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宇對着鏡中美人會心一笑,停下手中的梳子遞給緣亦,看着緣亦靈巧地盤辮着皇后的髮髻,自己則拿起一朵宮花在她的頭上比對,嘴裡道:“本來皇帝拜託我蒙氏一事千萬要立在你這一邊,可是……”她眼角瞥見手腕上的琥珀串子,又道,“可是如今你婆婆又要回來了,宮裡頭若雞犬不寧的,她要怎麼看你?我來也是想和你快些把這事擼平了,回頭沒的要你婆婆怪我閒着不管事,她可不是要我回來休養的啊!”
章悠兒心想臻傑果然沒有騙自己心頭不由得暖融融,然唸到蒙依依又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口中道:“我曉得昨日錢昭儀去求皇上把傑歡送回宜人館去,可皇上在我面前一句也沒有提,這件事……”
“她錢昭儀能給皇帝這樣大的人情,皇后何不表現的大度一些?”茜宇拍了拍悠兒的肩膀,笑道,“這件事交給我吧!”
章悠兒默許了,若非聖母皇太后突然又折回來將一切又攪渾了,這一次她不會輕易讓蒙依依要回孩子的。待一切妥當,她便攜着茜宇一同用了些點心茶水,兩人又聊了些話題。繼而便有皇貴太妃下了懿旨,只因錢昭儀、宜嬪皆有失保養無暇照顧皇子,二皇子暫時先送入馨祥宮撫養,待宜嬪養好身子便送回宜人館要生母來撫養。
這道懿旨說的很簡單,直把之前的事情都給擼了過去,自然不敢有誰諸多言辭,倒是沈煙、錢韻芯都鬆了口氣。再待消息傳入宜人館,蒙依依幾日來首次進了一盅燕窩來,對她而言這就是生命的希望。茜宇聽說,無奈一笑。午膳過後,便有內監上報央德太長公主攜兩位公主進宮,茜宇便與悠兒二人帶着衆妃在慶寧宮升座接見。
那青婭公主自生得一副異族風情,只在眼角末梢與她的姨母舅舅有着幾分相似,她說的一口流利的漢語,性情活潑爽朗,年歲與若珣一般只大在了月份上。茜宇念及她母親在高麗後庭的日子並不舒心,不知要花怎樣的心思才能把女兒送了過來,心裡就莫名地酸楚。看着若珣帶着她與蓮妃等歡言笑語,便又一份憂愁繞在心頭,如何也不能把若珣送去高麗,但是赫臻呢?真舒爾他又怎樣的態度?
待蓮妃、季潔等帶着青婭和若珣往御花園玩耍,央德才坐下與皇后、皇貴太妃說話。還記得九年前初見央德時,她雖身體略有發福,卻一副飽滿潤澤的面容,如今九年過去她已不復當年姿態,眼眉間的皺紋已難掩飾了。
“央琳妹妹把這孩子送出來時,只說要她來京城看看,並未對高麗王說就此要把女兒嫁出來。”央德一臉的無奈,“可妹妹來了密函要本宮無論如何都要將這個孩子留下才好,然高麗王那一邊還需得皇帝下恩旨壓住纔好。”
章悠兒嘆道:“姑姑說的不錯,到底青婭也算我皇室後裔,央琳皇姑姑一番苦心自然要爲她周全。只是當初好端端只說把公主送來玩耍,如今若貿然要爲她選婿只怕引起高麗王室不滿,若能由皇帝出面說是早有預備要與高麗結親倒好一些,只是眼下如何去找這樣一個駙馬來?”
央德點頭表示贊成,卻也擔心這件事說來容易做起來卻要顧忌太多,於是道:“聽聞皇太后的鳳駕就要回京,不如由太后來定奪。”
章悠兒聽聞面色訕訕的,只看着茜宇道:“皇母妃認爲呢?”
茜宇瞭然悠兒心中的疙瘩,自顧笑道:“青婭公主生得花朵一般可愛,很是討人喜歡。以本宮來看,也不必等皇太后回來,我傅王府還缺一位少夫人,若不拘什麼輩分禮數,想來很是妥當。皇姑看如何?”
央德不只其中玄妙,只撫掌笑道:“實在是好,傅王府美名傳遍朝野,若能把青婭嫁入傅府本宮那妹妹也定然欣慰的。”
茜宇笑而不語,這就是皇室的悲哀,往往擁有最高權力者便能掌控所有人的生命,這一次貿然爲哥哥定下婚姻,只盼不要傷了哥哥的心,想她青婭十四年華下嫁二十九歲的哥哥,倒和自己當年很像。於是三人又扯些閒話,直到日落時分皇太后的鳳駕再一次臨抵重華門。
張文琴再次回來,卻是千頭萬緒心神不定,只是她不知道,如今前朝後庭的形勢已然是弓在弦上,雖然各有各的心思,卻是蓄勢待發、一觸即崩的。
茜宇本一顆平靜的心等着張文琴回宮,可一見到她身邊另一個美麗女子時,着實呆立了半晌,瑢姐姐?她如何在這裡,那……赫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