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輕語是一個叫做隔壁山村裡的酒館老闆的女兒,她出生在這個村子。從她呱呱落地,經過蹣跚學步和咿呀學語,到現在長成一個二十歲的大姑娘,聽到最多的,就是關於自己村子的各種傳說,大多數傳說都與村子中央的小廣場那的水池有關。相傳,在很久很久以前,天上的那個發光發亮的太陽,在天上寂寞無聊,便下凡到這大地上,化身爲一位英俊青年,青年在大地上游歷,經歷了很多事情,然後在他們的這個小村子邂逅了一位溫柔可人的喚作女神的女子,他們很快便陷入了熱戀之中,但是好景不長,大地上突然沒有了白天和夜晚,萬物無法生長和休憩,整個世界陷入了一片混亂。這位下凡的、英偉不凡的、自稱爲夸父的青年,覺得自己這樣下凡不工作很不對,於是就想回去。於是,在某個不知是白天還是夜晚的日子,他告訴了女神這個事情,並希望女神能夠和他一起去天上。相應的,那位長髮中散發花朵香氣的溫柔女子告訴夸父,自己是掌管黑夜的月……
事情不復雜,掌管白天的那位夸父和掌管黑夜那位女神相愛了,但是他們如果在一起這世界就會繼續混亂,可是如果分開,那簡直比殺死他們還難受,而且還是這樣惡劣的分手,兩個人永遠不能相見——除非奇蹟發生。
無論在哪個時空或者哪個國度,愛情以悲劇收尾的故事總是比大圓滿結局的多得多,或者是人們更傾向傳唱那些催人淚下的詩歌吧。這個故事的結局也是毫無懸念的,夸父和女神分開了,永遠的分開了,沒有人逼迫他們,但是卻又是所有人在逼他們。無奈的愛情呀!離走前,女神請求夸父在村子的中央建立一座水池,池子建成了,女神就在水池邊哭呀哭呀,一直哭到池水溢出到地面——也就是說,那池水是女神的眼淚。然後他們約定:這水池分爲兩部分,一部分屬於夸父,一部分屬於女神,白天,夸父要用光芒照射屬於自己那部分水域,晚上,女神則要銀色光芒照射自己的那片,等到他們兩片水域吸收的他們的光亮一樣的時候,他們就見一次面,然後再次照射,直到下次見面。
輕語村子上的人經常講這個故事,對輕語、對輕語的同輩、對輕語的後輩,一直在講這個故事,老人們還說,夸父和女神會對在他們面前定下一輩子在一起約定的男女進行祝福。祝福他們天長地久、白頭到老。所以他們村子每次有年輕男女組建家庭,他們都會來這祈禱;在男女到了可以成家立業的年紀,他們也會到這個水池前,虔誠的向夸父和女神祈禱,希望能夠給自己一段美好的姻緣。這個水池,在村子人的心目中,是最最神聖的地方。
輕語長到這般年歲,也是個婷婷玉立的人兒了,她身材曼妙,面容姣好,一頭及腰的長髮經常被紮起來。輕語的母親經常對輕語說:頭髮可是要經常梳理的,它僅次於梳理你的心情。雖然每次和村裡教她學習的老師學習下來很累,但是輕語仍然會很用心的打理自己的頭髮。說到輕語的修行,那就不得不鄭重的介紹一下了:別看輕語只有二十歲,可是她已經達到了真氣外放的境界了。真氣外放是一道分水嶺,有很多人修行一生,只能做到真氣流轉於體內,但並不能外放。真氣外放,便可化氣爲萬物,摧山裂石、劈浪分水,威力極大。當然了,輕語達到的只是初步的真氣外放,頂多也就是幫母親切切蔬菜什麼的,遠沒有達到那種威力驚人程度。
輕語是個勤奮的女孩,習慣每天早早起牀,去村邊的空場地修行打坐一個時辰,然後回來和父親母親問安,然後和隔壁山村的平常人一起開始一天的生活。今天是個不平常的日子,輕語比平時早起了一個時辰,然後吃過飯後就和父親母親一起到村子中央的水池去了,因爲今天是千年一遇的夸父神女之會的日子,可是誰也沒想到,就在這樣的日子裡,經常發生了這樣一件驚人的事情:有一位青年伴着巨大的雷聲從天而降,還把他們最最神聖的日月池中的女神之淚給吸了個乾乾淨淨!
輕語現在好奇的打量着躺在自家牀上的這名男子,一個很普通的人,略顯瘦弱單薄的身體,一頭碎髮,規規矩矩的五官,還有——一雙漂亮的眉毛,“也就是這雙眉毛稱得上漂亮了,不知道他的眼睛會是什麼樣子呢?!”此時躺在輕語家牀上的正是袁亮。原來,袁亮暈倒前抓住的女子正好是輕語,領頭的老者見袁亮昏迷不醒,決定不管來人是好是壞,先救醒再說,加之袁亮的一雙手把輕語抓的緊緊的,於是,袁亮就被送到了村上的酒館裡。
“語兒,”一位布衣荊釵的中年婦女走到輕語身後,輕輕喚道,“覺得這個人怎麼樣?”
“恩?什麼怎麼樣,孃親的的意思是?”
“方纔詹先生來過,囑咐我們等這個人醒後立即叫他過來,在此期間,不要單獨的和他在一起,我見你從中午回家便一直照顧此人,略略有些擔心,所以來看看你。”
“如此說來,倒是讓孃親擔心了,是語兒的不是。”
“娘也沒有責備你,只是詹先生覺得,這個人恐怕不簡單,只怕是一位修行的高手!”
輕語想到今天中午躺在這牀上的青年從天而降的樣子,又看看現在沉沉入睡的袁亮,搖搖頭,輕聲說:“語兒倒是覺得,此人倒還算眉清目秀,應該不是什麼壞人吧!”中年婦女聽到這推斷,輕輕的笑了,溫柔的撫着輕語的頭髮,說:“語兒說不是,那便不是吧!語兒你也累了一下午了,休息整理下,來吃晚飯吧!”
“恩。”
隔壁山村不是個很大的村子,左算算,右算算,人口也就不到六百,不是設施倒還是齊全:有教書的學堂,有救人的醫館,有強身的武館,還有輕語家的酒館……在衆多的建築中,有一棟特別出衆的房子,在村子的北部偏東,大概房子有二十米五、六高,中部高高聳起,兩側逐次降低,不過也有十五、六米的樣子,從地面開始,離地兩米的高度纔開始有窗戶,也僅僅是有窗戶,呈正方形的、左右兩米的窗戶中沒有鑲嵌任何東西,十幾面窗子無規律的排在牆體上,而剩餘的牆體則被大量的藤蔓植物所佔據,雖然是佈滿植物,但並沒有顯出任何荒涼頹廢來,反倒是有種親近自然的感覺。這,是詹先生的住處。
接下來的這個夜晚倒也平靜,輕語一家三口人用過晚飯,一家人交談了一陣子,輕語便回房休息去了,省下花先生夫婦。輕語的父親是一位四十出頭的壯碩的中年男人,此時正身着一身白色長衫和他的夫人交談。
“夫人,今天這事情真是着實把我嚇到了,看着那人走向語兒,我都險些要出手擊殺他!”
“相公,我又何嘗不是呢,還好天佑我的語兒,沒出什麼事情——不過,”輕語的孃親語氣稍稍一頓,接着說,“我原本打算在今天趁着日月相會的機會替語兒物色一下她相公的人選的,可是沒想到,哎!”
“你看你,昨晚不是說好了嘛,這事先不要着急,看看語兒她自己的意思,我們可不能強求呀!”
“話是這麼說,可是,你讓語兒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說這種話,有些難爲情吧!”
“這有什麼,當年你也不是——哎喲,別,別別動手呀!”
輕語的房間裡,輕語一個人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想着心事:“那個人,從哪來的的,爲什麼會到我們的村子來呢,他到底有什麼目的呀,是被仇家追殺,還是爲情所困,他的父母家人,還有他的——呀,我這是發傻了吧,怎麼想些這種無聊的事情!無聊!無聊!”
在輕語家的周圍聚集了大概三十人,他們或者閉目養神,或者來回走動,這些人是來監視袁亮的,已經是第二批了,之前替換的第一批在晚飯的時候去了酒館喝酒,現在都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