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一趟,公事變成了私事,康琴心沒有再去廣源,而是由司雀舫送回了莊園。
原是想代表康氏談合作的,現如今這些合同全屬私人,也沒什麼必要回去。
很意外,葉岫居然在,正和葉嫵在客廳裡姐弟敘話。
康琴心有些驚喜的走上前,先是喚了聲媽,再道:“小舅舅,你怎麼來了?”
“來看望姐姐和姐夫。”葉岫神態是鮮有的平和。
葉嫵則關心的問她:“方纔打電話去銀行,本想讓你早點回來,英茂說你出門談生意了,可還順利?”
“唔,還算順利。”
康琴心正抱着合同文件夾準備上樓,被葉岫喚住:“什麼叫還算?你不是去和瑞士人談合作嗎,我記得這是早前就說好了的,難道有波折?”
他敏銳犀利,一下就看出了她神色裡的不自在。
康琴心咳了咳,原不打算在目前面前說這些事,但這件事父親是知曉的,早晚瞞不住,想想即走過去答道:“瑞士方選了司家合作。”
“你的意思是,被司家搶了?”葉岫也驚詫的站起身。
聽聽,誰知情了都會覺得是司家搶了她的。
雖說這想法有點無理取鬧,但這件事上康琴心心裡確實憋屈,往沙發上一坐,她抄起几上的涼茶壺自己倒了杯水喝,把合同遞給了葉岫,“你自己看。”
葉岫算是她經商方面的啓蒙師,康琴心對他甚爲信任。
“什麼,8%?司雀舫這算看不起人,覺得別人沒能力代理一個瑞士嗎?”
他語氣氣憤,望着康琴心嚴肅道:“你是怎麼回事,談不成就談不成,不過一樁生意,籤這玩意做什麼?去回了那小子,我把葉家的珠寶生意交給你負責。”
“不需要。”
康琴心見他這般惱怒,有些出乎意料了,“小舅舅,你不用替我抱不平,他沒逼我,是我願意籤的。”
葉岫已站起了身,質問道:“好端端的你去他底下做什麼事,看他臉色?”
旁邊葉嫵聽他們甥舅對話激動,邊問怎麼了邊也拿起合同來看。
康琴心主動道:“媽,是以我名義談了這份合作。”又看着葉岫說:“我知道你爲我生氣,但這種事又勉強不了別人,他司家接了就接了,我犯不着耿耿於懷。
其實,我也不是想替他打工,只是覺得這主意是當初自己想的,想要把它付諸實踐而已,這也算是個機會。再者,有司家的關係,實行起來應該會順暢很多。”
葉岫面露失望,“你決定了,要和他合作?”
康琴心頷首,“都籤合同了,我不會言而無信。”
葉岫還算了解她的脾性,見其堅持,就沒有再勸,只是坐回去時臉色陰沉。
葉嫵就安撫他:“琴心素來有想法,她既然願意這麼做,肯定有她的理由。銀行這幾回的情況她都處理得很好,我相信她有這個能力,阿岫,你不用太擔心。”
康琴心連連點頭,“就是,我也沒投資,虧不着我。”
葉岫沒好聲的反問:“我擔心的是虧錢嗎?”
康琴心一噎,愣愣的望着他,“那是什麼?”
葉岫沒有接。
既然都談開了,康琴心看向父親的書房門,問道:“媽,我見爸的車不在院子裡,可是出門了?”
“你爸他外出訪友。”葉嫵說着看了眼兄弟,“你小舅舅來的也是突然,否則我就讓你爸改日再出門了。”
“姐,沒關係的,姐夫剛回來,總是忙些。”
“是,都是自家人,常來常往的倒沒多大關係。”葉嫵點點頭,見他和自己女兒還僵着臉,起身道:“我去找朱嬸安排飯菜,你們先聊。”
等她走後,葉岫惆悵道:“你和那小子是牽扯不清了。”
“小舅舅,我知道你是爲我着想。屈居人下,我本也是有些樂意的,但他幫我許回,這次主動提起,我也不忍拂他好意。”
“他若需要人幫着料理,司家上下那麼多能手,還能缺人用嗎?”葉岫語氣犀利,“他這是別有用心。”
能是什麼用心?
康琴心心裡一虛,司雀舫雖然表現得信任自己,需要她幫忙合作。但事實上,司家代理了瑞士方,還能沒法子運轉?
完全是藉着這個名頭給她機會,甚至還承諾以後幫她康家打開滬上市場。
人家一片好心,的確不該埋怨。
“小舅舅,別說這事了吧。”
她把合同收好,親自給他又倒了杯水,笑吟吟的話起家常:“舅舅最近還忙嗎?”
“怎麼?”葉岫望着她,讓她有話直說。
康琴心不是愛拐彎抹角的人,但這回還真沒事尋他幫忙,只是爲了扯開方纔話題而隨意關切了句。
她無辜的看着他,“我就是關心關心舅舅,生意是忙不完的,別太辛苦。”
葉岫展笑,愉快道:“好。”
過了會,他又問:“沈家那邊,你有困難就找我,不要凡事都去麻煩外人。”
“舅舅是說司雀舫?他幫沈君蘭是有考量的,不算麻煩。”
見對方仍望着自己,康琴心面露懊悔,她怎麼又繞回到司雀舫身上了?是以,連忙改口:“這都是他們在處理,我沒摻和。”
“你不摻和,也會打聽。你的性格,說不上愛管閒事,但也絕不會置身事外。”葉岫橫了她眼,提醒道:“沈英豪在美國還有個妻妹,多年來一直暗中照佛着。”
康琴心微訝:“你的意思是,從他妻妹下手?”
她說完就搖頭,“小舅舅,這不好吧?我不想牽扯無辜。”
葉岫冷笑一聲,“誰告訴你那女人無辜了?她可是沈英豪的好幫手。”
康琴心明白了意思,問了句姓名。
“黎秋落。”
“我知道了,多謝小舅舅,回頭我就把這名字給沈君蘭,讓他好好查查。”
葉岫頷首,沒再言語。
用了飯,他離開莊園。
晚時康書弘回來,說起後天要去陸氏參加剪綵禮。
康琴心大爲驚訝,惱道:“你什麼時候又和陸家的人認識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同行之間互有往來是很正常的行爲,陸家是滬上豪門,又與我們康家同爲華民。
他家辦銀行,雖說是對手,但也不能太不近人情吧?人家發了請帖,我若不去,豈不讓人覺得我康氏毫無容人之量?”
康琴心聽他還說得頭頭是道,氣得恨不得直接動手,沉着臉就罵:“你進了開泰,銀行那麼大動盪拜誰所賜你心裡不清楚嗎?你倒有氣量,還準備上門恭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