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薔薇今早起得有點遲了。
她沒能親自送韓東戈出門,連早飯也是用得最晚的。
肖蓓鳳一直陪着安安,呆在二樓。
客廳的電話響起時,盛薔薇正在喝粥,丫鬟來報道:“少夫人,有人找您。”
盛薔薇不緊不慢地過去接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低沉,而且是個男人。
盛薔薇下意識地繃緊心神,確認他的身份,道:“你是誰?”
“我是盛立寧。”
再次聽到他的聲音,盛薔薇居然一點都不覺得意外,或是震驚。
從知道他回來的那一刻,盛薔薇就在等着這通電話。
他會聯繫她的,一定會的。
“薔薇,我們見一面吧。”
盛薔薇微微沉吟,心裡像是被一把鈍刀在緩緩割着。
“你有本事派人監視白夢露,怎麼沒膽子來見我?”她冷冷道:“我不會再給你機會製造混亂了。”
“你想要見我,可以,韓公館的大門就在那裡。”
盛薔薇說完自己該說的話,便立刻掛斷了電話。
她的心跳有點快,氣息有點亂,可她的思緒很清楚,條理分明。
這一定又是圈套。
盛薔薇掛斷電話之後,便一直坐在旁邊沒動。
她在等,可是什麼都沒有等來。
一個小時之後,盛薔薇纔想起來要站起身來,她的腿都麻了。
她重新靠坐在沙發上,盯着電話發呆。
韓東戈提早回來,見她的臉色很不好看,便伸出手摸她的額頭道:“不舒服?還是病了?”
盛薔薇看着他的眼睛,輕聲道:“盛立寧,他說他要見我……”
韓東戈當即變了臉色,心頭大怒:“什麼時候?”
“中午的時候,他打來了電話,說是要見我。”盛薔薇的情緒此刻已經平復了下來。
韓東戈聽了她的話,第一時間吩咐副官增派守衛的人數,還叮囑盛薔薇道:“從今天開始,你絕對不能再出門了。”
盛薔薇垂眸:“難道我要這樣躲一輩子?”
韓東戈語氣沉重:“我會抓到他的,我一定會。”
就算抓到了盛立寧,她也不會安全,他的背後還有一個深藏不露的組織,還有一羣和他一樣陰險毒辣的人。
韓東戈知道她不願躲躲藏藏,安撫她道:“留在家裡,最起碼還是安全的。他們不會真刀真槍的來,我必須嚴防死守。”
盛薔薇看着他道:“仔細想想,真的很奇怪。這一通電話,明明會驚動你我,可他爲什麼要打來?”
冷靜過後的思考,讓盛薔薇心中疑雲叢生。
韓東戈沉吟片刻:“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
盛薔薇見他眉心緊鎖,微微點了一下頭。
與此同時,盛立寧無功而返地回到公寓,等着他的正是沈清和沈玉。
“你是失手了,還是失誤了?”
盛立寧面不改色地坐了下來:“我沒有失誤,也沒有失手。”
沈清冷冷看他:“你沒有完成任務。”
盛立寧也回以他一記冷眼:“我要完成的任務是喚醒盛薔薇,而不是今天一定要和她見面。我有我的分寸,不需要你們來干涉!”
他一邊說着一邊指了指站在沈清身後的沈玉:“你不要派人
來監視我。”
沈清見他語氣不悅,只道:“沈玉不是去監視你的,而是幫助你。”
“我不需要。”盛立寧站起身來,走到沈清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你不是我的領導者,不要對我頤指氣使。”
他難得拿出這樣強硬的態度來。
沈清心裡自有分寸,微微一笑,繼而點頭:“好,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不會再讓沈玉跟着你了。”
盛立寧聞言隨即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現在請你們離開我的家,我想要休息了。”
沈清又是淡淡一笑,站起身來。他身後的沈玉,卻是表情難看:“你怎麼敢這麼對先生說話?”
“你以爲你是什麼身份?”
沈玉還在質問他,沈清卻是淡淡發話:“走吧。”
盛立寧板着一張臉,目送着他們離開。
沈清和沈玉出了大門,一起坐上了汽車。
“先生,您不要任他放肆。”
沈玉的語氣很是不滿。
沈清卻是一臉平靜,眼中竟是清楚瞭然的洞悉:“看來這一次,是真的把他給逼急了。”
“如果他起了異心,怎麼辦?”
異心?那倒不至於,時至今日,盛立寧已經是毫無退路可言了。
“先生,我還是覺得不放心。”
沈清似嘆非嘆:“不要緊,我還有備用計劃。”
隨時隨地,兩手準備,纔會保證萬無一失。
…
一晃幾天過去了,盛立寧再無半點消息。
韓東戈派出去的人,沒有查到什麼線索。
這樣的困局,讓韓東戈惱火。
到了這種時候,他立刻想起了一個人,那就是杜知耕。
爲了方便說話,韓東戈親自派車,將他接到韓公館。
杜知耕欣然前往。
兩人去到書房,面對面地坐了下來。
“少帥,您今兒找我來……不知爲了何事?”
單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是一件很嚴重的事。
“海木青盟,關於組織,你可有什麼新的消息?”
杜知耕微微搖頭:“少帥,那個組織的行事詭異,很難查得到線索。”
“盛立寧又回來了。”
杜知耕聞言微微一怔,繼而又道:“少帥,希望我能找到他。”
韓東戈鄭重道:“我希望你們能動用一切能動用的手段,找到他,而且,不論生死!”
不管他是死是活,他都要把他解決點,讓他徹底願意盛薔薇的生活。
杜知耕知道輕重,點一點頭:“我一定盡力去辦。”
“不過,少帥他們行事如此大膽狡猾,您不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嗎?”
杜知耕把握分寸,不想把話說得太深。
“你有話不妨直說。”
“他們事事搶在前頭,處處佔得先機。這說明他們清楚地知道少帥您的行動。”
韓東戈濃眉微蹙:“你是說,我的身邊有奸細?”
杜知耕鄭重道:“我不敢冒然判斷,只是有些懷疑。不僅僅是少帥您的身邊,怕是連我們海川幫的內部,也有他們的人。”
如果沒有內奸的話,他們如何能未雨綢繆,每次都能成功逃脫?
一直以來,韓東戈都認爲敵人在門外,可轉念一想,很有可能他的
身邊已經混入了內奸。
“我雖然不知道內奸是誰,但我知道海木青盟是怎麼控制手下的。”
韓東戈沉吟片刻,才道:“他們會用一種催眠術,讓人忘記一切。”
杜知耕聞言先是一怔,又是一驚。
“催眠……那是什麼把戲?”
韓東戈道:“那不是一種把戲,,而是一種醫術。”
他沒有說得太詳細,只是給了他一個電話。
“具體的事情,你可以問史密斯醫生。”
這裡面的水有多深,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摸清的。
杜知耕伸手接過紙片,問道:“少帥,您能給我多少時間。”
“越快越好,最遲不要超過一個月。”
他沒有那麼多耐心等待。
不得不說,韓家給了杜知耕一件最難辦的差事。
他幾番思量之後,只覺有一個人最合適。
休整了一陣子的顧家安,氣色看起來好了很多。
“我今日有一件大事要交給你。”
顧家安默默聽着。
“海木青盟,這個名字你可曾聽過?”
顧家安搖了搖頭:“沒有。”
杜知耕雙手交叉,語氣低沉:“那是一個很神秘又危險的組織。他們有很多辦法,也有很多厲害的角色。”
顧家安聞言,只道:“二爺,有什麼要吩咐我的?”
“我希望你能混進那個組織。”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顧家安沒有遲疑,只是不知該如何入手。
“他們行事如此隱秘,怕是很難給我機會。”
杜知耕見他沒有拒絕,微微點頭:“這的確不容易,不過,我們總是試一試。”
海棠公寓,青園,盛豐銀行,內奸,催眠……
從這一堆雜亂的線索裡,一定能找到有用的東西。
他需要一點時間,和一個計劃。
“不過,這件事很危險。”
“我不怕危險,只是有個請求。”
顧家安目光灼灼,清清喉嚨道:“若是我能成功做成這件事,爲二爺解決了難題,請二爺讓我離開海川幫。”
他還是想要擺脫這裡!一直都想!
杜知耕繃緊了臉:“你拿命去博,卻不計後果?”
“我只是想做個普通人,回家孝敬父母。”顧家安的語氣不輕不重。
杜知耕嘴角一勾,仰頭靠在椅背上道:“好,若你能完成任務,我讓你離開。”
顧家安神情微凝:“二爺,此話當真?”
“我杜知耕,素來說一不二。”
…
週末那天,杜知安在廟裡求得一簽,解開一聽,才知是大大的凶兆。
她不是爲自己求的,而是替盛薔薇。
她也知道這方法有點蠢,可是……甭管是什麼法子,她都想要試一試。
杜知安問了破解凶兆的方法,那師傅卻說,無法可破,唯有經歷血光,纔可熬過。
杜知安聽了更覺不安,回家之後,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把那紙籤給燒了。
何建業進屋見狀,不由納悶。
“你在燒什麼?”
“沒什麼,無用的東西而已。”
杜知安垂着一張臉,心裡滿滿的不安,就快要溢出喉嚨了。
(本章完)