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妃暗暗擦了眼淚,怒視着她,眼神中露出一股殺氣,冷笑道:“好一個奴才,那裡給了你什麼好處?要你來砸我的送子觀音?”
墨菊一個勁地磕頭,“奴婢不是存心的,奴婢不是存心的。”
蘭妃罵道:“你是不是覺得本宮的觀音像是孃家送來的,恬嬪的是太后賞的要尊貴十分,你看本宮這個不入眼是不是?”
墨菊仍舊磕頭:“娘娘饒命,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娘娘饒命!”
蘭妃氣紅了眼,上來便揣了一腳,對嫣梅吼道:“把她拖到院子裡去,叫兩個太監拿了棍子來,本宮要清理門戶。”說着便往外走了,那墨菊嚇得要昏死過去。
馨祥宮這裡,韓嬤嬤又送了東西過來,茜宇覺得一直都沒有去壽寧宮謝恩,實在過意不去,便要跟着韓嬤嬤一起回去。韓嬤嬤拗不過,便扶着茜宇出來。本來要坐轎子,但茜宇說日來缺乏走動,再不走走身子就軟了,韓嬤嬤這才作罷。才走過延慶宮,便聽到裡面吵吵嚷嚷地哭鬧聲。茜宇眉頭微蹙,看了眼緣亦又看了一眼韓嬤嬤,兩人皆是厭惡的神情。
只聽到裡像似蘭妃的聲音大聲吼道:“下棍子我就要看到血印子,看不到就先拔了你們的皮。”接着便聽到重重地捶打聲以及慘叫聲,十分的刺耳。
茜宇實在聽不過,想到前幾日祥嬪在自己那裡對阿紅動刑,險些是要鬧出人命來的,便要進去阻止。
緣亦攔住,輕聲道:“各人自掃門前雪,主子何必操這份閒心。宮裡頭主子教訓奴才也是常有的事情,即便是奴婢也時常教訓底下的丫頭。主子這會子進去攔了,算是什麼呢?”茜宇無奈,點了點頭,便裝作無事的樣子,挽着韓嬤嬤走了。
“孩子,你來了?”才進壽寧宮的正殿,就聽見太后喚自己的聲音。茜宇心裡不禁有些矛盾,畢竟對自己而言,太后依舊是個心結,正要施禮,就聽到太后對韓嬤嬤嗔道:“只是讓你送個東西,怎麼就把人給哀家帶來了?要是路上有個閃失怎麼辦?”
韓嬤嬤只是賠笑,茜宇並沒有擡頭,只是福下身子道:“臣妾參見太后。”
太后笑盈盈地看着茜宇,眼神中流露出萬般的喜悅,笑道:“以後不要再施禮了,什麼事情都要注意着點,身體纔是要緊。”
茜宇深吸一口氣,擡起頭,美目盼兮,對太后道:“臣妾今日來是爲了謝太后這些日子的恩典,太后如此隆重,臣妾實在是受不起了,太后若在給臣妾賞賜,只怕折殺了臣妾。”
太后笑道:“好好好,不給你就行了。等你把孩子生出來,都給孩子罷了。”又笑眯眯地對茜宇道:“哀家也是過來人,知道你此時的想法,況且你如今還比哀家當年懷着央德時更年輕幾歲。”
茜宇笑着看着太后,卻不知道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嘴上掛着笑容,心裡卻暗暗打鼓,她又想怎麼樣?
太后笑道:“哀家已經下旨,明日讓碩王妃進宮來。”
聽說明日就能見到娘,茜宇突然覺得身上熱血沸騰,激動萬分。
太后將手上的水晶護甲褪下,緩緩起身,過來拉了茜宇的手一同坐到榻上,笑道:“宮裡有規矩的,要等到八個月以後你娘纔可以進來。”
茜宇聽了覺得十分疑惑,起先還說明日就能見到,怎麼着會兒又不行了?
太后見她臉上急切並帶疑問的神情,似乎很滿意,繼續道:“所以哀家只是說想接你娘進宮來敘敘舊,住幾日。所以呀……”
茜宇的心定下來,笑道:“所以臣妾可以見到娘了。”
太后哈哈笑起來,摩挲着茜宇的手笑道:“當年哀家也是像你這樣,日日盼着能見到家人。”
茜宇欠身道:“臣妾謝太后恩典。”心裡卻想,如今你給我這麼大的恩典,如果將來叫你失望了,你又會如何待我?便笑道:“臣妾不該打擾太后休息,這就去了。”
太后臉上似乎有一些失意,但還是嘴上掛着笑容,道:“好好回去歇着,莫像那個蘭妃似的。”說着似乎覺得有些忌諱,便笑道:“走吧!哀家也要歇着了。”
茜宇便欠身施禮,緩緩地走出去。出了宮門,茜宇歡天喜地的對緣亦道:“緣亦你聽到嗎?我娘要來了,娘要來了。”緣亦哄道:“是。奴婢聽到了。”茜宇掩不住的興奮,拉着緣亦要去裕乾宮告訴璋瑢點。
茜宇走後,太后便問韓嬤嬤:“旨意下去了嗎?”
韓嬤嬤過來替太后添了手爐裡的香片,遞給太后,笑道:“奴婢都發下去了。請碩王妃進宮來,再請古夫人進來伺候良嬪娘娘。”
太后笑道:“韓玉,你看那孩子開心的,當年我也是這樣吧?”
韓嬤嬤笑道:“是這樣,老佛爺當年還比恬嬪娘娘更加稚嫩呢!”
“唉!”太后輕輕嘆了口氣,道:“是這個道理。”說着玩弄着手爐,微微蹙了眉頭,若有所思。
韓嬤嬤收了笑容,輕聲道:“奴婢剛纔聽到老佛爺提到蘭妃,奴婢有事要稟報呢。”
太后回過神來,問道:“怎麼了?”
韓嬤嬤將身體湊過來,輕聲道:“剛纔奴婢扶着恬嬪娘娘過來時,路過延慶宮,聽到裡面吵吵鬧鬧地,好像在打一個宮女。奴婢聽到蘭妃喊着像是要那個宮女的命。”
太后搖了搖頭,變了臉色,嘆道:“原先也是個好端端的人,怎麼這些日子越發厲害,卻不知道穩重了?”
韓嬤嬤道:“奴婢這些日子聽南四所的宮女們背地裡說,她們一些在延慶宮的小姐妹個個都抱怨日子難過。看來蘭妃刻薄奴才也不是一日兩日了。”
太后冷冷道:“那會兒皇帝寵着她全因生的比別人強些,皇帝最是個有情的人了,你看如今連看也不看她,就知道是個繡花枕頭了。”
“奴婢冷眼看着,敬妃娘娘的德行似乎更比德妃、如妃來得好些,難怪皇上日日都去裕乾宮。恬嬪娘娘更是個善主,才討的皇上如此的厚愛,老佛爺竟不用操一點心思。瑾貴妃畢竟是輸在德行上了,至於這個蘭妃,人前裝得嫺靜淑良,人後卻又是另一副嘴臉。”韓嬤嬤緩緩道,想起剛纔蘭妃尖細的喊聲不免有些厭惡。自己做了一輩子的奴才,最見不得那些刻薄下人的主子了。
太后看了韓嬤嬤一眼,臉上露出稍許的滿意和贊意,笑道:“如今你也有些眼力了!哀家瞧着敬妃確實是個不錯的胚子,只怕她將來把聰明用錯了地方。你且看她如今一心幫稱着恬丫頭,出自真心的纔算好,只怕是看在恬丫頭的身世上爲了拉攏我這個老太婆。”
韓嬤嬤淺淺笑道:“還是老佛爺細緻。”
太后又道:“那個蘭妃你還是幫我盯着些,別讓她惹出什麼事情來。當年哀家也算是吃盡了那虞妃的苦,莫不能重蹈覆轍,讓孩子們再吃苦。”說着臉上流露出一絲恨意並夾帶着一絲慈愛。
“是。奴婢會上心的。”說着韓嬤嬤便要扶着太后去歇息,不在話下。
且說這裡茜宇到了裕乾宮,沒想到赫臻也在,尷尬中又帶些歡喜。
璋瑢笑道:“方纔皇上還說要去看妹妹,怎的妹妹自己就來了?”說着拉了茜宇在皇帝身邊坐下。
赫臻憐愛地看着茜宇,心裡十分的喜歡,對這璋瑢道:“妍兒,這個妹妹你可給朕好好看住了。昨日德妃還同朕說念着宇兒的身子,自己一個人攬下那……”說着突然停住了,恐怕是忌諱什麼,便對茜宇道:“那件事情不要你做了。”又對這璋瑢臉懷謙意道:“恐怕朕也幫不了你。”
璋瑢知道皇帝說的是無沸散的事情,如今絕口不提這三個字,主要是顧及自己的感情,再來念着妹妹肚子裡的孩子。便笑道:“有皇上體貼臣妾,臣妾就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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