到字面意思,沒有扭曲的死者復生,這種的魔術師是安琪難以抵達的存在。

古今往來,安琪知道有能力隨意做到這種事情的人,就只有那位,甚至被世上所有的人都誤解爲〈舊日支配者〉在地上的化身,那位瑪流格利斯才能做得到。

爲了復活自己的愛人,他曾經花盡了自己一生的時光,去到了他終於得到這樣的魔法力量之後,他卻已經沒有了相應的愛了,因爲時間已經過去了太久。

他也沒有宛如「舊日支配者」一樣在不停地在多元宇宙的所有時間軸上擴張,力量無時無刻不停增長,技巧和知識也在每時每刻不停增長。

他始終也只是一個人類而已,就算是轉化成爲了眷族而得到了不朽的身體,擁有能穿梭時空的魔法藥也好,在時光之中他的心靈仍然還是會腐朽,會忘卻,去到了最後只會成爲擁有強大力量的怪物而已,而這一種失去了人性的魔法師,他們就是仙,是神。神人二性之中的神性。

安琪根本就沒有可能做到這種復活,也不相信自己可以堅持到這樣的地步。

所以才需要祈求神明的救濟。

而此時,這本魔導書卻在告訴自己,自己所苦惱着,完全沒有辦法做到的事情只是需要這麼簡單就可以做到的。

這種荒謬的事情本來安琪應該是不會相信的,可是,此時的安琪卻完全沒有一點懷疑。

越是看下去,安琪就越發爲這本書的作者的智慧而抖動了起來。

安琪如此地確定,這本書的創造主絕對並非是人類,就算是那些在人類誕生之前就已經存在,然後仍然活到此時,明悟到時間的奧妙的魔術師都不可能創作出這本魔導書。

這絕對不只是胡亂地揮霍魔力就可以做到的事情。

這種深奧而無可名狀的神秘,亦不禁令到安琪意識到,光只是以知識而言,這本魔導書就已經遠遠地超乎了魔術師應有的領域。

確實是抵達到神之領域的禁忌。

在此,安琪第一次是真正相信了愛莉雅所說的東西。

同時也被魔導書所引發的奇蹟而被深深地吸引着,安琪甚至沒有辦法離開這本魔導書。

這反映了在這個世界裡,一個能復活人的魔法是多麼的難得到,安琪難以相信自己手中的禁書就司掌了復活別人的權能,這簡直就是要違反了她的認知。

雖然安琪知道,進步的本身就是否定自身,科學的進步就是否定自身的定律,從地心說到日心說,這是進步,而後者必然違反了前者的說法。

身爲銀袍巫師的安琪,她理所當然應該把自己之前所有的固有認知一口氣地粉碎,然後就把它更新纔對,而不是像那些蠢斃了的凡人一樣把自己的認知當成爲整個宇宙永恆不變的真理。

可是,她只是感覺到手中的書籍無比的沉重,因爲──如果書籍上的內容以及所擁有的權能是真的如同愛莉雅所說的話,那麼…安琪就再也沒有理由參加銀色木馬的遊戲了,因爲,安琪的目的就只是來複活某一個人而已,這樣纔會收到銀色木馬的邀請信。

「《換魂秘法》」

安琪再一次念出這本書的名字,此時,安琪已經大致地看完了書裡的內容。

光只是魔導書這件事就已經令到安琪的精神也是差不多完全用盡了。

所以,安琪也並非是完全知曉當中的咒文,而且這也不是短短的時間之內可以做到的事情。

安琪最基本也要花上一年的時間去研究才能勉強掌握這本魔導書中的知識。

曾經的安琪爲了學習黑魔法,在之前的副本里完全投靠了黑魔王的魂器,但如同現在所看到的一樣,安琪的魔術並沒有得到自己想象之中的能力。

而此時的安琪,差不多什麼也沒有付出,就可以得到這本魔導書的知識。

這種的好事真的是連神明也沒有這麼慈悲。

不過,同樣也有些事情,這是需要完全看完了魔導書的內容之後,纔會知道的。

所以,安琪也是嘆了一口氣。

因爲這種的儀式需要真是擁有復活他人的效果,但是和安琪所想的有些不同。

「果然,我就知道不可能會有的,這樣廉價而且方便的魔法。」

安琪知道愛莉雅的話裡並沒有謊言,《換魂秘法》的確是擁有復活別人的魔法,而且做法也如同愛莉雅所說的一樣簡單--因爲安琪只是需要把死亡獻給魔書就可以了,但是…這個復活只能維持一天,在一天之後就會再一次死去,那麼,這就需要找另外一個活祭品了。

簡單而言,這種復活只是在開始之後,每一天都需要一個活祭品來維持這種復活。

儘管此時的安琪也是已經想到,這種行爲的本身對於魔術是沒有意義的,這只是單純地因爲魔導書喜歡這樣做。

因爲真正的施法者並非是魔術師,而是魔導書。

假如不能提供相應的供品,那麼,這種的復活就要迎來終結,死者又會再一次化爲虛無。

安琪不能否認,這種代價實際上並不算是嚴重。

只要是略爲有些能力的魔術師,甚至只是凡人都可以做得到,也可以滿足到這種的條件。

除此之外,咒文的本身並沒有任何限制,就算是用來複活接近禁忌存在的魔物也是沒有問題的。

不過,這本魔導書所司掌的力量並沒有控制死者的能力,所以,被複活的死者是不會受到《換魂秘法》的支配,也不會因此而聽從施法者的話。

對於安琪來說,這些與復活沒有關係的注意事項當然也是沒有意義了,這不過就只是阻礙了安琪打算利用這本魔導書來通關而已。

安琪接着回想,因爲一下子接受了太多的信息,所以安琪仍然是需要花上一些的時間來進行回憶才能之後的內容。

接下來的內容,是有關於死者復活之後的注意示項。

這令到安琪原本的想法完全不能通行。

而安琪本來的想法,那就是,在復活時限的一天完結之前,把復生者作爲供品來複活祭品,然後再以祭品以復活對方的想法。

「《換魂秘法》是一種通過魂與魂之間的交換而完成的復活,如果長期在兩者之間交替復活的話,那麼兩人的精神就會慢慢地融合。」

「到了最後,那再復活的就不是你所愛的人,那隻會是一隻怪物,一個面目全非,失去了理性的怪物。」

「到時候就算你找到了一個新的祭品也沒有了,因爲你復活的對象已經變成了怪物,除非你找到真正的復活術,通過逆轉時空,接疊,延伸而把過去的他接駁到這個時空。否則你要復活的人,他的生前就是怪物,復活之後當然也會變成怪物了。」

這是愛莉雅留在《換魂秘法》中的信息,這粉碎了安琪那一種只要放棄一個人令到自己帶來幸福的美好想法。

「果然…果然是禁書,這不就是要逼我不斷殺人嗎?」

安琪需要並不介意做出這樣的事情,不過,被強迫而做出這種行爲,這也是太過分了。

而復活也需要等到死者死去的時候才能使用,就算變成不存在,還是被消除了存在也是可以復活的,但是,不管怎樣也好,這種的儀式並不能在對方活着的時候使用。

因此,不管是怎樣也好,安琪也得要看着對方死去,才能再使用咒文把對方復活,不能在時間完結之前,就提前使用法術,這種的做法也是不可行的。

所以安琪纔會覺得過分。

而在這個副本當中,除去了與木馬相關的信息之外,其他的設定實際上和真正的自己也是沒有什麼分別的。

因此,安琪是不需要在面對這種的事情還需要在扮演,她只是需要忠實地把自己內心當中的感情都說出來就可以了。

所以,不管她怎樣說也好,都不會出現違規的情況,只要這裡並沒有任何的虛言。

而令到安琪覺得最遺憾的,那就是在這個世界當中,自己最重要的那個人還是處於死者的身份,而不是活人,不然的話,安琪至少還能在這個世界看到對方一面。

木馬在這個模組所產生的改變,就只有與〈超高校級〉相關的問題而已,除此之外,實際上並沒有太大的改變。

而在此模組當中得到的魔術禮裝是不會有任何限制的,所以,假如不是多出了這些魔導書本身的限制,安琪就能直接考慮在這個副本里使用《換魂秘法》了。

不過,此時安琪也只能這樣決定了,還是回到去之後纔去使用這本擁有禁忌力量的魔導書吧。

「哈哈,這真的是來得太及時了吧,只是殺人而已,有比起這更加簡單的事嗎?」

安琪的表情扭曲了起來,禁書的魔力影響着她的情緒。希望是一種的毒藥,它總會在不自不覺之間把人推上絕路,期待就和等死是沒有分別的。因此安琪的希望在禁書的影響之下,已經化爲了毒藥了,腐蝕了她的心智。

禁書的力量是強大的,但同樣地,禁書是擁有意志的存在,基本上原典也是如此,而與禁書接觸的時候,也許術者可以控制魔導書,但同樣,術者也會被魔導書的力量所影響。

比如說此時,安琪的心智就受到了影響,她似乎忘記了自己只是那個無能的凡人,並非是什麼有能的人,更加不是什麼強大的魔術師,她只是一個能勉強使用魔術的魔術使而已。

而在此刻,她的銀燈魔戒同樣也是發出閃耀的光彩,那似乎是在喜悅一樣,然後在半刻之後就完全地消失了,從她的無名指上,只是銀燈魔戒的力量安琪卻感覺到了。

安琪知道銀燈魔戒的力量是什麼,那是「正義」,但非並是指公認的正義,而是自己的正義。也就是說,是自己所認爲的正義。而在安琪的心目中,復活自己所重視的人,這就是最大的正義。

因此,銀燈魔戒迴應了她。在禁書的力量影響之下,安琪對於「正義」的意志已經合乎於銀燈魔戒的標準了,只要她想的話,安琪就可以成爲真正的銀色軍團中的一員。

「這真的是太捧了,沒有比起這更加美好的東西了,等着我吧,姐姐很快就會把你從冥土裡帶回來的。」

安琪扭曲地大笑,她已經完全黑化了,在銀燈魔戒以及禁書的力量之下。

安琪,〈理智值判定〉,出目:40,失敗

〈理智值損失〉1d20,出目:15

……

天空是陰暗的,看不到月亮,看不到星相,只有純粹的幽暗,除去了在街道上的燈光之外,那就完全沒有任何的光明。

愛莉雅此時就在這裡行走着,走了大約十分鐘左右,她才走到去目的地,那是一個的墓地。

「就是這裡了嗎?呵呵,真的是太好了。」

在確定了墓地上的名字之後,愛莉雅就笑了起來,她拿出了一瓶紫色的液體,對着墓碑上倒上去,液體就好像是高溫的酒精遇上了烈火一樣揮發了,但是愛莉雅卻又是滿意地笑道:

「這可是特別的驚喜啊,希望你會喜歡吧,安琪。」

少女燦然大笑,然後在後方卻又是傳來了另外一把的聲音。

「抱歉,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愛莉雅回頭一看,發現到那是一個穿着灰色綿衣的幼女,大約九歲左右。

金色的長髮宛如在皇帝頭上的王冠一樣奪目,似雪一樣白晢幼嫩的肌膚。

稚氣的臉蛋卻又有一種特別的成熟風貌,雖然是奶聲奶氣,但卻又聽到了一種成熟的感覺。

她的雙眼都是宛如藍寶石般的湛藍。

「這裡?墓地啊。」

愛莉雅回答道,而金髮的少女則是露出了一臉驚喜的表情,但這並非是對於愛莉雅的話,這一點她是確信的。因爲少女飛奔而置,然後抱起了愛莉雅。

「啊,你在幹什麼啊,蠢~斃了,第一次看到的陌生人就會做出這樣的行爲真的是蠢死了。」

愛莉雅非常不滿地說,而少女則是吐吐舌尖。

「抱歉,畢竟走到去不認識的地方里遇上了熟人是一件非常令人高興的事。不過,你帶上了美瞳嗎?以前黑色的瞳孔不是滿好嗎?」

金髮的少女,艾美.華格斯特如此地說道。

注:出自於克蘇魯神話──《最後的咒語》中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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