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霈的態度,是很平淡不過的。
夏千予在他身邊,不由的緊張,所有的準備都有點失態。
她掌心一層層冒汗。
司行霈身上,有很溫暖炙熱的氣息。並肩一起走,幾乎能感受到暖烘烘的氣息從他衣服裡透出來。
若是被他抱個滿懷,那一定是滾燙的。
夏千予的呼吸有點緊。
她試圖觀察他的表情,卻又不敢,只得一路低頭,把司行霈領到了郵輪頂層的船艙。
頂層有四個豪華船艙,價格是其他船艙的十倍,視線更好,船艙卻不是很大。
夏千予開門,雙手輕微發抖:“司師座,這是您的船艙,您喜歡嗎?”
司行霈掃了眼,漫不經心道:“喜歡。”
“喜歡”二字,似滾燙的釘子,直直刺入了夏千予的心,她頓時雙頰通紅,就連耳朵也紅透了。
好像聽到心上人的告白。
司行霈沒看她,怕自己失控,把這女人的頭擰下來,倒一倒她腦子裡的水。
夏千予安排完畢,落荒而逃。
她去了隔壁的船艙。
一進門,她就死死捂住了臉,然後低低笑出聲。
司行霈在船艙裡檢查了一圈,沒什麼發現,倒是隔壁船艙衛生間有人放水洗臉的聲音,一清二楚。
他也不知道夏千予會出什麼鬼主意,故而就打算先下手爲強,給她一點教訓。
他下去,在郵輪的舞廳裡找到了顧紹和顧纓。
顧纓已經跟數名名媛交談了起來,看上去相談甚歡,人家挺熱情的。
司行霈就衝顧纓和顧紹分別招招手。
顧紹對他這種喚狗一樣的方式很不滿,卻又無可奈何,走到了他身邊;顧纓則愣在當場,好像課堂上睡覺被密斯點名的學生,又是驚悚又是尷尬。
好半晌,顧纓才慢慢挪過來。
司行霈對她道:“你等會兒跟至少十個人說,今天是夏小姐的生日,你們要給她驚喜,在頂樓第二間房裡。”
顧纓道:“你怎麼知道?”
“我自己編的,我能不知道嗎?”司行霈道。
顧纓:“......”
她掙扎:“可她們都是夏小姐的朋友,這種謊言一說就穿幫,到時候我怎麼圓?我若是撒謊,以後我怎麼混?”
“誰管你?”司行霈道,“你照做就是。”
顧纓幾乎要哭。
這土匪一樣的司行霈,簡直是閻王在世。
顧纓求助般看向了顧紹。
顧紹也在心裡流淚:妹妹我也被他威脅了,我自己都救不了,哪裡能救你?
兄妹倆用眼神無聲交流了片刻,顧纓大着膽子:“我不幹。”
司行霈淡淡道:“你試試。”
顧纓欲哭無淚。
“你欺負人。”顧纓道,“我要回去告訴輕舟姐。”
“別矯情。”司行霈道,“要不要喝點海水,腦子清楚一點?”
顧纓連忙往顧紹身後躲,生怕司行霈真把她丟到海里。
沒有比這更混賬的姐夫了。
司行霈吩咐完畢,讓顧纓和顧紹各自積聚十個人到他那船艙去,而他自己去找了玉藻。
他帶着玉藻,到處看看,又在餐廳吃了一頓好吃的。
到了晚上八點,所有人都在餐廳或者舞廳玩樂,燈火輝煌,司行霈就帶着玉藻回房睡覺了。
玉藻玩了一整天,非常疲倦。
“阿爸,你以前在船上玩過嗎?”玉藻問他。
司行霈道:“有啊,以前帶你姆媽跳舞,那時候還有你舅舅。”
“我也要快點長大,跟阿爸跳舞。”玉藻道。
司行霈親了親她的額頭,說:“乖,好好睡覺。”
玉藻睡着了,司行霈這纔出來,去了舞廳。
他這次上船,只帶了兩名副官,此刻他們都在玉藻的船艙外面站着。
夏千予看到了他,鬆了口氣。
她鼓起了勇氣,走上前問他:“司師座,能否邀請我跳支舞?”
司行霈點燃了一根雪茄,吐出輕霧:“不了,今天有點累。”
夏千予表情有點尷尬。
幸好旁邊有其他人過來,邀請夏千予跳舞,化解了這點難堪。
晚上十點左右,衆人紛紛回房,舞廳的曲子也結束了,餐廳和酒水臺也歇業。
司行霈回到了夏千予給他安排好的船艙。
夏千予走在他身後不遠處,看着他進門,又在門口站了約莫五分鐘,確定他是回房睡覺,不會再出來,自己也進了房間。
她在進房間之前,搖了搖手中的小金鈴,聲音清脆。
司行霈的船艙不算特別大,隔音效果不好。
顧纓和顧紹替他聚了二十幾個人,大家都爲了等着給夏千予驚喜,斂聲屏氣。
他們也好奇,夏千予又鬧什麼幺蛾子。
夏千予的生日不是今天,可沒人懷疑,因爲夏千予一年要過三四次生日,她總有藉口,大家都不清楚她到底是哪一天生的。
她今天大張旗鼓的請客,賓客們不疑有他。
只是,司行霈的氣場太強,所有人都靠邊站着,沒人敢靠近他。
就在此時,左邊的三號船艙,突然傳出來奇怪的聲音。
一號船艙是夏千予自己住的,二號是司行霈,三號是一對男女。
聲音逐漸大了,也逐漸清晰。
是男女歡愉的聲音。
女人的聲音露骨,高昂,激烈。除了叫聲,還有牀撞在牆壁上的聲音。
衆人面面相覷。
他們想要小聲議論,被司行霈一個眼神掃過去。
所有人都很尷尬。
這聲音持續了五分鐘,就有大半的男士忍受不了,悄悄坐下來用手遮住褲襠;十分鐘後,所有的男士全軍覆沒,包括顧紹,都狼狽的遮掩自己。
司行霈也是正常人,故而他拉過牀上的枕頭,大辣辣往自己身上一蓋,依舊穩坐如泰山。
十五分鐘後,女士們也心浮氣躁,甚至低聲議論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小姐.....”
“噓。”顧纓看到了司行霈的臉色,當即道,“再等等,也許......”
就在這個時候,司行霈的船艙門被人用力敲響了。
靠近的人去開門,隔壁房間的動靜也終於消停了。
門口是夏千予。
她正圍着浴巾,頭髮不停的流水,全是泡沫。
她眼睛好像被水迷得睜不開,故而她也沒看到滿屋子的人,直接對司行霈道:“司師座,我那個浴室怎麼突然停水了,您幫我看看行嗎?”
深更半夜,在隔壁那樣聲音的摧殘下,浴室壞了不找船員卻找司師座,這個好微妙啊。
所有人都感覺不對勁時,卻見夏千予的浴巾突然就鬆了。
她雙手捧着厚重溼漉的頭髮,不知是沒察覺還是沒空理會,仍是喋喋不休道:“司師座......”
她後知後覺,聽到有人倒吸涼氣。
她艱難擦了擦眼睛上的水,然後就看到司行霈船艙燈火通明,也把門口的她照得透亮,滿屋子的人,全部睜大了眼睛,定定看着她。
夏千予大叫一聲,浴巾也顧不上撿,一絲不掛跑回了自己的船艙裡。
司行霈這纔對衆人道:“戲好看嗎?看完就回去吧。顧纓你留在這裡睡,我去跟顧紹睡。”顧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