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霈吻顧輕舟,甚至用牙輕咬她的脣。
他格外的用力,一把將她抱過來坐到了自己腿上。
顧輕舟這時候纔想起,上次他在自己別館裡吻她,卻是那麼輕柔。
司行霈是什麼性格,顧輕舟最清楚,他沒有道德、沒有底線。他這邊答應了司慕不羞辱他,那邊就乾脆幫他們離婚了。
然而他之前小心翼翼吻顧輕舟,說明他在考慮顧輕舟的感受。
在前幾年,顧輕舟在他面前一次次說過,他們是不道德的。
他的輕舟在意,他就不得不在意。
如今,顧輕舟身上“司慕妻子”的外衣被他剝去,他的思念噴薄而出。思念是苦澀又炙熱的,能化爲灼熱的岩漿,將他們全部吞沒。
他用力,他知道自己吻在她脣上的每一下都是理所當然,故而格外使勁。
她仍是他的,終究是他的!
“輕舟!”他的手,早已沿着她的衣襟滑了進去。
他吻到了她的眼淚。
眼淚鹹苦,卻是他吻過最多的。從前吻她,她哪一次高興?每次都要哭很久。
司行霈甚至變態得覺得,這纔是她,纔是熟悉的滋味。
他絲毫沒有放鬆,而是步步緊逼,想要把她逼到無路可退的地步。
忘情之際,司行霈腦袋中懵了下。
他的手逐漸無力。
顧輕舟在他的脖子裡,插了兩根銀針,將他放倒了。
她知道司行霈的警惕,她甚至在等待和尋找。
第一次!
自從師父和乳孃出事以來,她第一次找到了司行霈最放鬆的時刻,很順利將他弄倒。
手邊有槍,又有銀針,想要他被打成篩子死得慘烈,還是想要他被銀針入體死得悄無聲息?
都可以!
顧輕舟的眼淚,卻再次涌了上來,視線中模糊了。
在那模糊的視線中,司行霈已經坐了起來。
“還是捨不得?”司行霈問她。
其實,他的暈眩只有短短几秒鐘,卻愣是裝了一分鐘。
這一分鐘裡,他看到顧輕舟連嘗試都沒有,只是默默掉眼淚。
他的心全軟了!
她真可憐,如今只剩下他了,他卻要逼迫她!
司行霈再次俯身,將她抱過來摟在懷裡,卻沒有親吻她,只是用佈滿薄繭的手輕輕爲她擦眼淚。
“輕舟。”司行霈把臉貼着她的面頰,“我託人辦的離婚書。離婚書是真的,但是備案文件被我抽了出來,沒人會知道。”
顧輕舟低垂着眼簾,羽睫已經被淚水打溼。
情緒太多,她已然是無法區分自己在想什麼。
她在想,爲什麼下不去手?司行霈殺她的家人時,可沒有手軟。
她也在想,離婚了怎麼跟司督軍交代?似乎也沒這個必要,她幫過司慕很多,沒有佔督軍府多大的便宜,離婚了也是她的自由。
司行霈的胳膊,箍住着她。
顧輕舟還是聽明白了一件事。
離婚書和備案文件都在司行霈手裡,在這個法律形同虛設的年代,南京政府律法的漏洞實在太多了。
她需要拿到手。
“離婚書和備案文件都交給我。”顧輕舟道,聲音嗡嗡的。
“給你的話,你撕毀了怎麼辦?”司行霈低聲輕喃,“輕舟,別掙扎了,今天就跟我走吧。”
師父和乳孃的慘死還沒有半年。
半年啊,顧輕舟這顆灼熱復仇的心就冷卻了。
她是如此自私、無能、不孝!
“好。”顧輕舟道。
司行霈反而微愣。
這麼痛快答應了,就不是顧輕舟了。
司行霈看着她。
顧輕舟亦看他:“告訴我實情!司行霈,我哪怕冒着不忠不孝,也從未相信你會害我!告訴我,我師父和乳孃是誰,告訴我他們必死的原因。
我曾經跟你說過:只要你解釋,我就願意相信,這話至今有效。你告訴我。現在告訴我,我今天就是你司少帥的人!”
司行霈眸光中有點遲疑。
不是他不肯說,而是不能說。
司行霈害怕顧輕舟的好奇心驅使她,走上一條無法回頭的路。她若是個才智平庸之輩,司行霈倒也不怕,可他的輕舟算無遺策,她若是爲禍,會留下萬古罵名不說,還會讓天下慘遭橫禍。
司行霈不怕什麼,他只是不想顧輕舟的人生那麼複雜。
越是複雜,越是辛苦。
於是司行霈想編織一個錦繡藍圖給顧輕舟,讓她做他的小女人。
既然顧輕舟能退到這一步,那麼再逼逼她,她還能更多退一步。
“給我生個兒子!”司行霈輕輕咬她的耳垂,“生了兒子,我什麼都告訴你!”
顧輕舟的氣血,幾乎翻涌上來。
她反手過來,想要扇司行霈一耳光,手卻被司行霈捉住了。
他輕輕吻她的掌心。
顧輕舟掙扎,他就順勢吻住了她的脣,將她壓在靠椅之間。
“陪我一整天!你陪着我的話,我可以把離婚書給你看看,讓你知道真僞。”司行霈最終妥協。
“我不是要看,我需要文件!”顧輕舟狠狠甩手。
司行霈不肯。
“不行,萬一你撕毀了,我豈不是白忙一場?”司行霈耍賴道。
“那你滾!”顧輕舟眉宇冷冽。只是哭過的眼皮微微浮腫,有點委屈的凜冽,竟是那麼穠豔嫵媚,毫無威懾力,反而勾魂奪魄。
司行霈看着她,就想將她帶在身上。從前也時常分開半個月,卻沒現在這樣難熬。
大概是因爲,那時候她是他的。
司行霈徐徐誘導她:“真不看看?萬一我騙你呢?”
顧輕舟心思縝密,她回去之後,靜下來就會明白,離婚書是她自己猜出來的,也許她猜錯了?
所以,司行霈要讓她看看東西,將她的猜測證實,免得她心存僥倖。
一定是要看的!
顧輕舟望着他。
若是他能拿出來,我可以搶過來嗎?
雖然很難搶,可顧輕舟還是做了決定。然而,決定只是一瞬,又被她自己給否定了。
搶——她是孩子嗎?
爲何所有的伶俐,到了他跟前就全沒了?固然是他這個人沒臉沒皮,顧輕舟拿不到他的錯處,何嘗又不是顧輕舟覺得在他面前,撒撒嬌就可以成事?
人都有趨利避害的天性,可以用最簡單的方法做成某件事,爲何非要動腦子去搞複雜?
可她顧輕舟,又有什麼資格在他面前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